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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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婉儀本是一個不喜歡多解釋的人,她的人生宗旨是不跟傻逼講道理。
    可現在圍觀的百姓這麽多,她也是相信其中是有明事理的人存在的。
    所以她願意多說兩句,聽得進去的人自然聽得進去。
    聽不進去的人,那便讓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與她何幹?
    被罵兩句,她又不會掉一塊肉。
    說罷,宋婉儀重新翻身上馬,帶著人離開了。
    留下原地若有所思的百姓,和劫後餘生的夫人抱著那個小男孩痛哭流涕。
    宋婉儀這最後一句話雖然有些不敬,但是也的確點醒了許多明白人。
    這章柏大將軍都快病了一個半月了,既沒有傳來死訊,也沒有傳來好轉的消息。
    陽城都破了,也不見他有任何出麵迎敵的意思。
    若是真的病得下不了地,拖了這麽久,中間又經曆了陽城城破,輾轉來到元城,若是真病重,這麽一折騰也該一命嗚呼了。
    可是並沒有。
    而且宋婉儀說得也有道理,若那章柏真是將百姓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那麽吊著一口氣,就算不能上戰場,也會在坐鎮指揮。
    可章柏明顯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別說百姓了,就連關東軍都一個半月沒有見過章柏的人了。
    如此一來,軍心怎麽能不渙散?
    而對麵的胡人可汗親自掛帥,本來胡人就兵強馬壯,失去了主心骨的關東軍,怎麽會不被打得節節敗退?
    雖說宋婉儀這一番話,並沒有叫醒太多人。
    但聰明人往往都是一點就通,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現在的局勢。
    看來,他們都被這定遠大將軍當成了,跟朝廷鬥氣的犧牲品。
    “這些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咱們千裏迢迢過來支援,他們不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用臭雞蛋砸您”
    燕九打馬跟在宋婉儀身邊,忿忿不平道。
    她不說還好,一說宋婉儀就覺得自己身上更臭了,稍微用力夾了一下馬腹,讓馬兒走快些,“也不能全怪他們,不過是被那章柏給愚弄了。”
    對於剛剛發生的事情,宋婉儀心中並不是很氣。
    邊關民智尚未開化,再加上這章柏在這裏當了這麽多年的土皇帝,百姓以他為尊也是正常的。
    不過,他這玩弄人心的招數,也持續不了多久了。
    很快,宋婉儀一行人就到了知府府上,她此次出行隻帶了三十個士兵,其餘的人都留在桃娘居住的宅子附近暫時駐紮了下來。
    她也是料定了, 在她沒有跟胡人正麵交鋒之前,章柏不會對她怎麽樣。
    否則的話,她不可能就隻帶這麽些人在身邊的。
    “將軍,那宋婉儀來了,在外麵想要求見將軍。”章柏的副官進來稟報道。
    章柏此時正坐在屋裏品茶,聽了副官的稟報,他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不見。”
    “就說本將軍病重,既然宋將軍皇命在身,這對抗胡人就全權交予他了。”
    章柏的笑容十分冰冷,他已經收到了消息,明日一大早胡人就會攻城。
    到時候她倒要看看,這賤人的三千騎兵,能否擋住胡人的鐵騎。
    若是這賤人跟三萬援軍一起到的元城,他可能還會忌憚一二。
    可就三千騎兵,都不夠那胡人塞牙縫的。
    而關東軍他也一早就打好了招呼,明日不會有兵力去幫那賤人守城。
    隻要元城城門一破,他就立刻拿她祭旗,再率軍擊退胡人。
    “宋將軍,定遠將軍病重,無法見人,如今您來了元城,那這阻擋胡人的任務就交給您了。”
    章柏的副官說的話雖然十分客氣,但臉上卻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宋婉儀挑了挑眉,“既如此,還請定遠將軍將關東軍的虎符給本將,這樣本將才好集中精力對抗胡人。”
    “等定遠將軍病好了,能主持大局了,本將再歸還也不遲。”
    沒想到這章柏也還是要臉,還要裝一下病重。
    章柏的副官聽了宋婉儀的話,思忖了一會兒轉身進去了,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將虎符遞到了宋婉儀手上。
    若是來的是其他將領,這章柏交虎符的時候還要猶豫一下,但此時來的是宋婉儀,章柏幾乎想都沒想就將虎符給交了出去。
    因為在他的眼裏,這宋婉儀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更何況,即使是聲名赫赫的將領來,關東軍也不會賣他的麵子,別提宋婉儀一個女流之輩了。
    這一點章柏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關東軍他帶了十年,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虎符到手,宋婉儀也沒有廢話,當即就拿著虎符離開了知府府邸。
    離開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虎符將城門口守城的關東軍全部換成了自己帶來的人。
    城門口的將領對於宋婉儀這樣的舉動,自然是樂得清閑,當即就帶著手下人去酒肆尋歡作樂去了。
    辦完這些已經是傍晚了,宋婉儀回到了桃娘租住的院子休息。
    “主子,不去軍營看看嗎?”燕九看著歪在軟榻上的宋婉儀,詢問道。
    “去了也是白去,他們難道還會聽我調遣?”宋婉儀冷笑了一下,“還不如好好休養生息。”
    “那您特意跑一趟,拿這虎符做什麽?” 燕九有些摸不透她的路子了。
    “手裏沒虎符,關東軍不聽我的調遣,跟手裏有虎符,關東軍不聽我的調遣,可是兩碼子事。”
    宋婉儀意味不明的笑了,“今日在城內溜達了一圈,這關東軍儼然成了那章柏的私兵。”
    “如今盛雍除了邊關偶有騷動,大局還是一片安定的,這私兵,留著有什麽用?”
    不能為己所用也就罷了,還隻能為他人所用。
    這關東軍,於她而言跟敵人沒什麽兩樣。
    燕九打量著宋婉儀臉上的笑容,心中默默為關東軍點了根蠟。
    上一次自家主子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套了章楠麻袋,晚上還給他鬼剃頭了。
    上上次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把皇後娘娘剃得一根毛不剩不說,還戳了六個醜陋的疤痕在頭上。
    “水放好了,趕緊去洗洗。”桃娘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一身幹淨的衣服。
    戰時人心惶惶,資源緊俏,折騰了好幾個地方,才給湊出一個熱水澡。
    主要不洗不行,那臭雞蛋也不知道臭了多久,味兒實在太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