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拉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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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這四個士卒來到蘇淩麵前,皆是冷麵相向,其中一人邁步向前,沉聲喝道:“營門前,自縛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蘇淩聞言,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剛想問候他的家人,忽的心中一動,感覺今日的架勢實在是有些非比尋常,這才勉強從嘴裏哼了一聲道:“連我的不認識了?幾位新來的吧?將兵長史,蘇淩!”
那士卒聞言,點了點頭,又沉聲道:“傳丞相口諭,將罪犯蘇淩押付中軍大帳!”
言罷,一揮手,四個人不由分說,見蘇淩已然自縛,卻也省事,倒剪其雙臂,就要往中軍大帳之中押去。
蘇淩見狀,端的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臉蒙圈的喊道:“哎,不是吧你們確定,丞相他說的是押不是請嘛?”
一個士卒聞言,忽的一腳揣在他的屁股上,罵道:“少特麽的廢話自然是押,我等如何會聽錯!”
“我尼瑪行,小子!”蘇淩再也忍不住的罵了一句,瞪著踹自己那個兵卒嚷道:“你特麽有種!敢不敢告訴勞資你的名字啊?”
那士卒怔了一下,卻是權當沒有聽見,也不理蘇淩。
四個人推推搡搡,將蘇淩推進中軍大帳之內。
蘇淩進了中軍大帳,一看之下,暗道,好家夥,這陣仗真是夠嚇人的啊。
卻看大帳之內,左右兩排皆是刀斧手,懷中抱著明晃晃的鬼頭刀,赤裸著上身,看向自己橫眉立目的,一股要把自己吃了的架勢。
再看蕭元徹在大帳後的書案後居中而坐,黑著一張臉,瞪著自己。
郭白衣坐在一旁,眼睛閉著,仿佛事不關己的模樣。
霧草,這架勢似乎是要來真的啊。
不過,蘇淩覺得,這應該是蕭元徹故意嚇嚇自己,給自己個教訓罷了,他不會殺自己的,舍不得。
想到這裏,蘇淩的神情倒也沒什麽緊張的,來到大帳中間一站,朝著蕭元徹一呲牙,本想唱個喏,卻驀地想起,自己把自己綁了,胳膊動不了,這才嘿嘿笑道:“小子蘇淩見過丞相,見過郭祭酒”
蘇淩說完這句話,卻見蕭元徹和郭白衣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神情也沒有什麽變化,似乎沒有聽到蘇淩說話一般,宛如木雕泥塑。
蘇淩心中又是一動,隻得尬在那裏。
等了許久,便聽到“啪”——的一聲響,很突然的傳到蘇淩的耳中,嚇得蘇淩猛然一激靈。
卻見是蕭元徹猛的一拍桌案,沉聲道:“蘇淩你為何自縛啊?”
蘇淩暗道,憋不住了,總算是開口了隻要你開口,那就好辦,我就能忽悠了。
想到這裏,蘇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啟稟丞相小子想著,自己這不是犯了大錯了麽?所以負荊請罪來了”
蕭元徹冷哼了一聲,忽的怒道:“好你個蘇淩!既然知道犯錯,前來請罪,卻是如此敷衍了事,見了我卻立而不跪,哪有半分請罪的態度!”
蘇淩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嘿嘿一笑道:“這不是自己把自己綁得太緊了腿沒辦法打彎了,所以才跪不成嘛,還望丞相原諒則個”
蕭元徹又是一聲冷哼,沉聲道:“也罷,跪不跪,原不原諒你的,已經不重要了既然知道自己犯了彌天大罪,那還費什麽話,左右!將蘇淩就地正法,給我砍了!”
左右刀斧手聞言,朗聲應諾,來到蘇淩身邊,不由分說,上麵一晃蘇淩的眼睛,下麵一腳,將蘇淩踢倒在地,按住他的肩頭,橫起手中鬼頭刀,就要砍了蘇淩的腦袋。
蘇淩暗道霧草,這麽玩的麽?丞相玩得有點過火啊
他隻得大喊道:“不對!不對丞相不對啊!”
蕭元徹見狀,也不吩咐刀斧手撤下,任憑刀斧手按住蘇淩,沉聲喝道:“大膽蘇淩,死到臨頭了,還敢衝撞於我!我且問你,我殺你哪點不對啊?”
蘇淩翻翻眼珠,被人按著直喘粗氣道:“啊不是,小子可沒說丞相您不對,隻是說,丞相您這程序不對啊不該先審審再說麽?怎麽上來就砍頭玩啊?”
蕭元徹聞言,嗔道:“好你個蘇淩,審什麽審砍了頭再說!”
“那可不行!砍了頭,可就說不成了!先審審!審審!”蘇淩不等蕭元徹說完,截過話喊了起來道。
蕭元徹這才假裝詢問郭白衣的意見,轉頭看向他道:“白衣你以為呢?”
蘇淩被人按著,還盡量斜眉瞪眼地朝郭白衣使眼色,那意思是,老郭,別特麽的裝睡了,勞資腦袋都快混丟了,你總該替勞資說句話啊。
豈料那郭白衣連看都不看蘇淩,見蕭元徹問他,這才微微抬眼,淡淡道:“主公這蘇淩身犯兩條大罪,每一條皆夠斬首了審不審的,他皆難逃一死這件事,主公自己酌定便可無需問白衣了!”
尼瑪!郭白衣,你不會說話就特麽的別說話啊,原本勞資還能活,你一張口,兩條死罪的大鍋扣勞資頭上勞資還活個什麽勁啊!
蕭元徹點了點頭,似思忖了片刻,遂沉聲道:“罷了既然要將他斬首,就得讓他死得明明白白的那就先問幾句話,再殺不遲!”
言罷,他微微地朝著闖上去的刀斧手一擺手,刀斧手這才放開蘇淩,站回原位去了。
蘇淩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呲牙咧嘴,三分真七分裝的哼唧起來。
蕭元徹睨著他,看他這樣表演,半晌方沉聲道:“蘇淩我可是下令暫緩殺你了,你要是坐地上哼唧個沒完,那幹脆繼續殺了吧”
“別介”蘇淩聞言,一咕嚕從地上蹦了起來,朝著蕭元徹嘿嘿訕笑,這才嘟嘟囔囔道:“既然丞相說了,等等再殺小子那打個商量唄”
蕭元徹斜睨著蘇淩道:“打個商量,你要商量什麽”
“兩件事這第一嘛既然丞相您要審問小子,自然小子要實話實說,有什麽說什麽是不是,而且不能欺瞞丞相您”蘇淩嘿嘿笑道。
“算你還有些覺悟”蕭元徹不鹹不淡的回道。
“可是這麽多刀斧手,穿得這麽坦胸露乳,少兒不宜的,還捧著那麽大的刀,在我眼前晃悠小子不免緊張啊,萬一一緊張,那小子再胡言亂語,再有什麽關鍵的事情給整忘了,那不是罪加一等了麽所以,丞相,咱們商量下,先讓這些展示肌肉的幾位大哥下去等您審完了,殺小子的時候,再讓他們回來如何?”
說著,蘇淩朝著蕭元徹眨了眨眼睛。
蕭元徹哼了一聲道:“罪加一等?你要是再罪加一等,那就不是斬首了,那就直接活剮了!”
他這才朝著那些刀斧手一擺手,所有的刀斧手朝著蕭元徹一拱手,皆退了出去。
蘇淩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說第二件事!”蕭元徹嗔道。
“這第二件事嘛,小子都要掉腦袋了,想必定然是罪大惡極,罪行滔天,罪不可恕罪”
蘇淩正搖頭晃腦的拽詞,蕭元徹又是一哼,沉聲道:’既然如此,不審了!刀”
蘇淩一縮脖子,趕緊嚷道:“別呀審還是我國刑罰必要程序嘛,保證每一個犯罪嫌疑人的申訴權利,這也是必要的麽”
他又嘿嘿一笑道:“小子的意思是,我這繩子,自己下手重了些,綁的都快勒進肉裏了,實在是渾身難受啊這審問小子,自然時辰短不了,您看看能不能”
不等蘇淩說完,蕭元徹冷哼一聲道:“不能!綁著!想得倒美啊還沒開審呢,就想先鬆綁?我是不是還得給你搬把椅子,讓你坐了,再給你倒些茶來啊?”
蘇淩聞言,一臉沮喪道:“行吧,你是老板,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唄綁著就綁著吧!”
“那丞相,您可以開始審問小子了!”蘇淩嘟嘟囔囔的說著,站在那裏,等著蕭元徹開口審訊。
蕭元徹毫無準備,著實被蘇淩晃了那麽一下子,原以為蘇淩會自己先開口長篇大論一番,不曾想,這小子把這個事情端給了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番思路,這才沉聲道:“蘇淩,既然你自縛,想必是知道你罪孽深重的,既然如此我且問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身犯何罪啊?”
“我當然知道”蘇淩一臉不在乎的說道,剛想將自己準備的詞說出來,忽的心中一動,遂開口道:“不過,剛才太嚇人了小子吃這一嚇,腦袋溜號,啥都想不起來了所以,丞相吧,小子犯了您說的我改犯的罪!小子特來認罪!”
蕭元徹有氣又笑,瞪了一眼蘇淩,回頭看向郭白衣道:“這混小子!也罷,白衣啊,他既然被嚇得什麽都想不起來了,那你就告訴他,他蘇淩身犯何罪啊”
郭白衣也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暗道,大兄,我也隻是想讓你嚇唬嚇唬他罷了,再說了你是主審啊,我充其量算是個聽審的,怎麽又讓我來啊
郭白衣心中無奈,臉上卻一本正經的神色,瞪了蘇淩一眼,沉聲道:“蘇淩昨夜日回營之後,按照既定的安排,主公要召集麾下,討論下一步對沈濟舟的進軍計劃,你身為主公帳下將兵長史,為何無故缺席,更是擅自離開大營,出天門關去了?你該當何罪啊!”
蘇淩聞言,瞪了一眼郭白衣,心中暗罵,你個老白臉的,這會兒你算計我啊?郭白衣,你還是病得輕!
蘇淩斜眼看著郭白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道:“這說的老郭,我昨天比你們回來的都晚吧,對不對我以為你們之前都已經商量完了,所以才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你們回來先偷懶啥都沒幹啊這事也賴我啊!”
蕭元徹氣笑道:“嗬嗬,照你所說,你缺席這件事,還怪我們嘍?莫不是這件事情,還要派人去請你?”
“那小子可沒有這麽說隻是不知者不怪對不對呢?這算小子無心之過”蘇淩嘟嘟囔囔道。
蕭元徹聞言哼了一聲道:“那這個事情暫且放在一邊,我再問你,說給你的權利,擅自離開大營,更是不請示就出了天門關去了啊?你這是回來了,你要是再晚點回來,我還以為,你投他人去了呢!”
蕭元徹最後一句話,卻是說得十分刻意。
蘇淩如何不知道,蕭元徹意在提點自己,聞言,嘿嘿一笑,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丞相這哪能呢?小子要是投他人去,那為何自己走呢?再說了,這天下,誰不知道小子是您的人,其他人想讓我投他們,小子還不願意呢”
蕭元徹聞言,心中卻是十分高興,看來蘇淩還是那個臭小子啊,並沒有因為守將府的事情,心生怨懟,這一句他的人,說的自己是心花怒放的。
看來自己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自己可是迫這小子跟浮沉子翻臉的
如此看來,自己在蘇淩心中的地位,是超過那浮沉子嘍?
想到這裏,蕭元徹更是心中高興,這就有些存不住氣,想要開口饒恕蘇淩。
便在這時,郭白衣感覺到自己這大兄要存不住氣了,趕緊恰到好處地輕輕咳了幾聲。
這才提醒了蕭元徹,這出戲,還沒唱到底,還得繼續往下唱。
反正郭白衣動不動就咳,蘇淩倒也沒有起疑。
其實,原本蕭元徹就沒想要治蘇淩什麽罪的,隻是想等蘇淩回來,問問他周昶一事的來龍去脈,自己作為丞相,還是有明白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權利的,另外呢,他也想要,問問蘇淩剛回營中,又急急出了天門關南關口,直到這般時辰才回來,究竟幹什麽去了。
但郭白衣卻是在他耳畔耳語,說不能正常地問蘇淩這些事情,因為這樣一來,蘇淩心裏多多少少的還會產生一些抗拒,覺是蕭元徹不滿自己,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另外,這蘇淩幾次行事,都有些太過跳脫了,實在有些不安分了,總得讓他有個教訓
蕭元徹便問郭白衣有什麽辦法。
郭白衣說,與其問他,不如讓他自己說出來,在說出來的同時,還要讓他長長記性。
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出作勢要斬了蘇淩的大戲。
不過蕭元徹卻告訴郭白衣,打哭的孩子,萬一哄不好,郭白衣你可得負責哄!
郭白衣笑說,蘇淩耐打,也打不哭的。
蘇淩一番自我表白之後,覺得這火候也差不多了,這才嘿嘿又笑道:“所以呢小子之前不就喜歡東遊西逛的麽?再說在陰陽教時辰久了,忘了營中的規矩罷了,這件事就算小子有錯,也用不著掉腦袋的,是吧?”
說著,他又朝郭白衣擠眉弄眼起來,那意思是,老郭,差不多的了,方才算你為了維護蕭元徹的顏麵,裝一裝就行了,現在該說句話了。
果然,那郭白衣未等蕭元徹說話,當先道:“蘇淩,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用不著掉腦袋?你知道主公昨日勞心勞力,守將府狀況頻發,早就精疲力盡了,卻又因為你,昨夜一夜未眠,今日一早,頭疾便更加嚴重了蘇淩啊,都是因為你擅自行事,若是主公因你有了什麽事情,蘇淩你百死莫贖啊!”
蘇淩一旁聽著,以為郭白衣要順水推舟,給自己開脫一下,然後這事就到此為止了,沒成想,剛聽了一句,就覺得不對味兒啊,這哪是什麽為自己開脫,這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
這老郭今天是腦袋抽風了吧
蘇淩頗有些無奈的暗罵道。
卻見郭白衣越說越氣,到最後,也未請示蕭元徹,倒是自己當先做主了,忽的站起身來,走到桌案前,“啪——”的一拍桌案,厲聲喝道:“將兵長史蘇淩,罪在不赦論罪,當誅!外麵刀斧手,將蘇淩叉出去,砍了!”
蕭元徹也是一愣一愣的,覺得郭白衣你這的確有點演過了,卻心中一想,知道郭白衣不是如此孟浪行事之人,也就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蘇淩見狀,剛想大喊辯解,卻見帳外呼啦啦闖進一群刀斧手,不由分說,將蘇淩按住,刹那間蘇淩雙腳離地,被這群刀斧手舉起抬在頭頂,就要往外走。
蘇淩這下可是真的有些怕了,心中暗道,完犢子了,郭白衣這特麽哪是什麽耗損心血之症啊,分明是神經病啊!
他被這一群壯漢刀斧手抬著,又自己綁著自己,根本動彈不得,無奈之下,隻得大喊道:“郭白衣,你特麽的不會來真的吧?趕緊讓這些人把我放下來!”
喊了幾聲,郭白衣和蕭元徹皆無動於衷。
卻見這幾個刀斧手,未聽得主公饒恕之令,也以為今日蘇淩難逃一死了,便繼續將蘇淩舉在頭頂,不過十數息的時間,已經挑了帳簾,將蘇淩抬遠去了。
蘇淩這下徹底頭大了三圈,大喊連連。
郭白衣和蕭元徹坐在帳中,聽著蘇淩的喊聲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了。
蕭元徹這才看向郭白衣道:“白衣啊,這玩大了吧蘇小子可是抬出去了,轅門到離這裏也不算遠,再不讓人將他追回來,他可是真要掉腦袋了!”
郭白衣淡淡一笑,胸有成竹道:“大兄,且放寬心白衣自有道理!”
蕭元徹見狀,索性也就不說什麽,幹脆閉起眼睛,養起神來。
且說蘇淩被這數個刀斧手抬著出了大帳,一路上碰到好多巡邏的士卒,皆以好奇的眼神看著他們行進。
這些士卒知道這是有人要被砍頭了。
他們倒是不新鮮,畢竟這犯法砍頭的事情,在營中也是有的,隻是他們走到跟前,見那要被砍頭的人時,不由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哥哥兄弟咱沒看錯,沒花眼吧,這是蘇長史!他怎麽會?”有人小聲嘀咕道。
“噤聲,噤聲權當沒看到,這可是蘇長史,腦袋都混沒了,再多嘴,咱們可腦袋也搬家”有人急忙低聲勸阻道。
一隊接一隊的士卒從蘇淩身旁過去,結果都是瞠目結舌,竊竊私議。
蘇淩覺得挺尬的,這麽多人圍觀自己掉腦袋,實在是挺丟臉的,他隻能裝作若無其事,一邊被人抬著,一邊還嗨嗨不斷的打著招呼。
本就不遠的路,不過片刻便來到了轅門前。
卻見轅門前有一高台,高台上有一暗紅色的墩子,那便是被砍頭之人頭靠著的地方。
蘇淩明白,這可是真的到了斷頭台了。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是吧,蕭元徹,郭白衣,你倆是真的要砍勞資的頭啊?
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