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忘川臨大聖,乘龍過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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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鬼門之前,看著四周圍散落的桃花,我心中十分複雜。
    雞血並未幹涸,還在不斷流淌而下。
    周圍花無香氣,血無腥氣,雖然我如今隻是元神形態,但也能感受的真切。
    一切都仿佛墮入灰暗的無間之地。
    神荼鬱壘就這麽靠在一邊,應該是死透了。
    但看樣子應該是遭受過巨大磨難,他們先前可能也對抗詭異,所以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番,早已超凡的軀體也是近乎崩潰,傷勢之中難以想象。
    尋常神明遭受如此迫害隻怕早就散去元神了。
    不對,他們的元神氣息已經不完整了……
    霎時間我呆住了。
    兩位鎮守鬼關的門神,此刻並非是一般意義上的身死,而是連元神一並破碎的滅亡。
    此二人再也不會有輪回轉世的機會了。
    直到死前依舊在這陰陽交界地拚命,不負鎮世守門之功。
    我搖頭輕歎,心中一抹悲涼之意揮之不去。
    “二位。”
    “俺老孫,叨擾了。”
    招呼一聲後我便向著麵前的桃樹走去,樹下穿魂過,便可入冥界。
    走入桃樹內部,全身忽然急速下墜。
    元神入冥界就如活人在陽間一般,先要服從於此間規則。
    等到我完全落下之時,周圍已是另一幅場麵。
    遍地都是瑩綠色的草擺,一望無際,隻有我孤身到此。
    過了外麵的鬼門便是冥界,而此刻我身處在一大片曠野,非常遼闊。
    曠野前麵乃是一條穿梭而過的大河。
    如今身處忘川地界,麵前之河自然也就是傳說當中的黃泉了。
    上一次到陰曹地府猶記得還是改生死簿之時。
    因為被厲鬼勾魂,所以直接入了幽冥界的閻王殿,這次是以普通元神的身份造訪,自然要先過忘川。
    走在曠野上,我心情難得的輕鬆了些許。
    雖然周圍不見日月,隻有一方灰色天景,但也是難得的清靜。
    生者不入幽冥,此刻周圍空蕩蕩的也見不到其他的元神。
    黃泉過後也不知道成了什麽模樣……
    突然間我想到了一件事,隨即掌中匯聚光團,漸漸形成了一道龍影,隱約間還能聽到厚重的喘息聲響。
    “到了這裏,你也可以釋放了。”
    我將手中的元神高高舉起,光芒開始逐漸延長生長,最後變成了一個俊俏男子的模樣。
    一身白袍瀟灑,腰掛珠玉,氣質拔群,貌似書生模樣但卻帶著武人姿態。
    “小白龍,你可認得俺老孫啊?”
    對方正是我之前在鷹愁澗斬殺的西海三太子敖烈。
    “你……”
    對方仔細端詳了我一番,眼神也變得清澈透亮起來,隨即拱手參禮。
    “大聖!”
    “鷹愁澗救我解脫,大聖恩情敖烈必不能忘。”
    就這樣,我們兩道淪落到此的元神靈體在忘川彼岸的曠野上就算是正式認識了。
    之前鷹愁澗斬龍的時候,對方已經失了神智,元神被困在詭異的變體當中,受盡折磨,現在才真正做回了本我。
    “雖然失了肉身,但至少不必再被那殘軀困束。”
    敖烈看向我,滿臉的感激之色。
    “大聖此行是要……”
    “還陽。”
    “嗯?”
    敖烈對我的回答很是震撼。
    “大聖,這次怕是不妥啊,五百年前聽過你入地府改生死簿之事,但那次……”
    “我明白,往事不必再提。”
    不等對方說完,我趕緊製止。
    因為參曉天機的大佬們都知道,那是我命中劫數和必經之事,所以才送了一場人情世故。
    當時地府真神都在暗中觀察沒有出手罷了,再加上十殿閻羅也沒出全力和我玩命,我才能胡作非為然後瀟灑離去。
    要是酆都城裏那位帝尊和十八層地獄下的那位佛王菩薩動真格的,哪還有後麵大鬧天宮的事?
    我看向遠處的黃泉,還有更遠處的酆都城。
    “眼下冥界出了大事,詭異之力侵蝕下來隻怕已經遍布各處,至少六道輪回也出事了。”
    “輪回不通,死者無法往生,既然秩序已經混亂,為了能保全當下,隻能逆天而行了。”
    “不錯。”
    敖烈點頭,和我一樣滿臉愁容。
    如果不是元神無處可去,他早就已經舍去那肉身投胎去了,豈會被一直困在墮落之中?
    “既然接下來要闖,那我就陪大聖走一趟。”
    眼見對方一臉認真,我心裏也安慰了幾分。
    自從和唐僧上路,無人能信無人可信的日子過於煎熬,總算有了一個正常的。
    正當我們繼續向前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有人在鬼鬼祟祟的向這邊觀望。
    “呔。”
    我叫喊了一聲,然後追過去拿人。
    原來是幾個孱弱的元神,看上去他們也是遺落在此的,隻不過不敢露麵罷了。
    而且看他們的長相應該是一些修煉過後的精怪,可惜無造化眷顧,還是
    沒能逃過壽元耗盡。
    “上仙,上仙饒命啊,我們隻是流落到此的孤魂,已經幾百年了……”
    “幾百年了?”
    我和敖烈都是滿眼震撼。
    原來詭異亂世的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這些小鬼在這裏無處可去就是因為此事。
    “是啊,當初牽引我們來冥界之後出了亂子,陰兵們都瘋魔般投入了黃泉之下,奈何橋更是被一並砸毀,鬼差鬼吏也都深陷其中……”
    “我們幾個便無處可去,隻能終日在這遊蕩。”
    聽到如此駭人之事,我和敖烈對視一眼。
    “奈何橋沒了,現在想要過去,隻怕不易啊。”
    “別慌,尋常生靈過不去,卻不限你我。”
    我向著敖烈點頭,對方也瞬間明白我的意思。
    那些個元神聽出了我們話裏的意思都是一臉驚懼駭然,同時慌張的阻攔起來。
    “兩位上仙可是要渡河?”
    “不可啊,這黃泉之下有古怪,隻怕過不到一半就要遭難呐,還望上仙三思。”
    我淡然一笑,劫數可渡不可躲,有何好怕?
    “聒噪……”
    “敖烈,隨俺老孫過黃泉!”
    “得令!”
    一聲龍吟響起,身邊多了一條盤旋纏繞的巨大龍軀,威儀霸道,氣勢如虹。
    這才是西海三太子該有的姿態!
    我翻身上去,隨後一同奔向九幽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