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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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王詩涵匆忙將衣裳換了,正與小紅說著話。家丁在門外稟道:“小姐,老爺請您去花園。”
    王詩涵柳眉微蹙:“我知道了。”
    小紅臉色微變,湊近了王詩涵悄聲道:“小姐,怕不是被老爺發現了吧?”
    “不會,咱們外出假借入寺為爹爹祈福之名,他終日忙於公事,豈能發現破綻?”王詩涵雖然如此說,但心中仍有些忐忑,緊咬櫻唇思索片刻:“瞎猜無益,不管怎樣總要見過爹爹才知道。”
    王府後院,湖麵平整如鏡,王承簡身著燕服,將手中的魚食撒向水麵,魚兒成群競相捕食,將水麵攪鬧得熱鬧非凡,黃自立靠在欄杆旁,饒有興致地看著。
    王承簡道:“自立啊,陛下今日在朝會上大發雷霆,恐怕不止是群盜大鬧京城這麽簡單吧?”
    黃自立笑了笑:“伯父見微知著,晚輩佩服得緊。”
    他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麵如冠玉劍眉星目,一襲飛魚服更令他顯得威風凜凜,他與王承簡是舊相識,說話並不生分:“近日邊關戰事如火如荼,朝xian戰場更是陷入僵局,陛下憂思過甚,到底有些急了。”
    王承簡望著水麵跳躍的魚群出了會兒神:“六年了吧?”
    黃自立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是啊,六年了,整整打了六年。”
    王承簡感慨地道:“六年前戰端開啟之時,並沒有人能想到這場仗打得曠日持久,如今國庫空虛,將士死傷無數,朝中對於是戰是和吵得不可開交,終其原因不過都是起了厭戰的念頭,也不知陛下是哪般心思?”
    這句話看似自言自語,其實問的卻是黃自立,黃自立眼珠轉了轉,輕笑道:“天家的心思自立是猜不透的。”
    王承簡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自立啊,眼下朝堂紛爭不休,僵持下去隻會人浮於事,耽於爭吵,甚至可能讓各衙門生了嫌隙,各部相互掣肘,以致政令不暢,那可就糟了。我與你父親是舊相識,也算看著你自小長大,若是有伯父照顧不到的地方,你可得幫我留著神。”
    黃自立心中嗤之以鼻,兩家雖是舊識,卻也沒好到那個地步,心道你何時看著我長大過,麵上則露出殷切的笑容,將場麵話講到位:“伯父說的是,我主動請纓護衛您,便是看在兩家的交情上。”
    王承簡見他顧左右而言他,正要再說什麽,水榭外腳步聲響起,王承簡回頭看去,便見管家四喜當先走來,身後跟著王詩涵和小紅。
    王詩涵走到近前,躬身行禮:“見過爹爹。”
    王承簡露出笑容:“丫頭,我若是不喚你來,你是不是想不起還有我這個爹爹了?”他雖然在指責,但是語氣中的寵溺是藏不住的。
    王詩涵並不真個怕他,嬌笑道:“爹爹整日裏忙,我哪敢打擾您?”見黃自立正笑意吟吟地看著自己,連忙行禮:“自立哥哥也來了?”
    黃自立目光炙熱地看著王詩涵:“這些日子京城不太平,陛下差我護衛伯父,若非如此我還見不到你。詩涵,一向可好啊?”
    王詩涵對他的凝視頗為不自在,偏過頭去看著父親:“不知父親喚我來,所為何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了嗎?”王承簡笑道。
    四喜領著下人走入水榭,將果脯蜜餞各色點心擺在桌上,王承簡將手中的魚食拋掉,兩手拍了拍,坐回到椅中:“今日秋高氣爽,景色怡人,自立又好久不曾來過,你們年輕人多說說話。”
    黃自立笑嘻嘻地道:“是啊,詩涵整日裏悶在家中,想必枯燥得很,我說幾個北鎮撫司的趣事給你聽聽?”
    王詩涵有些不情願,把眼看向王承簡,卻見王承簡從案上抄起本書來,她無奈地坐在了對麵,強笑道:“也好。”
    徐明朗家中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徐氏神情委頓,兩眼紅腫,勉強打起精神看向麵前美貌的女子:“抱歉,家中出了變故,招待不周,你是何人,為何指名要見我?”
    夏薑換了身短打扮,顯得更加幹淨利索,抱拳道:“我叫夏薑,乃是朝天寨的大當家。”
    “什麽?!”徐氏這一驚非同小可,花廳外的下人也緊張了起來,大呼小叫便要上前拿人。
    徐氏一揮手,下人安靜下來,她目光灼灼逼視著夏薑:“朝天寨的大當家竟是個女子?”
    夏薑苦笑道:“貨真價實,的確是我,此中曲折往複不足為外人道也,此番冒昧打擾是要還朝天寨一個清白。”
    徐氏氣得臉色鐵青:“你的人害了我相公,還敢在我麵前大言不慚,真當我徐家沒人了嗎?!”
    “若當真是我做的,又何必自投羅網?”夏薑淡淡地道。
    “唔”徐氏說不出話來了,哼了一聲道:“誰知道你們又在耍什麽詭計?”
    夏薑不卑不亢道:“徐姐姐且聽我一言,朝天寨已改邪歸正,如今做的是正經買賣,絕無作奸犯科之舉,害你相公的實則另有其人。”
    徐氏半信半疑地看著她:“那兩人口口聲聲稱自己是朝天寨的匪徒,教我如何信你?”
    夏薑臉色陰沉:“將他們抓住問個清楚,便可還我清白。”
    徐氏不屑地道:“那賊人早已逃之夭夭了,連官府也尋不到他的蹤跡,就憑你?”她上下打量著夏薑:“你又有什麽法子能抓到他?”
    夏薑正色道:“此事需著落在徐姐姐身上,”趨前半步拱了拱手:“還望徐姐姐能將二賊闖入行凶的來龍去脈詳細說給小女子。”
    許氏定定地看著她,半晌後才輕歎一口氣:“你確實與尋常女子不同。”
    夏薑苦笑道:“形勢所迫不得不為之,朝天寨中男女老少不過是一群想方設法活下去的窮苦人,我們從無害人之意,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宵小栽贓陷害,使我等蒙受不白之冤,我身為大當家,總要為他們做些什麽。”
    徐氏緩緩道:“你既然想知道,我可以說給你聽,但在你沒有抓到那賊人之前,我並不認為你是冤枉的。”
    “理所應當。”夏薑見她鬆了口,不由地暗中吐出一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