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旁人渴望，自己卻擺脫不掉的東西，確實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顧憐兒當初就因為聰明敢幹被爹爹欣賞，後續還傳出了要當做繼承人的風聲。
    隻是自己一沒神體，二沒異象，自覺不配這個席位，便從沒當過真。
    直到阿娘被人弄瘋了，自己也遭到陷害，被迫剝離經書，流離失所。
    看透人間冷暖，驀然回首，一切才變得有跡可循。
    林蕭還是不太能理解為什麽要聯姻。
    天生凰命好處多多，留在家族內部豈不是最好的選擇，為什麽要趕著送出去？
    難道其中還有旁人不知道的限製？
    嗯……
    不管怎麽說，暫且與獨峰山上的一切無關，林蕭也沒有橫插別人家庭私事的想法。
    且不論隻是道聽途說，二人也從未相見。
    若是隻聽聞，便要去主張公道，那是隻有爽文男主才會去做的事。
    顧憐兒和安流螢也隻是當做談資，聊起一二。
    沒說幾句，話題就從姬扶搖身上，轉到顧阿娘送的那些禮品上來。
    “都是我小時候經常吃的，”
    安流螢毫無形象的翻找著糕點，從中抽出一盒，“這個好吃，下午拿來配茶好不好？”
    “可以。”
    顧憐兒輕笑著，視線轉向師尊，“不過要在按摩之後，師尊可要保持清醒，免得糕點被我們全都吃光。”
    林蕭一時失笑。
    這妮子……
    最近手法越來越精妙，哪怕不覺得勞累，也沉醉其中溫柔，不自覺便升起困意。
    按摩後淺睡半個小時，幾乎成了這些日子的習慣。
    “不提還好，一提起，師尊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在手上塗了仙人醉。”
    林蕭打趣道。
    顧憐兒麵上不顯，內心嚇得差點停止呼吸。
    明明還沒有做，但卻被提前感知到些許征兆，這難道就是高強修為帶來的危險……呃，未來預警？
    聽上次和那位薑家人的聊天，現在的師尊隻有大聖實力。
    真不知道，到了極道大帝，仙人醉還有沒有用。
    為了做好預警，再往下開發幾代吧。
    顧憐兒內心暗道。
    另一邊，
    聽到按摩，頭頂呆毛幾乎要轉成馬達的安流螢，幹脆利落地舉起了手。
    “我也要給師尊按！”
    “你不行。”林蕭毫不猶豫地說。
    “為什麽，我有好好改正了，再加上這次師妹身邊言傳身教……”
    “聽為師的話，乖。”
    “……”
    今天的安流螢，依舊是在角落裏偷偷觀看，羨慕顧憐兒小手羨慕的要咬碎牙齒的一天。
    翌日。
    顧憐兒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要去陪娘親睡一晚。
    少女手掌交疊，放在小腹前，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認認真真地囑咐師尊。
    “在年前隻睡一晚，年時到了就會回來。”
    “師尊記得好好休息，晚上身外化身會去幫您洗腳的。”
    “我對遠程控製暫時還不太熟悉，也許在力道上不能讓您滿意，就請您暫且諒解，等明天憐兒會上來賠罪的。”
    “你把師尊當做什麽了，”
    林蕭聽完，有些哭笑不得地彈了彈她的腦門，“行了，好好跟娘親一起過年，別因為這些小事擾亂了思緒。”
    “唔，師尊～”
    顧憐兒嬌嗔一聲，捂住腦門，嘴巴微鼓，“憐兒自然知道這些，隻是怕師尊不習慣。”
    “放心吧，”
    林蕭微微一笑，摸了摸身旁之人的小腦袋，“還有流螢在呢。”
    安流螢立刻點頭。
    這時候的她，已經顧不上師妹話語間的親昵，滿腦子隻有一件事情不斷重複。
    師妹要下山了？
    師妹要下山了。
    師妹要下山了！
    自己可以盡情擁抱師尊，和師尊親昵在一起了。
    晚上睡一起！
    “好耶！”
    一時情不自禁，安流螢高舉雙手，高聲喊了起來。
    林蕭：(?_?)
    顧憐兒：(?_?)
    捕捉到二人莫名其妙的視線，安流螢縮縮脖子，把視線投向腳下，像隻鵪鶉一樣不說話了。
    顧憐兒也搞不懂大師姐在想什麽，她的思路太新奇，一般人搞不明白。
    隻能轉回視線，做最後的叮囑。
    “總之我很快就會回來，師尊若有什麽需要，及時呼喚我的身外化身。”
    “如果化身不能做到，我會立刻趕回來的。”
    “為師又不是缺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林蕭發出了幸福的歎息，“當初就不該把所有事物都交給你，現在都要成小管家婆了。”
    隻是管家婆可不行。
    顧憐兒在心裏念叨一句，笑盈盈地行了一禮，化為一抹清風，朝著山下行去。
    直到最後一抹背影，消散在視線末端。
    林蕭伸出手，未卜先知似的擋住安流螢衝過來的小腦瓜。
    “幹什麽？”
    “抱。”
    “不許。”
    “就要。”
    “連為師的話你都不聽了？”
    大帝戒尺虛影顯現。
    恐怖的波動，直接喚回了安流螢即將失去的理智。
    她一時難以接受，左看右看，終於知道問題出在何方。
    一大一小，兩隻小獸坐在腳邊，正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們。
    安流螢把她們倆拽起來，跑到自己屋子狠狠恐嚇了一頓。
    讓他們不準亂跑亂看，否則直接宰了下酒。
    還揪出一片靈獸肉來做演示。
    好說歹說，鎮住兩個小臉煞白的神獸，安流螢賊溜溜地跑到正坐在蒲團上讀書的師尊身邊，小心翼翼，一點都不影響動作，將身子縮進他的懷裏。
    林蕭被擾的沒辦法了，隻能放下入道金篇來看她。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嗯。”
    安流螢把臉貼在師尊胸膛，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想這一天想很久了。”
    羞澀，不願意被神獸看見的師尊，可愛。
    認真，風華絕代俊美無雙的師尊，可愛。
    負責，不願意影響到師妹的師尊，可愛。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非常喜歡，趕緊貼貼！
    “就十分鍾，”
    感覺到她一舉一動，傳遞出來的強烈思念，林蕭嘴唇顫顫，終究沒有選擇推開，“十分鍾後不鬆手，就自己下山。”
    “嗯嗯。”
    補充師尊能量，隻要十分鍾就夠了！
    很快，
    時間截止，少女自覺爬起來，滿臉滿足。
    身子搖搖晃晃，仿佛散發著幸福的泡泡。
    林蕭抿了口茶，下意識往前推了推。
    過了半分鍾，才想起顧憐兒已經下山，失笑著為自己添茶。
    順便看向還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安流螢。
    “你要不要喝茶？”
    “要。”
    “……為師說是茶，不是讓你抱我！”
    “喔喔，那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