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逐步施壓,瓦解心裏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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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莊案最核心的關鍵就是變色油墨,其次才是背後搞出這件事的主謀。
而變色油墨有個最關鍵的難點,就是盜用之後,儲量必須和印鈔局那邊的消耗對得上。
因為這東西後麵那些人嚐試過仿造,可根本做不出來那種效果,無奈隻能放棄。
之後為了搞定這個問題,麥至德可以說是出了不小的力,想破了腦袋才想到用水銀。
這辦法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最起碼能夠用的上,而且短時間內不會被朝廷察覺。
原因很簡單,朝廷印製銀票不像過去印製寶鈔那般毫無節製,是有明確限製的。
根據背後主謀提供的消息,銀票的印造要根據戶部賬本記錄,國庫存有現銀的數量發行。
而工部這一桶變色油墨的儲量,能夠印製的銀票數量,足足翻了國庫現有銀兩百倍以上。
也就是說最起碼在十年之內不需要擔心油墨消耗完,而油墨本身的保存期限也沒那麽久。
一旦油墨保存期限到了,自然會被處理掉,而處理這些油墨的工作自然是交給工部執行。
到那個時候,他和錢進廣兩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隱患徹底消除掉。
可誰曾想後麵那些人做的太過分,短時間內兌換了大量現銀,導致這件事提前暴露。
更麻煩的是朝廷將重點鎖定在變色油墨上麵,以至於他和錢進廣兩人提心吊膽。
為求自保,兩人不得已之下才製定出火燒庫房,將所有證據全部焚毀的計劃。
可現在火確實放了,庫房也成功燒掉了,偏偏最關鍵也是他們最想毀掉的證據卻還在!
這下子,麥至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原本淡定的情緒也再次變得緊張了起來。
同時心中還想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既然錦衣衛查到了水銀,為何沒有抓錢進廣?
霎時間,麥至德腦中雜念紛亂,甚至有一瞬間他都認為是錢進廣出賣他換苟活。
不過很快這個念頭就消散了,錢莊案太嚴重,不是出賣了誰就能換取活命的。
最大的可能是錢進廣也被抓了,隻不過沒有和自己一起被審問,而是單獨關押著。
等自己被審完之後,毛驤才會再去單獨審問錢進廣,然後將兩人的供詞做比對。
麥至德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心中不禁有些著急,因為兩人事前就沒想過這種局麵。
主要是錢進廣說過水銀在高溫下會消失,放火燒庫房這件事,如果真的成功了。
那麽水銀自然會消失,就算查也查不出什麽,反之如果沒能成功將庫房燒毀。
這場火也跟他們沒什麽關係,畢竟是一條狗弄出來的事情,牽扯不到他們。
以至於兩人從頭到尾就沒想過串供,可誰能想到火都燒完了,水銀居然還有殘留。
如果他們兩個人被毛驤單獨審問,搞不好真會因為口供對不上而出現紕漏!
想到這裏,麥至德一邊暗中怒罵錢進廣這個家夥不靠譜,一邊心思急轉想對策。
然而,就在麥至德沉默之時,毛驤這邊卻再次開口了。
“變色油墨珍貴無比,隻有鎮國公一人能夠提供,為此我專門找鎮國公詢問過。”
“從鎮國公口中得知,在變色油墨的調製材料裏,從來就沒有水銀這種東西存在。”
“也就是說這些水銀是被人為加進去的,到底是誰做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雖然毛驤是在說話,但他的目光卻沒有看著麥至德,反而做出一副沉思狀。
仿佛他說出來的這番話,並不是在質問麥至德,隻不過是在自言自語的推理。
隻不過從他口裏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讓麥至德的心沉一分,壓力也大一分。
但這還不算完,因為毛驤說到這裏並沒有停下,還在繼續說著。
“能夠接觸到那間庫房和變色油墨的就隻有工部兩名侍郎,必定和這兩人脫不開關係。”
“至於他們為什麽要在變色油墨裏加水銀,隻可能是為了掩蓋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比如讓變色油墨的存量能夠和印鈔局的消耗對上,這樣就能掩蓋油墨被盜用的事實!”
毛驤這邊說的越多,麥至德後背的冷汗就越多,甚至就連額頭都有冷汗滲出來。
肉眼都能看出來他非常緊張,卻還強行表現出一副鎮定的模樣。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自言自語的毛驤卻再次將刀鋒一般的目光鎖定在麥至德身上。
隨後語氣森然的問了他一句。
“麥至德,你覺得我推測的有沒有道理?”
為什麽毛驤要和麥至德說這麽多,其實這是刑訊手段的一種,為了給對方施加壓力。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說的這些雖然沒有經過驗證,但大概率就是事實。
而被審訊的人,不管心理素質有多強,隻要聽到事實,就一定會擔心事情敗露而焦慮。
事實上毛驤是對的,因為麥至德聽完他這番推測,心裏頓時就怒罵了起來。
“有沒有道理?這是有沒有道理的問題嗎?你都直接將事實全部推斷出來了。”
隻不過這句話他隻敢在心裏想,明麵上還是得小心翼翼的回答毛驤的問題。
“毛,毛驤指揮使,我承認你的推測有合理之處,但這些都隻是你的推測而已。”
“你的人從油桶裏找到了水銀殘留,隻有我和錢進廣能接觸油墨,所以就是我們做的。”
“可我二人官居三品,何必要冒險去做這種殺頭的事情,依我看你分明就是汙蔑!”
麥至德一開始還有些緊張,可說著說著就好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底氣。
在說完毛驤汙蔑之後,沒等毛驤開口說話他就繼續搶先說道:
“我乃工部侍郎,對水銀這種東西平日,水銀隻要遇火遇熱就會快速消散。”
“我記得那間庫房之中還存放著不少火油桶,一旦起火,無法想象火勢會燒的多厲害。”
“在這種情況下,水銀根本不可能抵抗猛火煆燒,而你卻說在殘存的油桶裏找到水銀。”
“我是不是可以推測,這一切都是你毛驤指揮使急於破案,故意栽贓陷害,誣告我二人!”
麥至德說完立刻就看向毛驤,發現毛驤並沒有回應,隻是低頭思索著什麽。
他還以為是自己將毛驤駁的無話可說,可他不知道的是,毛驤其實是在聽魏武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