“這些孩子，可以根據環境的變化展現出不同的性格，他們就像是變色龍，作出的選擇是多變的。”傅伯母在提醒我。
    提醒我兩個孩子的可怕程度。
    “程西，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隨隨便便從實驗室把任何實驗體，帶回家。”傅伯母看著我，再次開口。“永遠不要小瞧基因組織的任何一個人，你們能帶走的，一定是有人故意讓你們帶走的。”
    我蹙眉，警惕的看著傅伯母，難道基因組織的人彼此之間也並不團結嗎？
    傅伯母在提到李楠的時候，是一臉的鄙夷，她不認可別人的實驗理念，同時也故意提醒我，兩個孩子可能是別人故意讓我帶回家的？
    “那是我和阿星的孩子，我們不會放棄。”我沉聲開口。
    “隻有自己生出來的，才是自己的孩子……你不能明白，十月懷胎的感覺，那是母體與嬰兒之間完全一體的時候，他是你身體的一部分，與你共用身體，器官，氧氣，營養……”
    傅伯母靠在沙發上，再次開口。“隻有自己孕育，你才能明白生命的偉大，直到他出生以後，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你都依舊認為他應該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要去保護他，愛護他，為他的將來做打算，讓他與你一條心……”
    “至少，我肚子裏生出來的孩子，絕對不能成為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我看著傅伯母，又看了看傅銘煜房間的方向。“所以，您認為傅銘煜阻礙了你的道路，他不能認可您的理念，關於您殺了白媛這件事，你們母子之間離心了，彼此不能很好的溝通和交流了，對嗎？”
    傅伯母笑了笑。“確實。”
    “所以，您在這裏等我，是知道我會來，也知道我是唯一現在能說動傅銘煜的人？我認為您等錯人了，您應該等李楠的養女小一，而不是我，她比我更像程西。”我看著傅伯母，認為我不是她心中更好的人選。
    “不，隻能是你，那個小一，隻是個實驗體而已，沒有完整與獨立的靈魂，就像是一個軀殼。”傅伯母並不看好小一，甚至看起來有些鄙夷。
    “你是我最完美的試驗品，是我的提議，讓你媽媽選擇了親自孕育並生下你，從她賦予你生命和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開始對你產生了感情，那是一種很微妙又很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足以改變她的思想與信念，讓她不惜為了你，叛離組織。”
    傅伯母笑的意味深長，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包括程西父母當年的死。
    “程西，你不可能成為反抗者組織的人，因為是他們殺了你，我足夠信任你，我相信以你的聰明，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和對未來生物科技領域進步所作出的貢獻。”傅伯母似乎想要同化我，讓我與她成為一類人，站在統一戰線。
    然後，去說服傅銘煜。
    “我不認同你的觀點和看法，人類的進步與發展是自然規律與法則決定的，我們生活在自然中，就要遵守自然的規則，違背自然與規律，必然遭到反噬。”我不同意她的說法。
    傅伯母倒是也不著急。“你現在還太小了，等你真正一點點成長，發現昨天越來越多，明天卻越來越少的時候，當你眼睜睜看著你的愛人離世，你卻無能為力的時候，當你感受到孤獨的時候……”
    我蹙眉，沒有回答她的話題。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知道您很愛傅銘煜，但您對他似乎有些過於嚴苛與管束了。”在我的記憶裏，傅伯母除了每年要定期離開去往港城看望自己的丈夫以外，多數時間都是盯著傅銘煜的。
    一開始我以為那是望子成龍的期盼，但慢慢，我發現有些不對勁。
    傅伯母的掌控欲太強了。
    正常作為愛孩子的母親，肯定會希望自己兒子的下一代能安全孕育，所以當程西懷孕的時候，我以為傅伯母知道後會開心，會想盡辦法告訴傅銘煜，然後保護好程西肚子裏的孩子。
    可她並沒有，她選擇了隱瞞，實際上就是縱容了傅銘煜傷害程西，縱容了傅銘煜去間接性的毀掉程西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傅銘煜當初那麽對程西，您有90%的功勞吧。”我看著傅伯母。“您應該是比秦越更厲害的心理醫生吧，我猜您是心理學方麵的專家吧？”
    這些年，一直在給傅銘煜洗腦，讓他恨程西，懼怕程西的，應該是傅伯母。
    隻有身邊的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給他心理暗示，灌輸思想，才會讓人變得從骨子裏就厭惡和憎恨另一個人。
    我知道，傅伯母就是這麽做的。
    傅伯母隻是淡笑，沒有說話。
    她默認了。
    就是她，就是她故意讓自己的兒子誤會程西，厭惡程西，傷害程西，她甚至會給傅銘煜心理暗示，讓他去做傷害程西的事情。
    可她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呢？單純的隻是為了實驗數據？可這種實驗數據的價值是什麽呢？
    我始終不能理解，總覺得，傅伯母和傅銘煜之間……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我的直覺告訴我，傅伯母，很危險。
    就像是阿星說的，她是個很危險和可怕的女人。
    她很聰明，又善於偽裝和表演。
    “您把傅銘煜怎樣了？”我警惕的問著。“我能見見他媽？”
    “當然，我又沒有囚禁他。”傅伯母笑的自然，可我卻覺得詭異。
    她示意我可以在家裏隨意走動。
    我起身，看著這個住了幾年的家，不知道為什麽感覺陌生和詭異。
    傅伯母不僅僅毀了程西，也毀了傅銘煜啊。
    她如果真的愛自己的兒子，怎麽可能會當著兒子的麵去殺白媛呢？
    怎麽說……也不該這樣啊。
    當時，她殺白媛的時候，我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了嫉妒和其他複雜的情緒。
    她對傅銘煜，是已經超過母子親情了嗎？
    難道……傳聞都是假的？傳聞傅伯母十分愛自己的丈夫，她甚至肯為了自己的丈夫豁出性命。
    難道都是假的？這個人骨子裏的病態？
    “傅銘煜？”我試著上樓，敲傅銘煜的門。
    傅銘煜沒有回應。
    “傅銘煜？”我試著大聲喊了一聲。
    突然，傅銘煜房間的門開了，他用近乎厭惡的眼神看著我。“你來做什麽？”
    我蹙眉，感受著傅銘煜的陌生。
    感覺……很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