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前大年初五早上九點半回來的，其實他初四晚上八點就到西市了，在酒店住了一晚。進門後淡淡看了妻子一眼，上樓去找項北，項北臥室的門開著，正在刷睫毛，看到父親隻是微微停頓了下，
    “爸，你回來了。”
    項前拉了張凳子坐在女兒跟前，
    “對不起，沒趕上車，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男朋友的具體情況了吧？”
    “他比我大四歲，今年二十七，在南川中學教英語，父親做生意的，母親是個老師，獨生子。”
    “南川中學的英語老師，工作收入都不如你啊，女孩子找對象要向上，至少也得和自己平齊，不能向下兼容。”
    “人家選擇很多，隻是喜歡教書而已。”
    “這話也就你信，他喜歡當高中英語老師？就這喜好來看他也沒什麽出息，大戶人家如果有好資源，怎會放任孩子做平平無奇的工作。”項前估摸著男方家裏是做小本生意，實力不如自家。
    “爸，您這是刻板印象，偏見。娛樂圈有不少當紅明星家底雄厚呢。”
    “真正的繼承人怎會被放去娛樂圈闖，不過是一些能力有限，被家族放棄的無關人員罷了。”
    “我隻能說您這次判斷失誤。”
    “好，等他來了再下定論。對了，過年山峰那小子回來了沒？”
    “回來了。”
    “你們沒一起聚聚？”
    “他太忙了，抽不出時間。”
    “看看，奔前程的人就是不一樣，他談女朋友了嗎？”
    “好像沒有。”
    “那你倆試試嘛，我看山峰那小子不錯，對你也挺有意思。”
    項北手裏拿著腮紅刷，詫異的看向父親，
    “爸，你從哪兒看出來他對我有意思的？我和山峰隻是朋友而已，你別亂組c行不行。況且山峰以後是要聯姻的，怎麽可能向下兼容隨便找個人結婚。你總是在我跟前提他，是想攀高枝？”
    項前被說中心思，微微嗬斥道，
    “你這孩子，什麽攀高枝，我隻是覺得山峰那孩子善良、誠實，知根知底，對你來說是不錯的選擇，而且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聯姻哪有想象的那麽容易。”
    項北化完了，開始拆頭上的發卷，
    “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男朋友還有二十分鍾到，您下去準備吧，我要換衣服了。”
    “那你快點，我去拿茶葉。”
    “他不喝茶，我買的咖啡在冰箱，您拿出來，我等會兒下去泡上。”
    “嗯。”
    十一點十分，章嶺楠到了，收拾的精神、得體又不失時尚，白色高領毛衣，藏藍色西裝，黑色呢子大衣，深棕色皮靴，頭發不過耳，原本漏一半的額頭全漏了出來，用發膠淺淺固定著，好像要去參加晚宴似的，他雙手被禮品盒袋子擠滿，大大小小有十來個，他有些吃力的舉起右手銨響門鈴。
    項北第一個出來，父母緊隨其後。
    “你怎麽拿這麽多，快進來。”項北幫他分擔了幾個袋子。
    項媽媽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章老……小章來了，從c市到西市很趕吧？”
    “伯母，道路暢通，不趕，久等了。伯父好。”
    項前看到章嶺楠那一刻臉垮了下來，站在門口中央，不悅的盯著他，
    “我應該怎麽稱呼你合適呢，章老師？”
    章嶺楠尷尬的笑笑，
    “都行，怎麽順口怎麽來。”
    項北站到兩人之間，“外麵好冷，進去聊。”
    項前看在女兒的麵子上側身讓章嶺楠進門。章嶺楠的禮物占了三分之一個陽台，一個香奈兒托特包，兩盒燕窩，一盒阿膠，一盒蟲草，兩瓶茅台，一個男士香奈兒手提包，還有一個專門買給項北的寶石項鏈（價值一百萬）等等。
    “你們去客廳坐，我來衝咖啡。”
    章嶺楠從小到大見過不少大場麵，今天麵對項北父母卻不自覺緊張起來，大冬天的，已經脫掉了外套，手心還是起了汗。尤其是項爸不友好的眼神更讓他如履薄冰，一時不知道如何主動開口。項媽為了緩和氣氛起了個頭，
    “小項，聽小北說你現在南川中學教書？”
    “是的，伯母，我喜歡學校的氛圍感。”
    “挺好的。不過這樣你和小北算是異地了。”
    “是，會委屈小北一陣子，我計劃的是帶完這屆高三後重新規劃，到時候小北在哪兒發展我就去哪兒。”
    “男人跟著女人跑，怎麽搞事業？”項前不悅道。
    “伯父您放心，一旦確定下來我會好好搞事業的，給我兩年就好。”
    “你今年二十七了，小北二十三了，她有幾個兩年去等你成功呢？”
    “伯父，我不知道您對成功的標準是什麽，但我保證，哪怕最後事業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樣子，也能保證小北過上富足的生活。”
    “你拿什麽保證？”
    “嗯……我家裏。”
    “靠家裏總有用盡的一天，隻有自己的能力才是永久的保障。”
    饒是章嶺楠能說會道，這會兒也不知如何回答了，緊張的搓手，項北見狀忙接過話頭，
    “爸，二十多歲事業有成的能有幾個，您不是四十多歲才評上教授的嘛。”
    “那我也是大學老師。”項前毫不掩飾自己對章嶺楠的嫌棄。
    “人家有家族事業繼承，您有嗎？”
    章嶺楠忙攔住項北，“伯父，我知道說再多都是口說無憑，我會用行動證明的。”
    項前沒接話，張新月笑著道，
    “我去做飯，你們先聊，老項，你來幫我洗菜。”
    項前穩穩坐著，喝了口茶，
    “讓小北去幫忙，我和小章再聊聊。”
    “媽，你先去，我一會兒過來。”父親今天火力十足，她不放心放章嶺楠和他單獨相處。
    項前似乎不在意女兒的去留，看著章嶺楠直言道，
    “老祖宗有句話說的好，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們現在跨越師生關係談戀愛，還要談婚論嫁，讓做父母的，還有周圍人怎麽看？”
    “爸，都什麽年代了。”
    “不管什麽年代我們都要遵循國家的禮法。”
    “好，那就按您的禮法算，章嶺楠當時是實習生，最多算老師的助手或者門童，而且我並未真正拜師，我們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師生。”
    “自我安慰，小章，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伯父，如果您很介意，我願意放棄老師這個職業。”
    “如此喜歡的事業說放棄就放棄，那對喜歡人是不是也會說放棄就放棄？”
    “不會的，伯父，我愛小北，我自己的所有喜好都排在她之後。”
    “那隻是現在，如果哪天你們的愛淡了，你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把怨氣都算到小北頭上。”
    “……伯父，未來的事情不論跟誰在一起都有同樣的風險，我現在所做保證沒什麽說服力，所以我還是那句，看我行動，小北比我小四歲，看的到。”
    “但願吧。”
    這時，項媽媽喊項北去廚房幫忙，她不得不去，臨走前特意拍了拍章嶺楠，給他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