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為什麽嫡姐可以去女德院，您卻要將我送進女學？女兒以後豈不是要遭到眾人嘲笑？”秦晚晚哭著跑進了自己的父親書房。
    “你可知那女學是誰創辦的？那可是嘉貴妃娘娘一手創辦的！”禮部尚書秦勉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要是你入了嘉貴妃娘娘的眼，這京中誰敢嘲笑你？”
    “既然這麽好，為何不讓嫡姐去？”秦晚晚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淚，“女兒想去的是女德院。”
    “胡鬧，你嫡姐如今已經名聲在外，怎可輕易轉學堂？”秦勉的山羊胡一抖一抖的，“此事已經定下了，你若是再鬧，別怪為父不客氣。”
    “爹爹偏心。”秦晚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憑什麽嫡姐可以是京城第一美人，賢良淑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女兒卻要去學那勞什子策論。”
    “來人啊，把五小姐關入祠堂，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放出來。 ”秦勉一臉頭疼的看著自己這個庶女，若是進了女學還這樣哭哭啼啼的，惹惱了嘉貴妃娘娘那可怎麽是好？
    同樣的鬧劇，此刻發生在京城各大官員的家中了，他們無一例外選擇將自己府中的庶女送入女學。
    他們看不上這個倒反天罡，違背倫理的女學，但又想討好嘉貴妃，所以便選擇了家中不起眼的庶女送入女學。
    畢竟自古權貴之間聯姻，受看中的都是嫡女，而庶女一般都是嫁給以後的潛力股，賭中了還好，若是賭不中，就當沒有這個女兒罷了。
    被宋婉儀欽點為女學夫子的顏之韻，還有女學院長的班夫子，這會兒都是拜帖接到手軟，京中各大官員都有意送女兒進女學。
    不過二人心中也知，如今這麽多的拜帖不過是虛假的繁榮罷了，這其中真心想來女學讀書的，恐怕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更何況，此刻女學還尚未開辦起來，就已經被京中貴女戲稱為“庶女堂” 了， 更是有不少庶女從女德堂退學，關在家中準備送到女學來。
    那女德院，儼然已經成了嫡女的去處，而女學，則是庶女的去處。
    庶女而已，京中真的關心的庶女才學的父母又有幾個？
    所以顏之韻已經跟班夫子通過氣了，這女學絕不能讓心中沒有抱負之人占了位置，對外統一口徑，這女學需要通過考核才能入學。
    至於這考核的內容是什麽，這得去問嘉貴妃娘娘。
    這個風聲一漏出來，京中的庶女們那是大大鬆了一口氣，到時候隻要通不過考核便行了，即使回來會挨一頓打罵，也好過進那勞什子女學強。
    隻不過她們低估了自家父親攀附嘉貴妃的決心，這嘉貴妃如今在宮中那可是獨寵，若是有她在皇上旁邊吹枕邊風，真是想不封侯拜相都難呐！
    嫡母們得了夫君的授意，叫來庶女敲打一番，無非是若是通不過考核，便隨意指個人嫁了，無論是嫡女還是庶女，最好的拿捏就是她日後的婚事。
    這女學，她們不上也得上。
    京中最近的風向傳到了章如雅的耳朵裏，她笑著執起茶杯抿了一口菊花茶，“這嘉貴妃開辦女學，本宮這個當姐姐的，自然是要幫她一把。
    “娘娘心善，隻不過那嘉貴妃卻不是個知恩圖報的主兒。”琥珀輕輕幫章如雅揉捏著小腿。
    “最近這宮中的菊花開得甚好，給京中的貴女都發份帖子，邀請她們來宮中賞菊，順便讓嘉貴妃挑挑中意的學生。”章如雅嘴邊噙著笑。
    這嘉貴妃自入宮起就不知道吃癟為何物，那她便請她吃一次，省得整天心高氣傲，目中無人。
    “娘娘仁德，奴婢這就去吩咐。”琥珀彎了彎腰。
    這庶女可是沒有資格參加她舉辦的宮宴的，不知道這嘉貴妃到時候能從這些嫡女中，挑選出自己中意的學生。
    若是這挑選得少了，難免會落下一個嫡不如庶的輕狂名聲，這京中的官員跟世家，掌家的又有幾個是庶出的呢？
    到時候他們雖然明麵上不敢說什麽，但這惱恨的種子卻是埋在了心裏。
    若是這嘉貴妃多挑選一些嫡女入那女學，那就更好玩了，這嫡女可是這京中最寶貴的資源，讓她們入女學，保證第一個調教的就是那些貴夫人。
    屆時，嘉貴妃一樣會成為眾矢之的。
    章如雅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茶，這戲台子她已經搭好了，可希望這嘉貴妃不要令她失望才是。
    “賞菊？”宋婉儀差點一口酒把自己嗆到了，這是可以賞的嗎？
    “皇後娘娘得知貴妃要辦女學，特意辦了賞菊宴，邀請京中貴女供娘娘挑選呢。”琥珀低著頭，全程不敢抬頭。
    “這個菊啊。”宋婉儀將酒杯擱在手邊，“本宮一定去好好賞花。”
    京中貴女，那可得好好欣賞一下她們的風姿。
    琥珀離開之後，顏之韻便來了，將女學已然成了別人口中的庶女堂一事告知了宋婉儀。
    “還以為她突然格局大了，沒想到這目光依舊是放在後院。”宋婉儀呲笑一聲，“庶女堂，若是這些庶女都是有才能之人，便是叫庶女堂那也能名揚天下。”
    “怕的就是一心撲在三從四德上，倒砸了女學的名聲。”
    顏之韻點了點頭，“我也覺著，她們當中半數之人並不是自願入女學的，要不要將門檻放低一些，讓庶民之女也可入女學？”
    “庶民之女自然是能入女學的，隻不過不是現在。”宋婉儀眉頭皺了起來。
    她可不是什麽標榜人人平等的傻白甜，即使在現代都沒有什麽所謂的平等呢，更何況是古代。
    若是剛剛創辦女學就讓貴女和民女同上一個學堂，那麽那些自持身份的貴女必定是要鬧翻天，死活不進女學的。
    很現實的一個問題，如果想要提高女子的地位，那麽便要指望這些貴女，她們才是這京城的未來，庶民之女即使是有大才之人，但在這世官製之下，沒有用武之地。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所以宋婉儀此刻不會開平民女學這道口子，得先讓女學在京中站穩腳跟，將男尊女卑的規矩撕開一條口子，才會考慮另開平民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