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顧憐兒後，山上變化最明顯的，莫過於日常生活了。
    至少在安流螢眼裏是這樣。
    看著師尊，三師妹，四師妹都在修行，自己一個人實在無聊透了。
    跟著修行？
    沒勁。
    去跟小神獸們一起玩？
    感覺不如待在師尊身邊。
    安流螢打了個哈欠。
    要是以前。
    有二師妹在的時候。
    師尊這邊跑一跑，那邊走一走，總歸是閑不下來。
    自己也能辦到嗎？
    這個想法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安流螢趴在桌子上，任憑微風在周身掠過。
    還是算了。一想就很麻煩。
    隻要能陪在師尊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流螢，”
    林蕭睜開雙眼，喝了口茶，“食材不夠了，等會兒你和為師一起下趟山。”
    “打獵？”
    安流螢還沒回應，姬扶搖先睜開了眼問。
    “有些調料也不夠了，要去買，”
    林蕭搖了搖頭，“你們專心修行就好，流螢總歸是閑的。”
    “嗯。”
    姬扶搖應下來，重新閉上雙眼。
    ？
    仰頭看向師尊。
    趴在桌上的安流螢，眨了眨天真可愛的大眼睛。
    “看我做什麽？”
    有些可愛，林蕭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快去換身衣服，休閑時間，就不要穿著勁服下山了。”
    “好～”
    安流螢憨憨一笑，趕緊跑回去換衣服。
    林蕭也簡單換了一身。
    尋常的搭配，套在他身上，看上去也不太尋常了。
    得益於顧憐兒的堅持。
    他現在不像是那個摸不著，尋不見的仙尊，而是多了幾分濁世貴公子的感覺。
    簡單來說，就是更真實了。
    也隻需要一點點偽裝，就能不引起太多的注意。
    “要去哪兒？”
    安流螢迫不及待地跑了回來，有些開心，“我能順路去見見柳茵茵嗎？”
    “可以。”
    林蕭係好腰帶，又走過來，幫她整理好一些看不見的小細節，“我們就去青石鎮和都城，其他地方也可以，但要在午飯前回來。”
    “唔，”
    安流螢思索著點頭，但在思索些什麽，也根本沒說出來。
    林蕭也沒問。
    簡單收拾好，就牽著她的手，沿著青石板一路下行。
    時間充裕，他們走的不緊不慢。
    中途路過個小村子，安流螢還看見了之前朝她丟小石子的孩子。
    談及時，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委屈和心酸。
    “為師很慶幸，”
    林蕭捏了捏她的手，“慶幸那天沒有錯過你。”
    “過年的時候，我還去看了我們家的遺址，”
    安流螢點著頭，說起另一件事，“柳茵茵讓人幫忙，把那裏重建了起來，將鑰匙交給了我。”
    “不過我沒要，我有師尊就夠了。”
    “至於原本的地方，我想讓她建成一個學堂，招一些好學生進去。”
    “以後也能分擔一下她的壓力，我們家的地方，也能產生一些餘溫。”
    “真好。”
    林蕭說，“看來你已經走出來了。”
    “遊曆這些天，見過許多比我過得更艱難的人，”
    安流螢吐了吐舌頭，“雖然苦難並不該拿來比較，但多少也能讓人清楚自己所擁有和應當去守護的東西。”
    “擁有能明白，守護是？”林蕭問。
    “師尊殺了好多人。”
    安流螢說，“在外麵的時候沒少聽見別人談論您，都認為您是殺人不眨眼的家夥。”
    林蕭想了想，好像確實沒眨過眼。
    除了最開始不太適應。
    在低境界摸爬滾打那段時間，他就已經養成了該出手時絕不留情的習慣。
    被人傳言，惹人懼怕，也是很正常的事。
    也有可能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少女們下山後，基本都沒遇到過多少問題。
    當然。
    比起這些，林蕭更相信是少女們本身的才情，得到了那些更強者們的尊重。
    畢竟顧憐兒和姬扶搖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裏。
    “那你可要多多努力，”
    林蕭說，“要是實力連我都比不上，可就一輩子都保護不了了。”
    “我覺得二師妹有些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
    安流螢沒有做不切實際的夢，很認真的說，“比如說，讓師尊不要再隨便下山，或者幹脆關在屋子裏，這樣就不會有任何擔心了。”
    “為師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放任你們倆互相認識。”
    看著以往純善可愛的少女逐漸變成說怪話也麵不改色的怪人，林蕭忍不住歎了口氣。
    顧憐兒，你罪無可恕！
    今……
    呃，後天就要你認罪伏法！
    “對了，”
    想到這裏，林蕭開口道，“今晚要在一起。”
    “我嗎？”
    安流螢有些驚訝，“連續兩天？”
    “嗯，想你了。”
    “嘿嘿，咱也想您！”
    “在外麵就別亂抱亂蹭的了。”
    “那姬師妹呢，怎麽辦？”
    “為師自有打算。”
    “跟我說一說嘛。”
    “不說。”
    “為什麽？”
    “你們姐妹幾個互相沒有秘密這件事，真以為為師不知道？”
    “……就隻是說說嘛，反正師尊是我們的。”
    “那也不行。”
    隻要一想到她們姐妹幾個聚在一起，說些怎麽使用……之類的事，林蕭就感覺非常奇怪。
    為了避免影響到其他小神獸的健康成長，必須要趁早遏製，才是正道！
    安流螢自然不會不聽話。
    隻是撅撅嘴，說些撒嬌的話，僅此而已。
    除了吃飯和共度的時光外，她很多時候就是這麽好說話。
    很快，兩人進了青石鎮。
    簡單的裝束，搭配上特意施展的術法，並沒有引起多少注意。
    就像是兩個適齡的情侶，在這邊買些糖葫蘆，在那邊買個肉包子。
    安流螢還找到了自己以前買肉包子的鋪子，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樣。
    “來，”
    嚐過一口後，她掰成兩半，猶豫片刻，把稍微大一點的部分遞給了師尊，“我們再分一半。”
    林蕭沒有拒絕。
    味道說不上有多好吃，還有些難以掩蓋的肉腥味，但不可否認的是，和久遠記憶中的味道確實非常相似。
    “賣包子的老板娘心很善，”
    安流螢偷偷往錢匣子裏多放了幾兩銀子，邊吃邊跟師尊說，“見到可憐的人，就隻要身上的一個東西，不管是什麽都能換到一個包子。”
    她也是這樣，實在餓了去換個包子，才能給出這樣一個拜師禮的。
    後麵有了錢，下山之後，偷偷送了好些銀子過去。
    數量多到去其他大都城定居都綽綽有餘。
    不過對方還是留在這裏，經營著這個小小的包子鋪。
    林蕭靜靜陪伴著她，聽她說起這些事情，走過她來時的路。
    視線之中，仿佛看見一個堅毅的少女，在困境中前進，摸索出屬於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