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畜啊......”楚仁先不由得感歎道。
    在很久以前，楚仁先認為自己成就一等畜的時候會是六七十歲，根本沒想到會在三十二歲的時候成功。
    “原來我已經三十二歲了嗎？”楚仁先自言自語起來。
    這些年的經曆如夢幻一般，全家流放，親人被屠，踏入修行，成親生女......
    一切都彷佛發生在昨日，在這一刻，楚仁先的思緒回到了過去。
    這一想，楚仁先就沉浸在過去不可自拔，直到袁友仁迷迷糊糊地醒來。
    “娘？我餓了。”袁友仁一醒來就想要吃飯，將想得出神的楚仁先拉了回來。
    楚仁先從儲物道寶內取出幾張肉餅遞給了袁友仁，隨後靜靜地看著她吃完。
    意識到母親有話想要對她說，袁友仁吃完之後就坐在一旁看著楚仁先。
    “娘已經是一等畜了。”楚仁先說道，看向袁友仁的眼神複雜。
    袁友仁倒是沒心沒肺的，十分開心：“好耶，娘早日成人，到時候我就靠娘了！”
    “唉......你啊，真是油腔滑調的。”楚仁先歎息一聲，終於發覺袁友仁似乎太依賴自己了。
    她一直覺得這沒有什麽不好，因為袁步慎早已死去，現在她能依靠的也唯有自己了。
    但是......天災地難的威力巨大，顛倒山脈看到的景象她至今都記得，她甚至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渡過去。
    雖然渡不過去可以逃跑，但是再次遇到天災地難的機會就少了。
    若是從前，即使是麵對生死危機，楚仁先也不會放棄，但是現在不同了。
    因為她舍不得袁友仁一個人在這殘酷的世界獨自活下去。
    有了牽掛就會瞻前顧後，永遠做不了真正的自己。
    “若是天災地難來了，記得跑，不要停留。”楚仁先囑咐道。
    “天災地難的破壞力是你無法想象的，當年我看過我師父的筆記，認為也不過如此，直到親眼看過”
    “那天，也是在顛倒山脈，娘正在獵殺異靈......”楚仁先開始描述當年的場景。
    “天空變得一片漆黑，大地陷入一片灰暗當中，不同的大道道蘊從空中如雨點落下。”
    “當時我還是八等畜，還好是在邊緣，否則你娘我早死了。”
    楚仁先很少嚴肅，袁友仁知道她是認真的，於是點了點頭。
    但是袁友仁又擔心起自己的母親，若是天災地難真如她所說的那般強大，她會死嗎？
    “娘，你不會死在天災地難下吧？”袁友仁看向楚仁先的眼神充滿了不舍。
    “娘若是渡不過去也可以跑，不成人就不成人了，以後我的道蘊就給你做道寶，給你提升修為。”楚仁先安慰道。
    “可是......”袁友仁一哽，成人一直都是母親的夢想，現在她居然說放棄就放棄了？
    “沒什麽可是的，你是我的骨肉，我的孩子，是我和你爹袁步慎的後代，我不會拋下你的。”
    楚仁先是個好母親，卻不是一個好悟道者。
    若是有她這種人做母親，是一個孩子的福氣。
    但此刻，楚仁先無比慈祥的模樣卻讓袁友仁覺得有些心痛。
    自有記憶起，袁友仁就聽楚仁先經常念叨著要成人，幾年前是如此，幾年後也是如此。
    就連昨日，楚仁先和壬認的對話中依舊流露著對成人的向往。
    聽癸家的悟道者說，楚仁先曾說修行是為了自己，成人是為了更遠大的目標——自由。
    袁友仁察覺到了，楚仁先成人的目標依舊沒變，但是成人的目的變了。
    從為了自己，變成了為了她。
    袁友仁看向楚仁先，她不希望自己的母親為了自己而舍棄自己的人生：“娘，答應我，一定要成人好不好？”
    楚仁先卻是沒有聽出其中的意思，而是笑笑：“友仁的願望，娘什麽時候沒有實現？放心吧，等娘成人，就先去幫你成人，然後去找你爹......”
    楚仁先接著說了下去，說他們一家三人會幸福地在靈世生活下去。
    而袁友仁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見到自己的爹，然後和母親一起活下去。
    雖然母女二人的願望一致，也在為此而奮鬥著，但是袁友仁卻覺得莫名的心酸。
    “不要讓你的夢想隨著時間而枯萎。”一道聲音突然傳入了袁友仁的腦中。
    那是一道溫柔的女聲，非常和藹，但不是楚仁先的聲音，卻十分熟悉，讓袁友仁有些錯愕。
    環顧四周，群山之中，這裏隻有她和楚仁先在此。
    楚仁先還在誇誇其談，描述未來他們美好的生活。
    袁友仁打斷了一下正在興頭上的楚仁先：“娘，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麽人說話？”
    “沒有啊？你是不是幻聽了？”楚仁先有些疑惑，以她的修為，不可能發現不了周圍有人躲藏著。
    “可是我剛剛聽到了一個女人說話，而且感覺那聲音很熟悉，但是我卻不記得那人是誰。”
    楚仁先看著迷惑的袁友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沒事，今天想去哪裏？還去顛倒山脈嗎？”
    “嗯......”袁友仁不再去想那聲音出自何人，而是開始思考行程。
    忽然，她想起了癸家悟道者提起的地方——陰陽土鬥壇。
    楚仁先曾在那裏參加過鬥法大賽，袁友仁打算喚醒母親的夢想，於是滿懷希冀地開口：“我想去陰陽土鬥壇。”
    楚仁先有些驚訝袁友仁會想去陰陽土鬥壇，但還是同意了。
    畢竟那裏十分安全，不僅和甲城相鄰，而且其本身就有著強大的治愈能力。
    “好，不過那裏有點遠，變成赤行馬或者風林蟲也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楚仁先說著施展畜化之術，變成了赤行馬。
    “但若是在我背後，速度就會快很多了，最多十幾日就可以到了。”
    袁友仁翻身騎了上去，楚仁先提起冒著火焰的馬蹄奔跑起來，速度之快隻在原地留下殘影和火星。
    此時，馬上靠近兩洲邊界的癸鳳姿忽然感應到了什麽，忽地一笑，令人如沐春風。
    “小姐，什麽事情這麽開心？”旁邊的人問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癸鳳姿笑，而且笑得很好看，若是將頭發束起，癸鳳姿就更加美麗了。
    “因為腐爛的樹馬上就會生出新葉了。”癸鳳姿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人不知其中的意思，隻好笑著祝賀癸鳳姿。
    癸鳳姿回頭看向西方，眼睛眯了起來，似是想要看清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