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素當著恭王與宋婉儀的麵，被秦晚晚揭開了她一直不願意去回憶的傷疤，但她仍舊是很快便緩了過來。
    強顏歡笑道，“之前是妹妹不對，誤會了王妃姐姐，若是姐姐仍然介意的話，妹妹可以再跟姐姐道個歉。”
    她雖然是秦晚晚的嫡姐，但是如今秦晚晚為王妃，她為側妃。
    側妃隻是說得好聽一些，其實就是妾室。
    以前姐姐妹妹那一套在王府自然也不適用了，秦晚晚比她入王府要早，又是正室。
    即使她再怎麽不適，也隻能喚秦晚晚一聲姐姐。
    “你自然該道歉，但是否原諒的選擇權卻在本王妃手上，聽側妃妹妹這意思，莫非你道歉了，本王妃就該原諒你？”
    秦晚晚一步也不退讓。
    在宋大人麵前，但凡她退一步，都對不起夫子們的教導。
    “好了。”宋婉儀出聲打斷了二人的你來我往，而是用不善的目光看向恭王，“今日是什麽場合恭王心中應該清楚。”
    “本官身為禮部尚書，掌管天下禮教，還是該提醒恭王一句，今日是正宴，側室不應出現在此場合。”
    今日能出現在宮宴上的側室，隻有皇上與先皇的側室。
    恭王今日將秦素素帶來赴宴，若是說得嚴重些的話，那就是他看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將自己跟皇上處於了同一水平線之上。
    “宋大人教訓得是。”恭王連忙朝著宋婉儀拱手行了一禮，麵露難色，“本王拗不過母妃”
    “讓宋大人見笑了。”
    宋婉儀瞟了一眼，斜對麵頻頻朝這邊看來的嫻太妃，搖了搖頭，“本官明白王爺孝順，但若是不講規矩，一昧孝順的話，那便是愚孝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老娘不懂事，難不成你還要跟著一起胡鬧嗎？
    麵對宋婉儀的教訓，恭王隻能全盤接受。
    先不說她是六部尚書，朝中新貴，就憑著皇兄對她的看重，他一個閑散王爺是絕對是惹不起的。
    這每次宮宴，禦賜的第一道菜都是雷打不動送給宋大人的，甚至第二道第三道也是。
    這便是聖心所向，不服不行。
    宋婉儀看了一眼秦晚晚，輕歎了口氣，“行了，這都是你府裏的私事，本官也不便多說。”
    “不過晚晚是本官的學生，你若是怠慢了她，本官也定不會輕饒於你。”
    她自然明白恭王為何頻頻對她示好。
    無非就是看上了秦晚晚跟她的這層師徒關係。
    人隻要強大起來，身邊的都是好人，就是這個道理。
    而宋婉儀也並不介意恭王借她的勢。
    “看到王妃姐姐得宋大人如此庇佑，素素心中羨慕不已。”
    秦素素端著酒盞上前一步，“若不是昔日父親阻止，素素說不定也入了女學”
    “還是王妃姐姐有福氣，被父親逼著入了女學。”
    宋婉儀抿唇不語。
    還好這秦晚晚是個實誠的姑娘，入學考核便將此事全盤托出。
    不然今日還真讓這秦素素給挑撥成功了。
    “側妃還有事嗎？”宋婉儀已經有些不耐了。
    “素素隻是羨慕宋大人與王妃姐姐的關係，素素也十分敬佩宋大人，希望宋大人也能指點一二”
    秦素素說著，朝著宋婉儀舉起了酒盞。
    可下一秒，她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前撲去，她眼疾手快地撐住了身前的桌案，整個人都伏在了桌案上。
    手裏舉著的酒也是一滴不落地潑在了宋婉儀身上。
    她身上的衣裳此時也被桌案上的菜給弄得慘不忍睹。
    “宋大人，素素不是故意的，剛剛好像有人推了素素一把”
    秦素素剛剛站直身子，眼淚便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宋婉儀黑著臉看著胸前濕了一大片。
    踏馬的，這可是她新做的官服，胸前的錦雞紋樣是宋老爹特意從揚州找繡娘繡的。
    正兒八經的蘇繡。
    這麽一大片，放在現代起碼也值個八十萬左右，就這樣被她一杯酒給毀了？？
    “側妃，您的衣服也髒了，奴婢扶您下去換身衣物吧。”秦素素身邊的一個丫鬟立刻扶住了顫顫巍巍的秦素素。
    參加這種重大宮宴，一般都是會備下兩身衣物的，怕的就是在宴席上弄髒衣服，失了體麵，也是對聖上的不敬。
    “宋大人同素素一起去換衣服吧。”秦素素小心翼翼地看向宋婉儀。
    宋婉儀看了秦素素一眼，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利落地站起了身。
    她倒是想要看看，這秦素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更準確的說，她想看看這章如雅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之前秦素素在她的生辰宴上誣陷秦晚晚，便是章如雅在背後指使。
    嫻太妃可能也參與其中。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嫻太妃會不顧忌秦素素身上的汙名，做主將她納入王府。
    不就是正妃當不成了，給個側妃彌補一下嗎？
    而這秦素素也真是傻得可憐，之前吃了那麽大一個虧，還傻乎乎的替人賣命呢。
    宋婉儀也是有恃無恐，若是來文的，她自認不輸任何人。
    若是來武的那就讓燕九上，宮中戒備森嚴，她不相信這秦素素身邊還能跟一個，打得過燕九的人。
    所以，她直接略過了秦晚晚擔憂的眼神，目不斜視地跟著秦素素從後麵離開了太和殿。
    “宋大人，剛剛真是不好意思，弄髒了您的官服。”秦素素像個委屈的小媳婦一樣跟在宋婉儀身邊。
    她們前麵是一個提著燈籠引路的宮女。
    “秦側妃可真是弱如扶柳，站都站不穩。”宋婉儀嘴邊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
    雖說這個時候她已經用鬥篷裹緊了全身，但寒風一吹，依舊覺得胸口一陣刺骨的涼意。
    大冬天的給她來這麽一出，今日若不給她一個說法，那她也不嫌棄大過年的見血晦氣。
    那提燈的宮女將宋婉儀跟秦素素引進了一方偏殿，是專門供給女眷更衣的地方。
    而茱萸跟秦素素身邊的丫鬟已經去取衣物了，此刻偏殿內就隻有秦素素，宋婉儀跟燕九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