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搖好奇的大眼睛像是電池一樣，緩緩充滿驚愕。
    帶她走出東荒，言談舉止都很有禮貌，風度翩翩的恩公。
    不是仙人，而是大帝？
    還是自己第一個想要去嚐試麵見的大帝，此前收過自己，但被拒絕。
    她有點懷疑自己被騙了，像這麽巧的事，隻有族內姐姐看的話本子裏才會出現。
    還是那種《霸道仙尊愛上我》的禁忌話本子！
    想法成立，於是疑問也脫口而出。
    “恩公不是在騙我吧？”
    “是我沒及時介紹自己，讓你產生了誤會，”
    林蕭搖了搖頭，“改修功法，彌補殘命，若無把握，我也不會邀你成徒。”
    姬扶搖感覺他沒有說謊。
    但……
    恩公成為仙師，不知為何，讓她感覺非常別扭。
    就像是遇到一個聊得很投機的同齡人，很多話都說過了，卻忽然得知是自己的老祖宗一樣。
    之前的拒絕一下子成了回旋鏢，打在自己身上。
    讓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林蕭才好。
    不對。
    姬扶搖頓時反應過來。
    現在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
    恩公如果真是大帝，也願意收自己為徒，解決這些麻煩，那才是最大的事。
    她拍了拍臉，仰起頭來。
    清秀的小臉上，已無半分猶豫。
    “恩公還看得上我嗎？”
    林蕭點了點頭。
    不為先前拒絕感到尷尬，也不為身份改變無法適應。
    該是什麽時候，就做什麽事情。
    這一點，也很不錯！
    “隻要你還想繼續往前走，仙門的大門就會為你打開。”
    聽到這句話，姬扶搖再無猶豫，揮開道袍，跪在地上。
    林蕭本要虛扶，談及仙門無此規矩。
    卻隻扶了一半。
    反應過來的少女，換成鞠躬，非常認真的說：“謝謝恩公！”
    這句話，一路上說過無數次。
    但直到這次，才多出了幾分距離感。
    林蕭莫名感覺這句話不再像之前那麽好聽。
    猶豫片刻，也沒有深究。
    手勢一轉，將少女完全扶起。
    “是你我緣分未斷。”
    “扶搖先前所言，讓恩公見笑了。”
    “不必如此恭敬，”
    林蕭看了她一眼，“為師不過二十餘歲，於你來說也算同齡人，隻要平常心對待就是。”
    “……”
    姬扶搖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二十多歲的大帝？
    她不敢相信，以為恩公是在開玩笑，心裏卻是放鬆了許多。
    恩公還是那個恩公，並沒有因為成為師尊，就變成另一個人。
    不過，
    “恩公不多問問關於我的事情嗎？”
    “在路上聽的夠多了，”
    林蕭站起身來，揮散後麵的氤氳霧氣，“跟我上來吧，中途慢慢說。”
    “嗯。”
    姬扶搖縮了縮脖子，趕緊追上前麵的林蕭。
    還沒走幾步，剛剛成為師徒的兩人，就見到了下山的顧憐兒。
    她一身青翠道袍，用色和風格與林蕭身上所穿一模一樣，唯一不同是改為女款，多了流蘇和可愛裝飾。
    清麗的小臉，端莊的步伐，再加上那一身少婦般的氣質。
    讓姬扶搖隻是看一眼，就下意識垂下了頭。
    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師娘。”
    林蕭：“……”
    顧憐兒：“……”
    “不要亂喊，”
    林蕭無語凝噎，忍住抽戒尺敲她腦袋的衝動，側身介紹道，“這是你的二師姐，顧憐兒。”
    “二師姐？”
    姬扶搖意識到自己這一張嘴又開始闖禍，連忙就要道歉。
    “沒事。”
    顧憐兒開心壞了，笑盈盈地扶住她的身子，“師尊很大度，不會因為稱呼錯了就生氣的。”
    什麽未來奪得師尊歡心，獨占一人的姬扶搖。
    明明就是個乖巧可愛，很有眼力的可愛妹妹！
    “雖說如此，但平日裏也不能胡亂稱呼。”
    林蕭感覺顧憐兒熱情的有點不對勁，但有姬扶搖在，也不好深究。
    囑咐過後，便從顧憐兒懷裏接過小白，介紹起了仙門的曆史。
    也沒啥好介紹的，就是安流螢和顧憐兒兩個人，包括幾間木房子罷了。
    與無上道統的姬家沒有可比之處，但勝似仙家的氛圍，也算獨樹一幟。
    因為重心不在這裏，介紹的速度也很快。
    林蕭三兩下裁出幾顆大樹，化為新的房屋。
    又伸手一點，靈田自動開拓，鬆土。
    “自今天起，這就是你的房間和靈田了。”
    “謝謝恩公。”
    “還叫恩公？”
    “師，師尊。”
    “嗯，”
    林蕭滿意地點了點頭，視線轉向旁邊跟隨的顧憐兒，“去備兩杯茶。”
    “好。”
    顧憐兒接令退去。
    林蕭與姬扶搖對坐在常用的桌前。
    沒過多久，兩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就擺在了身前。
    少女稍退半步，雙手抱著茶盤，就站在了師尊的後麵。
    作為師尊。
    也作為一路上經受少女絮絮叨叨，無數輸出的恩公。
    其他的還需再多了解，但有一點，卻不需要再繼續拖下去了。
    “這一路走來，你對自己的未來安排的很好，”
    他抿了口茶，感慨不愧是自己調教出來的。
    靜靜品味了幾秒，才繼續問道，“可以跟我仔細講講，共同籌劃，若不合適，待後患除盡，為師可以放你離開。”
    準備了很久，想要闡述自己內心，爭取要如何去修行的姬扶搖，猛地怔在原地。
    在得知恩公就是仙門的門主後，她想過要闡明自己的需求，也想過在可以承受部分不喜歡的事，換來可以祛除後患的機會。
    但恩公卻一點都沒讓她糾結。
    願意傾聽她的想法，結合她的理念，進行後續的教導。
    若不合適，也願意放手，不會束縛她的未來。
    她握了握拳頭。
    若家族也能友善交流，做到這一步，那她又怎麽會選擇脫離。
    “怎麽了？”
    見少女一直沒有開口，林蕭趕緊詢問。
    “沒什麽，”
    姬扶搖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笑著說，“我現在相信恩公才二十多歲了。”
    “恩公？”
    “師尊，是師尊！”
    接下來。
    姬扶搖好好講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她那張嘴著實不太擅長講解。
    分明是件很簡單的事，卻聽的林蕭和顧憐兒頻頻皺眉，重複確認了很久，才完全明白少女的需求所在。
    爭渡，成仙。
    沒錯，就是這四個字。
    她隻想將全部精力放在這上麵，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所求。
    “這麽點事，居然浪費了兩個小時……”
    顧憐兒也有些無語。
    不知道這麽個笨蛋美人，是怎麽討得師尊歡心的。
    難道師尊就喜歡這樣的？
    “對不起，”
    姬扶搖有些尷尬，“我小時候也特地找過夫子，其他都沒什麽，但關於這些，始終教導不好。”
    “明白了。”
    林蕭揉了揉太陽穴，準備下次出山，先買幾本說話的藝術回來。
    不過這倒不是重點。
    重點是將少女身上的反噬，徹底驅逐幹淨！
    而在此之前嘛……
    林蕭視線鎖定在三弟子欄目中出現的姬扶搖名字上，用意念點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