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涼國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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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妃突然開口道:“王上的兩位貼身護衛,以及我和長公主受傷,難道那建安領主就不要負責?”
眾人看傻子一樣看看太妃,都沒說話,這位老太妃的臉上仍然腫著。
“這樣對比起來,建安領主在一開始就對長公主留了手啊!打了人之後,他居然還心疼了,要贈藥給長公主……”曹化齊瞬間就想歪了。
涼王對太妃的發言也是一陣皺眉,雖然是幫他把話題引開,但對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讓他與方漁拚命嗎?
他目光投向老王叔。
老王叔會意,趕忙說道:“太妃王嫂,比鬥哪有不受傷的,你看大將軍不是帶傷堅持來這裏嗎?他對傷勢說什麽了沒有?”
大將軍聞言頗有些感動說道:“多謝王叔記掛,我這點兒傷不算什麽,無非被人打的露出骨頭來了,我已經暫時處理好傷勢,接下來休息幾個月就能恢複。”
被打出骨頭的傷勢,的確是今天這些人裏受傷最重的。
太妃冷哼一聲,說道:“怎麽,你們怕了那方廣宇?”
眾人默然不語,其實見到涼王也打不過方漁,他們早就慫了。
太妃見眾人不說話,轉向涼王問道:“老二,你也慫了?”現在這位涼王是當年的二王子,故而太妃有這樣的稱呼。
涼王一陣窘迫,他沒想到太妃會這麽問。
曹化齊見狀,無奈插話道:“太妃,大家不是怕了方廣宇,我涼國建國五千年,還沒怕過誰!這件事情的關鍵在於值不值的問題。如果能十拿九穩,我們拚死和建安城一戰又如何?但如果沒有把握,你想過這一戰之後的結果嗎?”
太妃也是聰明人,否則不會這麽多年在這個位置上,她如此反應實在是因為被方漁打在臉上,麵子上過不去。
曹化齊一句點醒,她也知道如此逼迫不對,於是,大家都默契的止住話題。
場中陷入一片沉默,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我不建議和建安城就此鬧翻!太妃是想去找武定王來解決這個問題,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武定王也打不過建安領主,會有什麽結果?如果打過了,引出天武聯盟的高手,會有什麽結果?”
長公主出現在大殿入口處,此時她已經重新梳洗打扮,往日裏臉上那圓潤的妝容被洗去,清麗的容顏讓在場眾人眼前一亮。
涼王聽得一陣苦笑,沒想到這個平日裏不問俗事的大妹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太妃一陣尷尬,大家都不說話最好,現在被長公主點出來,讓她的臉往哪裏放。
惱怒之下,她突然問道:“長公主不是被方廣宇捉去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長公主一愣,她還沒想明白剛才一番話已經把太妃得罪,反而感覺這老太妃今天的火氣不小。
她輕蔑一笑,說道:“讓太妃擔心了,我和建安領主協商,我作為他的好友去建安城做客,這不得回來準備一下嗎?”
長公主沒有心機,當場把她想好的借口說出來,以實現她要離開涼都的目的,豈料在場的沒有不是老狐狸的,這一句話其實已經透露出太多信息。
涼王沉吟道:“大妹,你這是?”
長公主道:“就是去做客!”
太妃冷笑道:“長公主是不是受到脅迫了?老二,這件事情你得管啊!”
左相一看這太妃沒完沒了,他趕忙說道:“王上,還得感謝長公主深明大義,咱們現在和建安城修好的利遠大於弊啊!”
太妃冷笑一聲就準備閉嘴,她今天是走了“背”字,就應該裝病才對。
“王兄,說起來,原本打架比鬥也沒什麽的,建安領主是生氣我用毒……哼!”長公主的哼是對太妃發出來的。
原本身穿毒衣這件事兒是太妃的事兒,她剛突破到大乘期不久,誰知道今天危機之時,太妃卻將這衣服塞給她,還美其名曰給她多一重保障。
她這話一說,涼王和太妃都陷入尷尬之中。
大將軍不知有如此變故,現在聽聞,讓他驚愕萬分,不過麵對涼王和太妃兩個他得罪不起的人,也隻能用重重歎氣,來表達不滿。
用毒的後果太過嚴重,若方漁以此為借口大開殺戒,屆時修真聯盟也無法插手。
這是常識,在場眾人都清楚此事,也唯有不問世事的長公主不了解。
老王叔忍不住說道:“太妃王嫂,還有王上,你們自己去花都找我王兄領罪吧!哼!”
長公主聽著也有些愕然,雖然她被方漁和曹化齊說了一通,知道毒不能輕易使用,但卻不曾想事情嚴重到要找武定王請罪的程度。
此時,她也有些後悔將這事兒說出,在她看來,由她去做十年奴婢就好,方漁肯定不會因為用毒找後賬的。
涼王也是一陣後悔,他本意不是讓長公主穿毒衣,而是按照慣例,告訴太妃穿上,但是當時他心中慌亂,腦中都是最差的情況,所以交代上沒有說的那麽清楚。
說起來,他也清楚,即便穿上毒衣,但不到最後時刻,也絕對不能使用。
誰知現在太妃不僅把穿毒衣的事情交給長公主,二人更是在偷襲中用了出來。
若是打鬥中用出來,尚可解釋為心中慌亂所致,現在偷襲,那隻能解釋為刻意為之。
方漁說因此反殺也不用負責是沒問題的。
此事若鬧到天武聯盟,他這個國王都要跟著受處罰,好一好,換個人也沒問題,反正涼國現在皇子還有好幾位。
想到這裏,涼王忍不住朝太妃臉上看去,太妃此時雖然臉色難看,卻也沒有什麽心虛的表現。
但想想若換了其它皇子,到時候還要將他留下保護涼國,那簡直太憋屈了。
涼王眼中冷冽的光芒一閃,他冷聲道:“太妃,等過一段時間,我們同去花都見我父王!”
太妃此刻正是弱勢,她不敢反駁,隻是點點頭,又不滿的看了長公主一眼。
長公主對此毫無察覺,她向涼王行禮道:“王兄,我休息一段時間,便準備去建安城做客……”
涼王對長公主是否去建安城並沒表示什麽,畢竟前不久她還隻是位洞虛大圓滿修士,對涼國來說的確重要,但也沒有那麽重要。
但態度還是要擺一擺的,他說道:“大妹,這樣過去太委屈你了!讓左相和那建安領主溝通一下,我們賠償他們一些錢就好!”
長公主搖頭道:“王兄,沒什麽的,去建安城而已,建安領主說是做客,還是很有分寸的!”
曹化齊幫腔道:“是啊,王上,長公主過去說不定是好事兒,最少雙方之間有了交集,我們也不用和建安城這樣劍拔弩張了!”
老王叔說道:“就是太委屈大丫頭了!武定王那邊肯定會心疼的。”
右相道:“心疼是必然的,我也心疼,當年長公主是除了王上之外,最優秀的王室子弟,但咱們得這麽琢磨,說起下毒這件事兒,也隻有長公主過去了,哪怕隻住一個月,那方廣宇也不會再有借口用此事做文章,你們說是吧!嗬嗬!”
右相為何說著會笑起來?因為他提起“下毒”二字的那一刻,就收獲了太妃殺人的目光。
涼王內心已經同意了這個選擇,但他在態度上還不能這麽輕易答應。
“唉,我總是心中不忍的,讓大妹如此過去,實在不是我所想的那樣。這麽做,還不如我親自過去致歉更好,總之是老四的問題,為何要讓大妹來承擔!”
涼王這麽說,其實已經將這次長公主去建安城受罰的責任甩給順西王。
長公主聽著有些感動,她主動勸說道:“王兄,這事情是太妃和我做錯了,應該受到一些懲罰,現在我過去,人家對咱們還挺客氣的,還有也距離建安城近了,也方便從建安堂買到丹藥呢!我這大乘期快一年半了還穩定不下來,說不定就差一些高品丹藥輔助,我聽說建安堂現在研發的新丹藥很多呢……”
曹化齊聽到長公主把話題拉到丹藥上,他擔心因此提到方漁贈藥,讓這位多疑的涼王誤解,趕忙接話道:“是啊,王上,今天起,我們和建安城之間的事情就算是解開了吧!雙方互相解除封鎖,你看如何?”
大將軍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他說道:“是啊,王上,我們當真沒有必要用這麽大精力在建安城身上,咱們境內民風彪悍,和北麵玄霜聯盟之間最近也不安穩。”
老王叔也說道:“的確如此,之前因為老四的問題,咱們和建安城對著幹,得不償失啊!我建議老四即便被放回來,也要貶為庶民,這個事情我自然會寫信和武定王說!”
涼王在心中權衡一陣,剛要點頭,卻見右相雙眼含淚,叫道:“王上不可啊!順西王乃是王上的親弟弟,他本性沒有那麽壞,王上讓他做個閑散王爺就行,沒必要如此的。”
曹化齊一看右相又開始表演,他不耐煩的說道:“那你說怎麽辦?順西王的確犯錯了,人家判的絕對不算重,而且建安領主說了,他用伯爵的身份要求不可用功勞相抵。另外,你想說什麽?還要讓涼國和建安城之間保持互相封鎖嗎?”
這話出口,王叔先不幹了,“右相,你小子又冒壞水是吧?我跟你說,當初王兄選你做太傅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你這人人品太壞!”
右相剛想反駁說,他隻是不想那麽重的處理順西王。
大將軍也怒道:“還繼續和建安城作對嗎?今天建安領主的凶悍大家都看見了,跟建安城真打起來,大家誰都不傻,到時候軍隊若是鬧出來嘩變,你右相準備承擔責任嗎?”
太妃撇撇嘴,她對大將軍這話可不認可,不過她也沒傻到出言幫忙。
大將軍話音剛落,長公主的話就接上了,“大將軍不必擔心這個,我明天就去建安城,我到那裏,勢必不會讓建安城和我涼國發生衝突的!不過,我就準備這一生住在建安城了,不知道這樣是否能讓右相滿意?”
右相被一群人說的滿頭大汗,他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機會,幾乎是叫著說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和建安城自然要借機修好,雙方封鎖,我們根本封鎖不了什麽,反而建安城把我們折騰的損失巨大……”
曹化齊逮住機會,怒喝道:“右相原來是知道我涼國損失啊!那你為何選擇幫順西王?為何要推動雙方對立?”
右相一臉尷尬,趕忙說道:“支持順西王的還有好多人,不止我一個!”說著,他看向涼王。
涼王怒道:“你們辦的蠢事兒,連累我跟著倒黴!”
涼王不承認當初是他授意,右相無話可說,他轉換話題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是不是可以請修真聯盟的人幫忙說和,畢竟方廣宇是伯爵,我們順西王在修真聯盟也有爵位,應該也是伯爵吧?我記得修真聯盟有這樣的先例,就是雙方爵位相同,執行起來的時候可以互相抵消……”
這話說的眾人沉默,畢竟這情況下,應該一致對外,不能明說順西王的不是。
許久,涼王說道:“太傅,那這件事情交給你了!你謹慎辦理,千萬別最後真的和建安城撕破臉皮!到時候雞飛蛋打,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這話出口,曹化齊心中暗歎不已,這涼王對順西王還是心軟。
右相臉色一陣難看,他才是什麽資曆,比左相差了太多,他的建議明顯是讓左相去辦。
不過,他突然眼前一亮,說道:“王上,你看是不是找些人來幫我協辦此事?我看那禮部就比較合適!”
涼王對右相的打算心知肚明,右相也不止一次在他麵前請求要獲得一些權力。
更重要的是,他今日見到曹化齊冒險麵對氣勢洶洶的建安領主,他想到的不是應該如何獎勵賞賜,而是曹化齊這次之後勢必要壓過大將軍,聲望到達至高無上的境界。
“那好吧,就將禮部交給你暫時管理……”
涼王話一出口,曹化齊的心就往下沉去,他瞬間想到今天他主動出頭,讓涼王忌憚了。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先於眾人,長公主開口說道:“王兄,這樣不妥,曆來右相都是輔佐左相的,哪有讓他單獨節製一部的先例?”
曹化齊眉毛一挑,長公主能幫他說話,實在太過意外了,因為別說是參與政事,這位長公主就連麵都很少見。
涼王也是一愣,長公主出麵,他的確沒想到,說起來他應該給長公主這個麵子,畢竟她很少參與這種事情。
然而,他轉念就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長公主幫的是左相,但長公主的舅父是金城侯舒梓琅,這是武勳,說白了就是武將一係,如此看來,便是文臣和武將一係聯手了,這些人再加上一個處於大乘期的長公主,這就是一份不弱於他的勢力,要是他們再和建安城把關係搞好,得到建安領主這個強援,那簡直不可想象。
這麽想著,涼王說道:“規矩是人建立的,也得讓人來打破,我看這麽辦,禮部、鴻臚寺、理藩院、戍西事務司都劃給右相來節製吧!”
這話一出,直接驚呆了在場眾人。
大將軍先是忍不住說道:“理藩院也要讓右相管,那以後我們對周圍藩屬國的戰爭也需要右相幫忙協調了?”
長公主自感可能是她的話導致涼王這樣的決定,她也幫腔道:“王兄,難道以後對建安城的事情,也要讓右相來管?”
涼王心中一沉,自認果然所見不錯。
他堅持道:“讓右相分擔左相一部分工作嘛,這也沒什麽的!”
老王叔斜眼看了看涼王,心中對涼王剛從危機中解除,就過河拆橋的事情非常看不起。但他也懶得參與這些,對他來說,不折騰,不操心,活大歲數,享受生活才是他的目標所在。
太妃也看出不妥,不過因為剛才剛被大家懟過,她還沒消氣,因此即便知道不對,她也沒出言反對,反而閉目養神。
涼王看了一圈,最後落在左相身上。
他笑問道:“左相,您看這麽安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