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佛音渺渺度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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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淩心神一震,抬頭看向這突然出現的老僧。
    卻見他站在寺門前,不卑不亢,不喜不悲,不怒不嗔,然而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悲憫與莊肅。
    瘦,是蘇淩對這個老僧第二個,也是最強烈的感覺。
    這老僧麵容枯槁,皺紋堆累,雖然閉著眼睛,卻又有著無盡的滄桑和風雨之感。
    他站在那裏,骨瘦如柴,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刮倒,可是,卻無不透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力量和堅韌,瘦小枯槁,卻又不動如山。
    他一隻手打了稽首,另一隻手上竟然輕輕地撚著一片雪花,仔細看去,那雪花晶瑩剔透,竟有六瓣,與他枯瘦的,還長滿老繭的手,極不相稱,但卻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老僧輕輕的撚動著雪花,那雪花竟然絲毫沒有損壞碎裂,或者融化,反而,他撚動雪花的枯槁手指,在緩緩的撚動中,竟讓蘇淩覺得,似乎有撥動念珠的聲音,直透人心。
    雖然蘇淩不敢確定,他這是不是幻覺。但是老僧這樣隨意的撚動雪花,那雪花卻完好無損,已經讓蘇淩對他足夠的重視和驚訝了。
    無他,那老僧手中隻是一枚薄薄的雪花,幾乎是承受不了一絲絲的力量的,何況要用手去不斷地撚動它,不但要撚動雪花,不使它碎掉,還要做到讓雪花不再指尖融化。
    那這個枯槁老僧,要需要有多麽登峰造極的力量把控和多麽驚人的內息掌控,才能做得到呢?
    就是蘇淩自己,要做到這些,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也不是說蘇淩做不到,而是,若是不加練習,蘇淩定然做不到的,隻有練習到一定的地步,才能夠做到那老僧一般。
    而眼前這老僧,卻是輕而易舉的做到撚動雪花,而保持雪花的完整和不融化,除了他自身的修為很高,對力量和內息掌控登峰造極以外,蘇淩覺得,他定是沒少練過這一手功夫。
    蘇淩和林不浪迅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看出了對方對這老僧的重視。
    蘇淩沒有先說話,畢竟這老僧是突然出現的,不清楚他出現的目的是什麽,而且看這些和尚都喚他主持,想來是寂雪寺的當家人。
    若是多了這麽一個勁敵,蘇淩覺得事情就不那麽簡單了。
    再看那老僧出現之後,所有的和尚均齊刷刷的規規矩矩跪在雪地之中,朝著那老僧叩首。
    然而那老僧根本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睛不睜,似乎對這些僧人的叩拜恍若未聞,就像似睡著了一般,除了他指尖輕動,撚動那雪花,才讓人確信,他並未睡著。
    過了許久,老僧不動,那群和尚也隻能跪在冰冷的雪地之中,一動不敢動。
    蘇淩他們也沒有動,等待著時機。
    整個寂雪寺門前鴉雀無聲,隻有簌簌落雪,紛紛揚揚,寂靜之中更帶了些許禪意。
    那老僧就那般站在雪中了許久,大雪落下,他的頭上身上不過片刻,已然落滿了白雪,白雪更映襯得他身體枯槁單薄,麵容滄桑悲憫。
    終於那老僧緩緩地又是一歎,聲音蒼老而渺遠道:“阿彌陀佛如此雪夜,正是修身煉性之時為何,卻不能讓老衲安靜一些呢你們鬧出的動靜,有些大了!”
    他這次的聲音不高,也沒有像之前那般用獅子吼的功法,隻是淡淡地歎息,聽得出來滿是無奈和遺憾。
    雖然他的話音之中,沒有什麽責備的意思,可是那些和尚們,自濟源開始,皆是神情一凜,再次叩首道:“是弟子不肖,打擾主持您清修了”
    那老僧無奈擺了擺手道:“起來吧老衲也沒有怪你們的意思”
    “喏!”濟源趕緊拱手,當先站了起來,身後的廣慧和棍僧們這才也紛紛起身。
    濟源朝著那老僧近前走了幾步,壓低了聲音道:“師尊他們”
    濟源方一開口,那老僧卻淡淡一擺手,示意他不用說話,然後這才微微的一張手,那片在他手中撚動的雪花,方緩緩的落在雪地之上,刹那間與地上的白雪融為一體,再也分辨不出來了。
    老僧做完這些,方緩緩邁步走到了蘇淩近前,微微的抖了抖身上的積雪,然後打量了一陣蘇淩,心中暗道,好一個器宇不凡,俊逸灑脫的少年公子。
    老僧看罷多時,這才微抬手打稽首道:“阿彌陀佛老衲無心,見過這位小友!”
    蘇淩聞言,不知為何,對這個老僧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好感,可能是這老僧雖然形容枯槁,但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悲憫和慈悲之相,又或許是,這老僧竟稱蘇淩為小友,而不是普通的施主二字吧。
    蘇淩趕緊拱手還禮道:“不敢不敢小子乃是一介俗人,不敢勞煩無心大師您如此驚擾了大師清修,實在是罪過,罪過!”
    身後的林不浪等人也趕緊拱手見禮。
    老僧無心朝著蘇淩淡淡一笑道:“事情的原委,孰是孰非,是非曲直,老衲已然知曉了,老衲代寂雪寺的眾多老衲的徒子徒孫們,向小友賠禮道歉了,是寂雪寺對不住蘇大強小友在先,才生出了這許多的是非,老衲十分不安,還望蘇小友多多海涵!”
    蘇淩原以為是自己打了他的徒子徒孫,打了孩子,大人要出來替孩子出頭的,沒成想,這老僧根本沒有半點的出手的意思,也沒有爭執下去的意思,反倒是先向蘇淩賠禮起來。
    慌得蘇淩趕緊還禮道:“無心大師,使不得,使不得啊您功參造化,佛法高深,更是老前輩,晚輩如何能受得了前輩大師如此呢也是小子無狀,做事沒有個章法,還出手與大師的徒弟們爭鬥實在是對不住!”
    無心大師聞言,這才淡淡一笑道:“小友生性大善,乃是慧根上佳之人能夠不怪寂雪寺,老衲十分高興啊!”
    一旁的濟源和廣慧聞言,心中著實是氣不過,廣慧的輩分比濟源還低一些,雖然心中有所不滿,但是嘴上卻是無法明說的。
    可是那濟源,如何肯依,見主持,也是他的師尊無心,似乎言語之中頗有講和之意,更有道歉的意思,不由得有些不服氣,方朝無心道:“阿彌陀佛師尊,他們打了咱們的人為何到頭來,還要咱們賠禮在先呢?師尊,徒兒覺得”
    那無心聞言,如雪的白眉忽的一挑,轉頭看向濟源,嗔道:“孽障若是你能好好處理此事,也不至於發展到這個地步!為師問你,這天色已經黑了,大雪一直下個不停,到處都是冰天雪地的,人家前來投宿,莫說咱們寂雪寺中有地方安置,就算沒有,想辦法騰些地方也要安置他們先住再說你卻好,廣慧將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攆走,更是出言不遜,傲慢無禮,哪有半點佛門中人的影子?!”
    老僧無心這樣一說,那濟源和廣慧頓時身體一顫,趕緊跪倒在地,不停的認錯請罪起來。
    無心看著他們,又道:“你們將他們攆走,冰天雪地的黑夜,讓他們何處安身,隻能在這風雪荒郊之中艱難捱過一夜,濟源、廣慧,這一夜風大雪冷,他們若是沒事還好,可若是他們因此受凍,而有性命之憂,你們不就成了害人性命的凶手了麽?你們擔得起這個罪責麽?”
    “我們”濟源和廣慧聞言,一臉惶恐和羞愧,趴在雪地之上,連連叩首。
    “出家之人,慈悲為懷,善念為本,行善事便是修功德,爾等每日在佛前苦修,又聽老衲教誨,到頭來,就修的是這些麽?賴佛穿衣,指佛吃飯,背地裏卻是冷眼旁觀,人心涼薄,我們寂雪寺的名聲,就是壞在你們的手裏了!”
    那濟源和廣慧聞言,更是嚇得體如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跪在那裏渾身打顫。
    無心大師又抬頭看向那些棍僧,沉聲道:“還有你們功夫是用來祛惡揚善,強筋壯骨的,可你們,學了寂雪寺的伏魔大陣,卻用來對付普羅大眾,心中可還有一絲的慈悲之念麽?若早知如此,這寂雪寺的伏魔大陣,老衲如何會教給你們呢!”
    這下,這些棍僧皆紛紛跪倒在地,口稱請主持責罰。
    那老僧無心,忽地一甩衣袖,轉回身去,再也不看這跪在地上的一大群和尚,隻一字一頓地沉聲道:“此事乃是你們種下的惡,老衲無法開脫你們跪老衲無用,去求這位蘇施主原諒,若他肯原諒你們,這也算你們你們孽障抵消,結了善緣,我佛慈悲,也就不再計較你們了,若是蘇施主不原諒你們,便收了你們的度牒,逐出寂雪寺!”
    言罷,老僧無心再不多說,眼睛一閉,口中輕輕地誦起了佛經。
    這些僧人無奈之下,隻得又轉向蘇淩一邊叩首一邊乞求蘇淩原諒。
    蘇淩原本在氣頭上,卻未成想,這老主持無心出現之後,先是自己向蘇淩賠禮,又用了最嚴厲的責罰手段,責罰他的弟子,見麵前呼啦啦地跪著這許多的和尚,蘇淩也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了,趕緊一擺手道:“諸位大師蘇某方才已經說過了,這件事蘇某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們不必如此”
    說著,他趕緊朝那無心法師抱拳道:“大師蘇某替他們求情了,事出有因,莫怪一方好在也沒有什麽嚴重的後果,隻是一場誤會而已,還請大師不要責怪他們了!”
    那無心法師聞言,這才轉過頭來,看著蘇淩道:“蘇小友是不怪他們了麽?”
    蘇淩點了點頭道:“隻要大師容我們在寂雪寺借宿一晚,這一節揭過去了大家也算不打不相識!”
    說著當先將濟源扶了起來,嗬嗬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濟源雖然方才跟蘇淩動手,但是蘇淩覺得這個和尚眉宇之間頗有正氣,為人也實在,他隻是在為自己的師弟出氣,本身人也不壞。
    濟源見蘇淩親自扶他起來,更是羞慚難當,朝蘇淩打了稽首道:“小僧方才無狀施主您還如此濟源愧矣!”
    那無心大師見濟源和蘇淩已經和解了,這才歎了口氣道:“罷了你們都起來吧,隻準這一次,若再有下次,將過路之人,拒之門外,那就休怪本主持真的要戒律從事了!”
    這些和尚們紛紛應了,方站起身來。
    無心又道:“雖然不再逐你們走,但是該有的錯,還是要罰的,罰你們每人抄佛經五百本不得有誤!”
    眾和尚這才打了稽首,皆正色認罰。
    那老僧無心這才走到蘇淩近前,和顏悅色道:“這位小友,喚作蘇大強?”
    蘇淩點了點頭,並未說出真名,還是小心一些得好。
    那無心一臉欣賞讚歎之意道:“蘇小友慧根極佳,又頗悟佛理佛法實在是不可多得啊這寂雪寺寺門前的那副聯子,淨地何須掃,空門不用關之佛法真諦,被蘇小友解釋得透徹詳盡,想來沒有極大的悟性,是不會有如此深刻的體悟的唉!”
    他回頭又看了那濟源和廣慧等和尚道:“慚愧,慚愧,小友乃是紅塵之人,卻如此懂佛,枉費了他們這些佛門中人,竟還不如小友你實在是慚愧啊!”
    說著,那無心大師竟主動拉住蘇淩的手道:“蘇小友,你我今日皆是,也是有緣,既如此,裏麵請,今夜老衲要與小友觀雪品茶論道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蘇淩聞言哈哈大笑道:“大師有如此雅興,小子如何敢不從呢?隻要安置好我的朋友和家眷,今夜小子與大師徹夜論佛論道都可以!”
    “好!裏麵請!——”
    說著無心大師拉著蘇淩當先邁步朝寂雪寺中走去。
    身後的林不浪等人,讓張芷月等女眷上了馬車,寺門大開,那些和尚幫著推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寂雪寺中。
    進的寂雪寺,蘇淩方發現,原來寂雪寺比在外麵看更大上不少,更是有四進院子。
    第一道院門乃是外院,院子正中一處大殿,氣勢古拙,恢宏莊嚴,上寫三個大字天王殿。
    左右配殿稍小,卻也頗有氣勢。
    那無心大師並未讓他們進天王殿,而是繞過天王殿,穿過走廊,來到了第二層院子。
    蘇淩走到第二層院子的院門前,卻見此處又有一副對聯,寫的更是蘊含哲理,精深無比。
    上聯寫,微笑拈花,佛說兩般世界;下聯配,撥觀照影,我懷一片冰心。
    蘇淩默默的吟誦了幾遍,更覺高深無比,佛理博大。
    無心大師將蘇淩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臉上的淡笑也變得有些耐人尋味起來。
    這道院子最中央,也是一座大殿,這大殿的氣勢比之方才的天王殿,更加的莊嚴和恢宏,碧瓦紅木,透著難以忽視的佛門氣度。
    蘇淩走近了看去,卻見那大殿正中寫著四個大字:大雄寶殿。
    無心大師朝著蘇淩打了稽首道:“阿彌陀佛,蘇小友,還有各位施主,請!——”
    蘇淩和林不浪等人,還有已經下了馬車的張芷月三女,這才跟著無心大師,走近大雄寶殿。
    進得殿內,蘇淩便看到正中央,乃是一尊巨大的佛像,正是大日如來佛,佛像通體湛金,寶相莊嚴,麵相慈悲,作拈花之裝,更帶著一絲微笑,讓人看去,頓覺心安。
    佛像之下,乃是高大的香爐爐鼎,香煙渺渺,莊肅出塵。
    大殿的左右,更塑了五百羅漢金身,神態各異,卻是栩栩如生。
    蘇淩等人看了一陣,正不知那無心大師將他們帶到這裏作甚,卻見那無心大師緩緩走到大日如來佛像近前,打了稽首,參拜一番,然後嘴裏低低地吟誦起佛經來。
    吟誦了一陣,便有兩個小和尚,一左一右,從佛像後轉出。
    蘇淩看去,左側小和尚手中拿著一隻木魚,右側小和尚卻是捧著未點燃的香。
    那拿著木魚的小和尚,來到無心大師近前,將木魚呈到他的手中,無心大師,這才鄭重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伽藍袈裟,然後端坐在蒲團之上,然後誦經的聲音又起。
    他誦了一陣,方忽地一敲木魚,聲音鄭重而顯得恢宏道:“請蘇施主等上香!”
    蘇淩明白,這便是入住寂雪寺必須要做的禮佛儀式了。
    既然來了,那便客隨主便吧。
    於是,蘇淩當先接過三炷香,十分鄭重地朝著那大日如來鞠了三個躬,這才將香插在香爐之中。
    緊接著是林不浪、周幺和吳率教。
    然後是三個女娘,張芷月第一,溫芳華第二。
    張芷月卻是心最誠的那個,拿了香,閉著眼睛嘴裏低低地祈禱著什麽,然後又朝蒲團上跪了,向大日如來叩首三下,這才起身,將香鄭重地插在香爐之中。
    隻是,那軒轅聽荷卻是淡淡站在那裏,一動未動,也未有上香的意思。
    那原本坐在蒲團上的無心正敲著木魚,大殿中,木魚聲聲,空靈渺遠,卻忽的從眼角餘光出,看得軒轅聽荷無動於衷,似乎沒有上香禮佛的意思。
    他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卻不說話,隻淡淡的看向軒轅聽荷。
    軒轅聽荷知道無心法師在看她,但卻並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妥,也十分坦然地與他對視。
    蘇淩心中一動,暗想,軒轅聽荷出身離憂山軒轅閣,離憂山多道士,也講的是無為清淨,世人言北離憂南兩仙便是這個道理,還有她的師尊鏡無極,本身也是個道士,如此一來,她的確是不應該禮佛的。
    於是,他趕緊向無心大師開口解釋道:“大師我這位阿姐,非是俗家,她亦有她皈依的教派所以大師”
    無心聞言,又多看了軒轅聽荷幾眼,方點點頭,有些訝然道:“這位女施主年紀輕輕,但的確脫俗出塵,老衲原本還不清楚什麽原因,原來也是如此看來,女施主乃信奉的是道門了?”
    軒轅聽荷不說話,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無心這才一笑道:“自古以來,佛道不分家施主也是教門中人如此,那上香便免了”
    眾人上香已畢,無心方道:“接下來,便由我的小徒廣慧送各位施主前去廂房住了,佛門清苦,諸位切莫嫌棄才是!”
    蘇淩趕緊點頭道:“大師哪裏話,已經很好了!”
    廣慧這才從和尚中走出來,此時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不禮貌,十分恭敬地打了稽首道:“蘇施主,諸位施主,隨小僧前來吧廂房在第三道院子!”
    蘇淩等人點頭,剛隨著廣慧走到大殿門前,那無心的聲音又傳來道:“蘇小友,安置停當之後,可由廣慧帶路,到最後一進院子禪房來,老衲恭候蘇小友前來論佛說道!”
    蘇淩忙點頭答應道:“大師放心,小子安置好了就來!”
    一行人走出了大殿,朝著後麵去了。
    無心大師坐在蒲團之上,一直看著蘇淩他們的身影消失,眼中若有所思。
    便在這時,那濟源和尚緩緩地招手,讓大殿內的和尚都退去了。
    大殿之中,隻剩下無心和濟源兩人。
    濟源方壓低了聲音道:“師尊不是徒兒不讓他們進寺,而是”
    他剛說到這裏,無心忽地睜開眼睛,兩道如有實質的眼芒射出,濟源便是一顫。
    忽的,無心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再看時已然出現在大殿門前,似乎等了一陣,確認無人後,這才又緩緩的走了回來,坐在了蒲團之上。
    半晌,無心方長誦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佛度有緣人他們既然來了便來了吧若是那些人來了,要是怪罪下來,自有為師解釋濟源啊,你隻需記住,出家人,守住本心方是修行!”
    “阿彌陀佛——徒兒謹記!”
    濟源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卻化成了長長的吟誦佛號,然後他也不再說話,坐在了無心法師後麵的蒲團上。
    大雄寶殿,佛音渺渺,誦經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