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轉身離去 慎思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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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化齊對一位巡城司統領模樣的人點頭,那人躬身行禮後,親自操刀執行。
方漁見到曹化齊一臉輕鬆的表情,他就明白這些人在涼都被解決掉,和被他押回建安城再解決掉的意義完全不同,這其中包括了涼國的麵子問題。
畢竟涼都行刑,解釋權在涼國,而回了建安城,那就是徹底打涼國的臉了。
還沒行刑完,方漁就對曹化齊點點頭,他不願在城門洞裏呼吸血腥氣,抬腳向王宮之外走去。
曹化齊心知肚明,說道:“這批人作奸犯科,我們早就掌握他們的犯罪證據,現在行刑,實在是羞愧啊,讓建安領主看了笑話。”
方漁哈哈一笑,不置可否,曹化齊這番話是在提醒他對於這些宵小,沒必要特別追究,人殺了,氣出了便好。
曹化齊呢?曹化齊其實也不介意方漁會否將這些人的事情說出,因為這件事裏,最大的順西王本人已經交出來了。他如此說,目的是在討價還價,在有限的範圍內,為涼國爭取更多的麵子。
對此,方漁雖沒有經曆過兩方勢力之間的交鋒,卻被方德昌鍛煉了無數次,這時遇到這種事情,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雖然明白這些道理,但他的選擇一如最初計劃一樣,他是要給涼國一個教訓,此事已經做到,他便無需再做什麽,因為在他這裏,事情已經完成。
接下來,隻需等涼國出招,他接著便是,但這一番交鋒看來,涼國也希望事了,大概率不會再出招。
老少兩隻狐狸都探出對方想法,下一步就是如何將這件事情快速結束。
方漁來到王宮門前廣場,這處地方已經被涼國軍隊團團圍住。
他聳聳肩,表示這樣很無聊,現場哪怕再多十倍軍隊,也無法攔住他。
軍士們見宮城內走出三人,當先氣度不凡的一男一女雖然不認識,但曹化齊他們可是太清楚了。
這裏的將軍士兵們還算聰明,沒得命令之前,他們就知道主動緩緩後退。
曹化齊見狀,趕忙出言道:“退下!”
方漁哈哈一笑,一把抓住長公主的胳膊,說道:“別聚氣了,這群人沒有威脅的!”
長公主尷尬的笑笑,收了氣勢,她本想撥開方漁的手,卻半途中停下,反而站的更近些。
方漁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心中泛起一絲漣漪,他趕忙鬆手,也知道剛才動作不妥。
曹化齊將之看在眼中,嘴角露出笑意,他故意將順西王扔在地上,對方漁抱拳行禮道:“建安領主,希望今天之後,雙方之間和睦!”
方漁笑著點點頭,他掏出三個拇指大小的玉牌,遞給曹化齊,說道:“這三個玉牌是我做的符籙,用的時候,將你體內真氣輸入,以你的修為,輸入真氣,最少能抵得過洞虛大圓滿,你回去若有人非議今日之事,就給他們看玉牌,如果還非議,就用玉牌炸他們……”方漁沒有說出如果逃命可到建安城的話,但這一番話內蘊含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
曹化齊再遇驚喜,高興的胡子直顫,他趕忙躬身向方漁行禮。
“老夫代表涼國文臣感謝建安領主!”
曹化齊一句話便將他在涼國的形勢說明,方漁也將這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用的爐火純青。
二人嗬嗬笑了起來。
方漁這是一步閑棋,涼國這麽多大臣,還要靠一個老臣出麵,可見這人性格,也能知道他地位不低且處境一般。
此時結下善緣,也不過是希望未來若涼國想追究的話,有人可以幫建安城說上一句話,雙方不至於變成生死大仇。
畢竟,看似現在他占了上風,其實以一城對一國還是太難。
除此之外,剛才,他還“偷聽”到了長公主和曹化齊的對話。
“曹伯伯,還請您轉告我父兄二人,我做錯了事情,應該受到懲罰,建安領主說是要我做婢女,也說隻是象征性的,所以請父兄不用來找我,我在建安城,也可以避免兩家再發生衝突。”
“長公主,要不咱們和建安領主說一說,您這樣太辛苦了!”
“曹伯伯,我不辛苦,這麽多年,能離開王宮,自由自在也是我的夢想。你千萬不要讓我父兄來找我,以免兩家再次衝突,建安領主實力絕對不亞於我父王……”
這一番對話,讓方漁明白這二人是現在涼國主張和平的一批人。
他心念電轉,對二人點點頭,說道:“二位,咱們就此告別,我走了!”
曹化齊躬身一禮,長公主上前一步跟在方漁身後,一副隨從侍女模樣。
曹化齊張張嘴,想說剛才方漁意思明確,無需長公主跟著,但此時見長公主的選擇,曹化齊也無話可說,隻能在心中暗自歎息。
方漁抬手將順西王吸在手中,背後龍翼展開,飛入高空。
長公主雙手交叉後分開,一管玉笛出現在手中,她將玉笛拋出,跟著縱身躍上,直追方漁而去。
曹化齊握握手中玉符,露出他習慣性老奸巨猾的笑容。
今天他不得已出麵,不曾想居然拉到了一個強大盟友,雖然和這個盟友的關係還需要維護,但能把涼王打到不敢出麵,這實力與名滿天下的雷元劍宗也差不了多少。
這時,一位將軍跑過來問道:“左相大人,您看我們什麽時候可以撤?這天色已晚……”
曹化齊翻眼看看仍在馬上的此人,心中暗罵這些軍方的人不知禮節,就連建安領主這凶悍的大人物對他都和顏悅色的……
他突然生出一種發動玉符,用這人試試威力的衝動。
說起來,若非這玉符是方漁贈送,他現在發動玉符,整治此人也沒什麽,即便這人是直屬涼王的禁軍蒙大將軍。
畢竟,涼國朝堂,包含軍方在內,將近二百人,卻沒有一個敢出麵麵對方漁的,曹化齊豁出命來主動出麵,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明白。
蒙大將軍也是如此,他在馬上沒下來,隻是因為不知危機是否解除。但此時見曹化齊沒有說話,他知道或許哪裏又讓對方不滿意了。
“那屬下繼續執勤站崗,宮城百丈之內不允許任何人走動。”
曹化齊心中一樂,蒙大將軍說話非常恭敬,這可和平日裏完全不一樣。
虛榮心得到滿足,他咳嗽一聲,說道:“現在周圍是什麽情況,我們有多少人在防守?”
蒙大將軍在馬上行禮道:“我負責宮城外圍,已經調來五萬人防守,一刻鍾後,還有五萬人進城。”
曹化齊哼了一聲,對涼國軍方這群人的謹慎,佩服的實在想罵人。
他說道:“沒必要這麽多,按照原來的防禦人手,翻上一倍就行,剩下人,每半日輪崗!”
蒙大將軍忙道:“得令!還是左相大人體貼下層兵卒……”這人居然難得拍了曹化齊一句。
曹化齊哈哈一笑,“至於什麽時候恢複正常我就管不了了,也就是這會兒沒人出麵,隻有我活夠了可以不要命,能這麽幹,除此之外啊……唉!是不能過問的!”
蒙大將軍忙道:“曹老丞相乃是國之柱石,我們禁軍佩服的很,隻是無奈,平日裏得不到您的教誨!”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不曾想今日冒險一搏,居然得到軍方一些人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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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忙謙虛兩句,蒙大將軍又吹捧一番,二人便互相告辭。
曹化齊一路向王宮後宮方向走去,偌大個王宮,大殿破損,此時竟然沒有人來主動收拾殘局。
曹化齊心中生出淒涼的感覺,畢竟他在這裏已經上百年了,每一磚一瓦都是他的“熟人”。
正在感傷中,長公主突然從天而降。
曹化齊意外道:“長公主,您沒有追上?”
長公主搖搖頭,說道:“建安領主說他的氣已經消了,我不用跟他去建安城做婢女,還說歡迎我有空去做客!”
曹化齊露出笑容,正想著怎麽勸說一下長公主,將這份功勞撈在他手中,就聽長公主叫道:“啊,不對,這樣我不是沒借口跑出去了嗎?我……他……我,誒呀,我的意思……不對,他的意思是說讓我先回來收拾東西,然後自己去建安城領罰……嘿,曹伯伯,以這個為準啊!”
曹化齊哈哈大笑,長公主年齡不小,卻因為心無旁騖的總在修煉,所以心智脾氣上和少女無異。
長公主沒得到曹化齊確定答複,便繼續問道:“曹伯伯,你記住啊,別說漏了……”
曹化齊點點頭,問道:“知道了,你放心吧!另外,下次若不是生死大仇,使用毒藥的時候,需要預先警告!又或者這毒藥本來就不能用!”
提起這個,長公主一臉鬱悶,“又不是我想用的,是王兄告訴太妃說要用的,力求一擊必殺!”
聽到這個結果,曹化齊唉聲歎氣,說不出話來,看著長公主離去的身影,他陷入沉思中。
說起涼國王室,長公主算是異類,她修煉上天縱之資,很快便走到高位,但也是因為修煉,性情淡泊,不喜與人交流,甚至到了不懂人情世故的程度。
後宮能經常與她說話的,也不過涼王、太妃等幾人,太妃是二公主的母親,雖然與長公主親近,卻總在說長公主年齡不小,已經不適合少女打扮,而極力將其裝扮作中年美婦。
曹化齊回憶著長公主的一些信息,緩緩向後宮方向走去。
長公主的母親是涼國老金城侯的女兒,說起來算是武勳後人,但現任金城侯舒梓琅乃是刑部侍郎,算是文官一係,平日裏更是以長公主舅父自稱。
想到這裏,曹化齊以拳擊掌,下定決心,要把舒梓琅拉到文官陣營之中。
“吾王,王上,老臣救駕來遲,還請王上恕罪,老臣……老臣……也是被那方廣宇打暈,至此剛醒啊!”
遠遠的曹化齊便聽到那位涼國大將軍哭天搶地的呼喊聲。
後宮的陣法此時已經撤去,其實不撤也不行,剛才陣法運轉到極致,消耗靈石太多,此時尚且沒有調來新的靈石補充。
後宮大門開了半扇掩了半扇,這時已經有宮城侍衛在門前站崗,大將軍帶著武將們跪在門前正在哀嚎。
文官和武將之間隔了丈許距離,跪在那裏,沒人哭喊,隻有人憤憤不平的竊竊私語。
見到曹化齊回來,文官們大多起身圍攏上去,大將軍和武將們不會動,右相也不會動,而那位老的不行的王叔,早就被人請進後宮說話。
“王上有令,請諸位大人們回家休息,大將軍、左相、右相留下議事……”
一位傳令的侍者出現在後宮城樓上,將這話說完,他頭也不回便在城樓上隱去。
還不等大臣們離去,這位侍者又出現在左相三人麵前,“三位大人,請隨我來吧!”
大將軍露出意外之色,詢問的目光看向左相。
左相嗬嗬一笑,神念傳音,“這是王上的密衛!”
大將軍點點頭,默默的跟在那位密衛身後。
左相再傳音道:“應該是去慎思殿,我快一百年沒去過那邊了!”
大將軍神色一凜,他知道這座大殿是在王國危機之時才會啟用的大殿,他是這一代涼王上任後才提拔的大將軍,並沒有什麽機會去那邊。
三人跟隨密衛前行不遠,便進入涼王寢宮範圍,寢宮大殿的後殿,三人進入一道小門後,開始向下走去。
走了半刻鍾的時間,眼前豁然開朗,一座燈火通明的大殿中,涼王披頭散發,坐在高座之上。
在他的兩側,有那位老王叔和太妃,他的身後是四名侍衛。
大將軍、左相、右相三人趕忙躬身行禮。
涼王無力的揮揮手,問道:“那建安方廣宇已經走了嗎?”
大將軍看看左相,左相還未說話,右相便說道:“托吾王的福,方廣宇已經離去。”
他這麽說,很明顯是事後搶功勞,左相不屑的看他一眼,不再說話,大將軍冷哼一聲,嘴裏忍不住憋出一句“無恥”來。
右相也不生氣,這種搶功並沒有意義,他不過是用這種方法,表達自己的存在感。
涼王也不介意如此,他繼續問道:“具體是怎麽處理的?”
左相不搭話看向右相,右相嗬嗬笑著向後退一步,將主要位置讓了出來。
左相曹化齊哼了一聲,說道:“就是讓他把順西王帶走了,原本還要帶走順西王府的一些人,後經我方努力交涉,他同意將人交給涼國處理,我們也按照律法將這些人格殺,然後他就走了。”
涼王意外道:“這麽簡單嗎?還考慮了我們的麵子?”
左相點頭道:“本來這件事情也不複雜,因為我們不斷聽了順西王的建議才變得複雜,最終把建安城方麵激怒,有了今天的禍事。”
涼王無奈點頭,早了也不知道建安城有這樣的實力。
左相又道:“其實還有順西王妃,最初引發事端的是她的堂兄,這次我刻意的沒有將她帶去,現在也看不出到底那建安領主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涼王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問道:“是哪位王妃?”
左相道:“正妃,不是幾位側妃。”
老王叔突然插話道:“你說的是她啊!這人不行,老四這些年的混賬事兒,有少半得算在她們家頭上。”
涼王嗬嗬兩聲,隨口說道:“那就交給左相,你找個合理借口,把她這一支拔掉吧!”
左相問道:“王上,那力度如何把握?是充軍,還是……”他比了個殺人的手勢。
涼王道:“你就挨個查,查出什麽就是什麽。該殺的殺……呃,那王妃關進宗人府吧!還有她妹妹也關進去吧!我記得老四一直想娶她妹妹,隻是王妃一直攔著不讓……”
這話一出口,一旁老王叔嘿嘿笑了兩聲,他對這位涼王是相當了解的,當年涼王也曾對這位順西王妃動過心……
左相一陣愕然後,忍不住說道:“其實,王上,那件事情最應該負責的就是王妃本人……”
涼王擺擺手,有了小心思的他,此時也懶得和曹化齊爭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