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
    京都。
    因為公司業務的緣故，蘇明來了這。
    【高新區嗎？】
    【沒有多遠啦，我上完大課就來！】
    【……】
    盯視手機，那是女友回複的消息。
    為什麽會覺得麻煩呢？
    蘇明點燃一支香煙，注視有些冷清的烤鴨店。
    唯一的客人正在用麵皮卷蔥絲之類的蘸醬，看著挺香。
    南方挺少見烤鴨。
    所以說，公司到底有什麽業務需要營銷部長跑來京都？
    又恰好是自己想了解的家具行業。壓根沒聽過管理層有打算發展家具行業。就像是……專門讓自己吸收經驗。
    2月28日。
    京都大學。
    那是比蘇明記憶中，很多年前上過的大專氣派太多的大門。
    燙金的四個大字龍飛鳳舞。
    即便沒在這讀書，蘇明也知道……字跡是出自某偉人之首。這大學傳承起碼有100年。比他讀的野雞大學，大概沒法用簡單的倍數來計算差距吧？
    為什麽當初在該為前途鋪路時，自己選擇了打工呢？
    高中初中大半時間都在掙錢，少部分時間用來應付學業。錢又花到哪兒去了？
    記不清。
    但如今擺在眼前的現實便是，自己隻有本科學曆。甚至本科的由來還是因為母校在自己畢業後錄取分數線變高。原本頂多算二本。
    曾經的自己在混日子，現在想彎道超車比從眼前的京都大學出來的人，還要走更高。是不是太想當然了？
    “……”
    學校大門開始偶爾有人頭攢動。大概是因為到吃晚飯的時間。
    “等很久了嗎？”
    能看的很清楚，哈著氣出來的女友。脖頸圍著自己送的廉價圍巾。
    “沒多久，剛來十幾分鍾吧。”
    “……”
    蘇明主動握住她的手，能見到她有些詫異……隨後又立馬露出笑。很甜美的笑，回握。
    “你第一次來這裏耶。”
    “我是東道主，請你吃烤鴨怎麽樣？”
    “……好。”
    雖然在應聲，但蘇明想的是另外的。
    話說回來。
    和她確認關係，也並非自己表白。
    隻是在她問‘你喜歡什麽樣的？’，順勢回答‘你這樣的’。
    她這樣的。圖外貌，家世，還是什麽？
    深入思考。
    腦袋再說，還有什麽可思考的？她已經倒貼了。不管怎麽樣都該知足。
    而另一種想法……很奇妙。
    在問。
    你確定，真的是喜歡她？而不是單純因為外表和倒貼？
    如果她某天不再倒貼，能有把握追回來嗎？又有什麽資格？
    又真的覺得孑然獨處的日子不夠好，需要有人噓寒問暖嗎？
    能忍受，等她習慣這一切後……因為她步入社會，越發成熟，發現自己並非最合適的，失去嗎？
    2月28日。
    晚。
    蘇明先生喝的伶仃大醉。
    說了很多。
    比如說，家具行業的前景。
    再比如，問我有沒有興趣……開家具公司。要不要小孩之類的。
    我可以這樣認為吧？
    做的一切，借用我的能力讓符合蘇明先生需求的人和他有認識的機會。能拉近他地位和我的差距。
    很成功。
    不然的話……
    按他的性格，怎麽會在浴室就忍不住？將我推倒在玻璃櫥窗，如此熱烈的索取。
    “……”
    啊。
    可惜，即便是這種狀態的蘇明先生，也謹記著負責。
    不肯留下任何讓我懷孕的可能。
    我的身體並非純人類。沒有孕育新生命的可能，但我可以製造……隻要蘇明先生以為我懷孕就可以了。
    早就有想過。
    以蘇明先生的性格，隻要我肚子大起來。就再也不用擔心任何事，他會牢牢地住在這，一直陪著我。
    就是如此負責……我很清楚。
    不過，我不喜歡這種做法。
    我想等到他克製不住，想要我替他孕育生命再說。
    3月1日。
    我沒有撒嬌。
    也沒要蘇明先生留在京都，一切以他的發展和前途為重。
    不會再走錯任何一步。
    知道蘇明先生渴求發展，那我就給。
    當然，會暗地裏……撇開很容易就猜到和我有關係的方法。來京都見家具行業的人，這沒辦法。
    我不想等太久。
    所以，隻是起個頭。之後的一切就是靠蘇明先生自身的‘能力’和‘運氣’。
    “抱歉，下次放假我會彌補你。”
    “嗯！”
    好高興。
    還是頭一次，蘇明先生主動在分別時吻我。
    討厭。
    明明隻是手放在我的腰部，卻感覺很舒服。有些許差點無法克製的衝動，想繼續深吻。
    “一路順風~”
    但我忍住了。現在不忍耐，會出問題。
    沒關係。
    實在思念的時間，我會自己解決，把念頭積攢著。
    等到放長假，等到可以釋放的時候……
    3月5日。
    蘇明不想在思考更多的問題。
    隻想一件事，設想的家具業務已經出現了……那就做。
    不管是不是女友的關係。
    以前怎麽樣，自己究其根本是個擺爛的廢物還是有能力，試試就知道。
    到底喜不喜歡安詩瑤……至少從孤獨層麵講，多一個體貼的女友沒壞處。那又何必深究？
    先做再說。
    3月16日。
    京都。
    啊啊啊。
    忍不了。
    為什麽會這麽帥氣？
    我知道需要很小心翼翼的給幫助，所以根本沒打算讓蘇明先生發展那麽迅速。甚至有預想過是不是要先失敗一次……再重來獲得創業成功更好。
    沒靠我。就是他自己的能力。我沒幹擾過那些人或者說現實的走向。
    一個人在短短半個月，從單純和京都的公司跑業務，變成一半是為他自己打通渠道。
    營業執照也到手了。
    “……”
    指尖和被褥都侵染的不像樣。
    可真的沒辦法。
    我很明白，都是為了我而努力。
    本來就是。
    蘇明先生不缺能力，以前隻是覺得沒有需要努力的。一旦有了我……就會這樣。
    比起思考如何讓他獲得成功，是不是更應該思考當孩子被‘製造’出來後，該是女兒還是兒子？去哪讀書，應該在哪定居。
    3月27日。
    蘇明也不知道哪來的念想。
    總覺得在哪見過。
    嗯。
    就是說，客戶公司突發的重大公關失誤。
    “哎，不知道運營在搞什麽鬼。”
    “請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代言人……流量直接低到穀底。第一波退就高達100w人，還在漲。愁死了。”
    “……”
    蘇明可以確認沒看過類似的新聞。但腦子裏就是自動冒出處理方法。
    “我覺得，您可以試試這樣做。”
    “第一，給所有用戶免費發放一年。”
    “第二，免費送1000w份金額不大不小的代金券。”
    “第三，立馬換代言人，發表致歉信的同時對外聲明運營團隊和相關高管都開了。”
    “……”
    客戶皺起眉。
    “成本太大了吧？雖說現在銷量低，但等事情沉澱沉澱……”
    “不，為的不是道歉。是反過來通過這次危機吸收流量，搶其他平台的。”
    3月30日。
    客戶又來電話。
    “我想了很久，最後想了想你說的。”
    “……”
    “你說的沒錯，這麽有誠意的致歉出去後，我們平台的口碑不升反降。順便找水軍挖友商曾經的黑料，反而轉移了矛盾。”
    有用嗎？
    “蘇明，我知道你好像在關注家具行業。如果你有興趣，隨時可以找我合作。有空一起吃飯。”
    有用。
    雖然沒獲得什麽實質性的金錢，但拿到很優厚的資源渠道。人脈。
    是不是，可以直接開始做自己真正該做的事呢？
    第一桶金不一定非得是上班獲得，也可以是借。
    3月29日。
    我知道蘇明先生遞交辭職報告的事。
    也知道他應該會湊錢的時。想過……如果找我拿，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給了，害怕他會因此和我有隔閡。沒給，害怕更有隔閡。
    不過明顯是我想多了，以蘇明先生的自尊心根本不會找我要一分錢。他選擇抵押車子和老家的房子貸款。
    按理說貸不到30w，這其中……我不著痕跡的幫了忙。
    4月11日。
    星期六。
    其實，昨天我就可以來冬市。
    但故意晚了一天。上周我也撒了謊，說學業太忙沒來。
    “很順利，隻要過了這個月就能看到成效。”
    “而且我做的是無貨源，沒成本。”
    “……”
    蘇明先生也在撒謊。
    他壓力應該很大，按造經驗一直在燒錢，30w放到貨源成本，營銷成本等等各種東西裏，根本不夠看。
    我挺心疼的。
    想，要不要直接出手幫忙？
    但又立馬否決。
    絕對不行。
    就算要幫，也該是在他失敗之後。而非現在。
    既不想踐踏他的自尊心，也不想有隔閡。
    我才不想當高高在上的女王，我的話……
    “思瑤，為什麽你這麽香？”
    “……”
    也許是把積攢的壓力，在我這釋放。
    才會如此溫柔的捧起寶寶食堂。
    “內衣也是，最近都是這種。”
    “……合身吧？”
    “很合身。”
    “……”
    我頓了下，小聲的回應，“給你看的。”
    我也會害羞。
    以前的我，沒做過這種事。隻有現在。
    有什麽錯嗎？
    既然暫時沒辦法幫忙，我變得更瑟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而且，那種呆住，被我衣服裏藏著的內容吸引的視線，很喜歡。
    5月7日。
    時間過得很快。
    辭職後，蘇明一直忙著線上家具。
    燒掉貸款來的錢後，終於有了成效。單月淨利潤10w。
    “以後得叫你蘇總了？”
    “不至於。”
    和最近兩個月幫過很多忙，也給過很多經驗的客戶聊天。
    兩斤白的下肚，蘇明開始有些頭暈目眩。
    “走，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
    “誒，怎麽那麽死板？有女友是有，但這又不算出軌。你要是不感興趣不外帶就行了。給哥一個麵子，上次還沒好好感謝你。”
    5月7日。
    晚。
    會所。
    “貴賓兩位，裏麵請~”
    “……”
    蘇明並非沒來過。很清楚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有的很低級。
    開門見到裏麵的女人，穿很暴露的衣服，黑絲高跟鞋……一眼就知道正經不正經。
    有的稍微高級點。
    絕不會穿很low的衣服，會是漢服，也可能是其他看起來很正經但又很顯氣質、外貌、身材的衣服。
    嗯。
    兩者決定性的區別就是人的漂亮程度，消費水平。
    前者消費不會超過四位數，後者氣氛到了，隨隨便便五位數也很正常。
    5月7日。
    深夜。
    比蘇明預想的還要正經。
    來給他按摩的小個子女生話不多，但很可愛。手法也很好。
    至於客戶，早就已經換房間。
    其實，蘇明雖然來過會所，也感受過擦邊的服務，但從沒真正帶誰外出過。想法很簡單……比起花千把塊去違法可能留下不光彩的檔案，不如自己解決，或者正經找個女朋友。
    從沒有除去按摩以外的想法。
    但今天怪怪的。
    “您這裏很僵硬，側一下……我幫您按。”
    “……”
    和她聊過。
    發覺她其實有點緊張，像是剛來上班沒多久。
    再深入聊聊。
    很容易就得到磕磕巴巴的回答，目前還是大學生。學的專業就是中醫，懂穴位。也難怪手法如此專業。
    看著她的腳。
    漢服裙擺下是裹著白絲的雙足。加絨的雪地靴。
    臉頰被兩邊的側發修飾，很圓。
    “哥……？”
    蘇明也說不清，不自覺已經伸出手。放在她臉頰。
    有種眩暈感。
    哥？
    還有，誰咬鉤？
    約定。
    醬油？
    “嗡嗡。”
    電話一直在響。
    “哥，你、你到底幹嘛？我叫人了？”
    “……”
    蘇明也不知道。
    就隻是盯著她，企圖從她臉上看到什麽。揪起她的衣領。
    5月8日。
    冬市督察局。
    “抱歉……”
    沒眼看特地從京都來簽和解協議保自己出去的女友。
    不管是酒後發酒瘋也好，確確實實嚇到會所的少女。即便什麽都沒做，也確實去了那種最容易招致誤會的地點。
    甚至牽連到客戶被逮進去。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完全搞不懂。
    “沒關係，我知道……你隻是因為應酬客戶才去。而且她也說了，你就隻是突然很可怕的看她。沒真的做什麽。”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
    但女友完全沒在乎自己去會所的事，也沒在意自己發酒瘋的事。
    所以，嶽父也會不在意嗎？
    客戶也會不在意？
    人脈，沒有了吧？
    好端端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要不然，還是別期待自己了。結婚什麽的。’
    話幾乎要脫口而出。
    但又隨著被女友擁入懷中，沒說出口。
    沒有人脈，就沒辦法繼續？
    拿不到優質的貨源，就找不到新的？
    “我保證，以後也不會有這種應酬。”
    “更不會有需要你來保釋我的事發生。”
    蘇明想清楚了。
    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不用再去追究，如果就此意誌消沉擺爛，那是純粹的廢物。別說未來嶽父會不會看得起，首先自己便看不起自己。
    5月8日。
    深夜。
    我們隻做了一次。
    原因很簡單，在督察局被關一天的蘇明先生很累，很困。而且沒什麽興致。
    我也一樣。
    沒興致。
    搞不懂。
    明明那少女個子不矮，也沒有任何與他忘掉的誰有任何相似之處。偏偏就是能讓他不穩定。
    “咯吱……”
    我沒睡覺，在窗口咬著手指。
    盯視已經睡著的蘇明先生。伸出絕不願意在他眼前展示的手……觸手。
    覆蓋在他額頭。
    這樣下去不行，不能再因為喜歡……給蘇明先生自由發展的機會。我要幫他。6月份我就能畢業，6月我就要成果，同居。
    我要一直待在他身邊，親眼看著。不給任何可能性。一點點也沒有。不，從現在開始我就要他忙起來，沒任何機會去應酬，和女人說話。
    或者，我可以代替他身邊任何可能會出現的女人。
    幹脆就沒有別人，完全就隻是隻有我和他的世界……不，不能這樣想。我還在期待有人參加的婚禮。有鄰居羨慕的婚後生活。
    別再想起來。
    再這樣，我會分不清，明明就是現實的世界。卻會懷疑是假的……連著對我的喜歡也會懷疑。
    我不想拿出這種不像是人的能力。好嗎？
    “……”
    我躺回床上，緊緊地貼著蘇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