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城問門崗保衛，“剛剛那個不是宋醫生嗎？”
    門崗保衛說：“你說宋團長啊，她以前確實是軍醫。”
    宋團長？
    什麽團的團長？文工團？
    文工團的團長有這麽年輕的嗎？還能開軍用吉普？
    葉衛城正要問清楚，另一個門崗保衛從傳達室跑了過來，對葉衛城和焦玲玉說，“葉司令讓你們進去。”
    夫妻倆麵上一喜，瞬間將對宋芸的疑惑拋之腦後。
    進了大院，焦玲玉又開始叮囑葉詩和葉長宏，“你們倆要乖一點嘴甜一點，把爺爺哄好哄開心，聽見沒？”
    兩人耳朵都起繭了，心裏也煩得很，都不想搭理焦玲玉。
    走了一段路見到剛剛宋芸開的吉普，停在一個院子外。
    葉衛城和焦玲玉在那件事之前也是常來大院的，知道這一排的院子住的都是旅長級軍官和家屬。
    可剛剛門崗的保衛明明喊那個女人宋團長呀。
    夫妻倆對視一眼，兩人眼裏都有疑惑，但在這裏也不好說什麽，帶著疑惑去了小洋樓那邊。
    到小洋樓時，葉老爺子已經開始吃晚飯，桌上擺著兩個菜，一葷一素，量都不多，顯然隻是他一個人的量。
    焦玲玉心裏不滿，老爺子實在過份，明知他們一家子來了，也不給準備些飯菜，有保姆做飯，又累不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葉衛城正要說話，警衛員提醒他，“葉同誌，司令吃飯時不喜歡有人打擾，你有什麽話就等司令吃完再說吧。”
    葉衛城將要出口的話哽在喉嚨口，出不來，下不去，難受死了。
    夫妻倆不敢在老爺子麵前造次，葉詩和葉長宏雖然心裏也怕老爺子，可背負著父母交待的重任，他們隻能硬著頭皮湊到飯桌邊，葉詩先開口，“爺爺，我們也還沒吃飯呢。”
    葉老爺子眉毛都沒動一下，像是沒聽見，繼續慢條斯理地吃他的飯菜。
    葉長宏也抱著肚子喊餓，葉老爺子同樣置之不理，直到他把最後一口飯菜吃完，保姆過來把飯筷都收走了，警衛員端來綠茶，他才慢慢開口：“找我什麽事？”
    葉衛城看了警衛員一眼，沉聲說：“我和我爸有重要的事要談，你回避一下吧。”
    警衛員沒動，看向葉老爺子。
    葉老爺子猜到他們要說什麽，點了點頭，“你去休息吧。”
    警衛員得了令，敬了禮後轉身出去了。
    保姆在廚房間，中間隔了不短的距離，隻要不是大喊大叫，那邊是聽不見的。
    葉衛城開口，“爸，長青突然認了個舅舅您知道嗎？”
    葉老爺子麵色淡淡，“不是突然認了個舅舅，那本來就是他舅舅，白青峰是白家長房長子，白青萍是白家二房的，他們是堂兄妹。”
    “爸，你早就知道？”葉衛城驚訝。
    葉老爺子看著葉衛城，“你究竟想說什麽？”
    葉衛城看了焦玉玲一眼，開口道：“爸，我懷疑白青峰利用長青來騙咱們葉家的錢。”
    “虧你還是公安部的，說這話之前，都不調查一下白青峰的背景嗎？他身為白家長房長子，又是從海外回來的華僑，他缺長青那點三瓜兩棗？”
    葉衛城不信，“不可能，如果不是騙，那他拚著得罪我們葉家幫長青，他圖什麽？”
    葉老爺子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兒子，眼裏滿是失望，“他幫長青，就一定要圖什麽嗎？不能是因為他是長青的舅舅嗎？舅舅幫外甥，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們夫妻這麽狼心狗肺嗎？在你們心裏，除了錢和權，還有什麽？”
    葉衛城被父親罵的抬不起頭來。
    可他心裏還是覺得不可能，像白青峰那樣的商人，要是沒利可圖，他怎麽可能會這麽上趕著幫葉長青這個隔了房的外甥。
    焦玲玉心急如焚，她更擔心的是葉長青說的那些證據是不是真的，“爸，長青說讓我們三天之內把他媽賬戶上花掉的錢填回來，那可不是小數。”
    “當初我將那個賬戶交給你時說了什麽，你還記得嗎？”
    焦玲玉回想了一下，想起來了。
    那是白青萍剛死沒多久，外頭有不少和白青萍有關的不太好的傳聞，迫於無奈，老爺子將白青萍的賬戶交給她代管，讓她盡量不要動賬上的錢，如果急用就跟他說，他來安排。
    她一開始是守信的，可眼看著那麽多的錢，是個人都會生出貪念吧。
    她也是個人，怎麽可能沒有貪念呢。
    於是她利用葉長青的名頭，跟老爺子要了支取生活費的權利。
    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弟弟在銀行的協助，她的膽子越發的大，如今賬戶裏的錢大多數都被她轉出去了，現在讓她再吐出來，她怎麽甘心。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關鍵是葉長青信誓旦旦說掌握了她買凶謀殺他的罪證。
    如果是真的，她不敢想。
    “爸，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那些花掉的錢不可能填回去，都是給咱們葉家人花的，現在讓我來填，我怎麽填？”
    焦玲玉的情緒有點激動。
    葉老爺子麵色淡淡的，“能不能填你自己看著辦，不用來跟我說，至於後果是什麽，也你們自己去承擔。”
    “爸，錢是大家花的，憑什麽責任都讓我來承擔？”
    “錢是不是大家花掉的，你心裏比誰都清楚。”老爺子看著焦玲玉，麵無表情，眼裏沒有一絲溫度，接著說：“你以為你弟弟在銀行有點權力就能一手遮天嗎？需知這世上的事，隻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何況是銀行那樣的單位，每一筆銀的進出流向，你以為憑你弟弟的能力，真能抹平抹幹淨嗎？那銀行豈不是成了你們焦家的私庫了？”
    夫妻倆麵色都是一變。
    老爺子說出這話來，分明就是在表明態度，告訴他們，焦玲玉和焦英章私下做的那些手腳，老爺子都一清二楚。
    “爸，我也是為了咱們葉家啊！”焦玲玉的聲音明顯虛了下來，沒有了剛剛的理直氣壯。
    葉老爺子端茶，慢慢啜了一口，對焦玲玉的話不做回應。
    葉衛城見老爺子這態度，心沉了又沉，試探著問：“爸，長青說他手裏有證據，這事您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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