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險途情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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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峻偕白陸青,避玄陰之追緝,遁入山林深處。身影沒於暗夜,心含惕懼。玄陰四象之威,如影隨形,不敢稍懈。腳下枯枝敗葉,沙沙作響,密林靜謐詭異,此聲甚為突兀。夜色如墨,冷月清輝,灑下斑駁銀霜,似夢幻輕紗。
    蘇峻緊執陸青之手,手中溫意,心湧堅定。借微月之光,於錯綜樹林間艱難前行。
    “陸青,勿懼,若再深入,彼必難尋吾等。”蘇峻輕聲慰之,心自思忖:此女子柔弱之軀,卻能與吾共曆艱險,實乃難得。
    白陸青微微頷首,麵有汗汙,然雙目明亮,堅定依舊。其望蘇峻,心滿依賴:有他在,吾便無所畏懼。
    俄而,白陸青足滑,向前撲去。蘇峻急拉之,亦踉蹌。待穩身形,驚覺已至斜坡邊緣,下方山穀漆黑,隱隱流水潺潺。
    “須小心矣,此林陷阱遍布。”蘇峻苦笑,扶白陸青沿坡繞行。此時,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似訴密林神秘之險。蘇峻心憂更甚,深知此危機四伏之密林中,稍有不慎,便陷萬劫之地。白陸青則緊偎蘇峻,感其溫暖與力。
    方行,陰風忽至,聲若詭異,似有未知之物低吟。白陸青寒戰,趨近蘇峻。 “此聲怪異,蘇兄,可有猛獸乎?”白陸青憂道。
    蘇峻拾枯木,警惕環顧,沉聲道:“無論何物,唯硬對之,回頭必遇玄陰四象。”周圍樹木搖曳,仿若張牙舞爪之怪物。蘇峻心湧豪情:吾定護其周全。白陸青望蘇峻堅毅麵龐,心泛漣漪。
    俄而,一巨大黑影自旁灌木叢竄出,乃黑豹也。其現身之際,如暗夜惡魔乍現,攜滾滾煞氣,令周圍空氣亦為之一凝。體型龐大,若移動之小山,每一步踏地,皆發沉悶之響,似死亡鼓點,震人心魄。皮毛油亮,冷月之下閃爍詭異之光,恰似黑暗化身,神秘可怖。目如碧寶,凶光四溢,透露出對獵物之渴望與殘忍,令人膽寒。獠牙齜出,如尖銳匕刃,散發森寒之氣,仿佛能瞬間洞穿一切。
    蘇峻與白陸青乍見此黑豹,心皆湧起無盡驚恐。蘇峻瞬間繃緊神經,手中枯木緊握,腦海飛速思索應對之策。深知此刻若稍有不慎,不僅自身性命難保,身旁白陸青亦將陷入絕境。白陸青麵色慘白,眼中滿是驚慌與無助,然見蘇峻堅毅身影,心中又升一絲希望與依賴。
    黑豹未給彼等喘息之機,如閃電般瞬間撲至。蘇峻急忙揮起枯木,棍影閃過,與黑豹重重撞擊。那撞擊之聲,似驚雷乍響,於密林中回蕩。黑豹怒咆,聲震山林,複又撲來。蘇峻身形矯健,連連躲閃,心中緊張萬分,每一次與黑豹擦身而過,皆感死亡威脅。不斷告己,定要護好白陸青,絕不能退縮。
    白陸青焦急萬分,四處張望尋助力之物。心中滿是擔憂與恐懼,既憂蘇峻受傷,又懼黑豹吞噬。當其拾得一粗枝時,鼓起勇氣,趁黑豹再撲蘇峻之際,猛擊其背。黑豹吃痛,怒吼震天,轉而撲向白陸青。
    “陸青!”蘇峻驚呼,眼中滿是驚恐與決絕。毫不猶豫,不顧自身安危,擋於白陸青身前。黑豹之爪狠狠抓在蘇峻後背,鮮血瞬間染紅衣衫。蘇峻強忍劇痛,心中唯有一念:無論如何,不能讓白陸青受傷。反手一棍,用盡全身力氣刺向黑豹腹部。黑豹掙紮數下,轟然倒地。
    此時,月光灑在蘇峻身上,其身影格外高大。白陸青望受傷之蘇峻,心滿心疼與感動。深知蘇峻為己,不惜以命相搏。
    蘇峻望白陸青擔憂眼神,露出勉強笑容,輕聲道:“無妨,小傷耳,速走,此動靜恐引玄陰四象等眾。”其心中,既有受傷之無奈,又有對白陸青之深深牽掛,更有對未來未知危險之擔憂。然知無論如何,皆要帶白陸青安然逃離。
    白陸青扶蘇峻,續於密中艱難前行。蘇峻傷口滲血,腳步漸沉。然心中唯念,帶白陸青安然逃離。周圍樹木仿佛為他們默哀,樹葉飄落,如同悲傷之淚。不知行久,終得一隱蔽山洞。洞雖不大,足可藏身。
    白陸青扶蘇峻入洞,尋草藥,以石搗碎,小心敷於蘇峻傷口。“汝先歇,吾守洞口。”白陸青曰。蘇峻欲拒,然疲憊不堪,遂點頭,靠石壁閉目。白陸青守洞口,緊握樹枝,警惕視外。夜愈深,林中聲響此起彼伏,神經緊繃。此時,山洞中彌漫著一股草藥之清香,仿佛撫慰著他們疲憊之心靈。
    忽聞遠處腳步,甚輕,然靜夜清晰可聞。白陸青心提至嗓,握緊樹枝,備應危險。腳步漸近,白陸青見來人,乃一老者,衣衫破舊。背竹簍,執拐杖,緩行而來。
    “小姑娘,勿慌,吾乃林中采藥人,聞動靜,過來看視。”老者聲溫和,目含善意。
    白陸青未敢放鬆,緊盯老者曰:“真乃采藥人乎?何以深更半夜於林中?”
    老者笑曰:“吾乃南洋縣小郭莊村民,郭老六也。若至小郭莊,問郭老六,眾人皆知。吾每日采藥於此,有時得好藥,忘時也。今日聞打鬥聲,憂有人傷,故來瞧。”
    白陸青將信將疑,見老者慈祥麵容,警惕稍緩。指洞內受傷之蘇峻曰:“吾友受傷,為黑豹所傷,敷草藥,未知有效否。”
    老者入洞,視蘇峻傷口,出一小瓷瓶曰:“此瓶中藥粉,效佳,撒之,傷口當愈速。”
    白陸青接過藥粉,猶豫,依言撒於蘇峻傷口。怪哉,不久,蘇峻覺傷口清涼,疼痛大減。
    “多謝老先生相助。”蘇峻醒,見此景,趕忙道謝。老者擺手曰:“無妨,相逢有緣。汝等何事,狼狽至此,為黑豹所傷且被仇敵追捕?”
    蘇峻與白陸青對視,簡言被追之事。老者皺眉曰:“此林暫可躲,非長久計也。”
    “老丈可有法助吾等擺脫追捕?”白陸青急切問。
    老者沉思片刻曰:“有一法。密林深處,有隱秘溫泉,周圍生幽夢草。其香可掩人氣息,若得之,帶於身,或可避仇敵追蹤。”蘇峻與白陸青聞之,眼中燃希望之火。
    “此草好找乎?密林廣大,如何尋溫泉?”蘇峻問。
    老者笑曰:“不易也。可為汝指大概方向。從此處往東北,遇大河,沿河上行兩三裏,見冒熱氣處,即溫泉也。然一路勿掉以輕心,林中有他險。”
    蘇峻又問:“老丈,此去落雲城幾何?”
    郭老六思曰:“至溫泉,有小路達小郭莊,莊往南洋縣有山路,十餘裏至南洋縣。南洋縣至落雲城,約百裏,屆時走官道即可。”
    蘇峻望郭老六,又視白陸青,笑曰:“感謝老丈,至南洋縣則無憂矣。” 蘇峻與白陸青感激涕零,再謝老者,依言出發。
    沿東北艱難前行,小心避障與險。終聞流水聲,大河現於眼前。河水奔騰,月光下泛銀光。此時,河麵波光粼粼,仿佛一條銀色之巨龍。蘇峻心中感慨:這一路,雖艱險,卻有其相伴。白陸青望蘇峻,心中滿是甜蜜。
    沿河上行,腳步沉重,然希望使之堅持。行兩三裏,果見冒熱氣處,熱氣成白霧,如夢如幻。
    “應是此處。”蘇峻興奮曰。至溫泉邊,見周圍奇異花草,霧氣籠罩,甚美。白陸青尋幽夢草,於溫泉一角見淡紫葉草,微光閃爍,香氣淡淡。
    “蘇峻,此應是幽夢草。”白陸青喜呼。蘇峻急往,小心采集,以布包好,帶於身。
    白陸青細瞧幽夢草,好奇曰:“朱雀之幽夢無痕散,與此草有關乎?”
    蘇峻笑回:“是也。幽夢無痕散藥效奇強,中者六時辰無力,極為厲害。然後遺症不明顯,可見朱雀非窮凶極惡之人。隻是此草有清香,幽夢無痕散無色無味,必是朱雀摻他物矣。”
    白陸青笑回:“吾觀朱雀亦非窮凶極惡之歹人,當日吾扯下其麵具,被彼絕世容顏驚呆。若其是窮凶極惡之歹人,可真謂是蛇蠍美人,外表雖美,內心卻毒如蛇蠍,令人膽寒。然吾細思之,朱雀此人,雖行事乖張,卻未必全然無善念。或許其所為皆有因由,不過被命運之輪推動,身不由己罷了。吾等不可僅憑一麵之緣便斷其善惡,當深入探究其過往經曆,方能真正明了其本心。且看世間之人,多少皆被表象所迷惑,誤將美玉當頑石,錯把忠良作奸佞。朱雀之容顏,或為上天賜予之禮物,亦或為其背負之枷鎖。若因其貌美而忽視其可能潛藏之善,豈不可惜?若因其所為而一概而論其為惡,又豈非不公?吾願再尋朱雀,與之深談,解其心結,引其向善。或可化幹戈為玉帛,使彼放下執念,回歸正途。如此,不僅可免一場腥風血雨,亦可成就一段佳話,為世間增添一抹溫暖之色。”
    蘇峻對曰:“君言甚是。當日吾輩於馬車之內,聞白虎、青龍與玄武之交談。玄陰門主為控彼等,竟以玄陰丸之奇毒相加。由此觀之,一則玄陰門並非鐵板一塊;二則玄陰門雖殘暴,然其中亦有被脅之良善之人。誠如賽諸葛昔日於南洋縣小酒館所言,白虎、青龍與玄武三人,昔乃武林中響當當之人物,然驟然銷聲匿跡,想必事出有因。由此推之,朱雀其人恐亦有難言之隱處。”
    白陸青微微頷首,道:“蘇兄所言極是。玄陰門手段陰狠,然其內部亦有分歧,此乃可乘之機。白虎、青龍、玄武當年威名遠揚,卻無故隱匿,定有隱情。朱雀之行事,或亦有難言之隱。吾等當細察之,尋其破綻,以破玄陰門之陰謀。”
    蘇峻視白陸青曰:“天色已晚,天寒,汝言吾等回山洞乎?還是溫泉邊歇一晚?”
    白陸青含羞曰:“聽蘇兄安排。山洞冷,溫泉暖。”此時,溫泉之熱氣彌漫在空氣中,仿佛給他們營造了一個溫馨之世界。蘇峻心中一動:其如此嬌羞,實乃動人。
    方欲歇,忽聞怪聲,似有人低語。白陸青緊張站於溫泉邊,緊握武器,掃視四周,欲尋聲源。然除溫泉霧氣與花草微光,無所見。“蘇兄,此聲何來?可是玄陰之人追至?”白陸青聲顫,麵有憂色,低聲問道。
    蘇峻皺眉,低聲曰:“不像。此聲非腳步聲,倒似神秘之力低語。勿慌,先觀之。”靜立待聲再響。少頃,聲又起,更清晰。細聽,仍不明所言。
    “此為何物?林中有邪祟乎?”白陸青臉色蒼白。蘇峻思片刻曰:“不管何物,有吾在,勿怕。”言罷,攬瑟瑟發抖之白陸青。白陸青嚶聲,撲入蘇峻懷。此時,周圍之霧氣仿佛給他們披上了一層神秘之麵紗。蘇峻心中滿是憐惜:吾定不會讓其受到任何傷害。
    忽一道黑影掠過頭頂。嚇一跳,抬頭視之,見巨大黑鳥盤旋。“那是何物?”白陸青驚呼。蘇峻眯目細觀,曰:“非普通之鳥,體型大,行動敏。或是吾等擾其休息。吾等已成驚弓之鳥矣!”鳥盤旋數圈,飛去。周圍複靜。
    “好了,無事矣。”蘇峻慰白陸青。拉之尋平坦大石坐,肩靠肩歇。蘇峻曰:“這些日,苦汝城主府大小姐矣。汝自幼未如此辛苦乎?”白陸青紅臉曰:“雖辛苦,然能與蘇府長公子英雄共患難,此生值矣。”
    蘇峻曰:“斯情斯景,有青兒相伴,吾覺此生足矣!然不知令尊白大人等是否掛懷於汝。再者,久未見令兄子軒兄等,不知其調查玄陰門眾可有進展?未料汝吾二人竟有此奇遇,誤闖誤入,竟遇玄陰四象及二護法等諸多高手。奈何終是跟丟彼等。但思之,玄陰門於南洋縣亦非易與。待明日歸南洋縣,吾等當速聯絡子軒兄等,以告此事。”
    白陸青微微頷首,輕啟朱唇道:“蘇兄所言極是。吾父與兄長素來明達,料想不會過於憂心。此番遭遇,雖有遺憾,卻也讓吾等深知玄陰門之詭譎。明日回城,定當速速與兄長他們會合,共商對策。吾等既已涉足此事,便不可半途而廢,當為江湖安寧盡綿薄之力。”
    是夜,天幕如墨,繁星點點。靜謐庭院中,一對璧人相依而立。月光如水,輕柔灑在彼身上,似銀紗般縹緲。男子身姿挺拔,劍眉星目,望身旁女子,目光中滿是溫柔與眷戀。女子螓首蛾眉,眼眸如秋水般澄澈,微微仰頭,看著男子,臉上洋溢幸福淺笑。
    男子心內暗歎:得卿相伴,此生何憾之有?明月高懸,可為見證,吾必護卿周全,許卿一世安穩。女子亦思忖:與君相守,歲月寧和。此般月色,恰似上蒼恩賜,願與君攜手,共赴白頭之約。
    月光如水,灑於大地,映照著二人相依之身影,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千古傳奇。微風徐徐而至,樹影搖曳,似亦為彼二人之情愛而讚歎。那灑落之月光,恰似聖潔之見證者,見證其深情厚誼,見證此段美好愛情於時光之中永恒綻放。歲月靜好,願彼之愛情如同這月光一般,純淨而永恒。
    正謂:“皓月當空照晚庭,兩情相悅映繁星。君言護佑終身定,卿語相隨愛意銘。樹動枝搖歌韻雅,風來葉舞頌溫馨。月光見證千秋誓,共赴紅塵永不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