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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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白唯坐在沙發上,看著盧森把襯衣、外套、領帶、褲子和襪子一件件地從購物袋裏掏出來。
粉黑相間的贈品袋被盧森順手丟在旁邊。這看得白唯額頭青筋繃起,但他不能錯過盧森的動作,隻能忍耐住自己的強迫症,緊緊盯著盧森。盧森倒是在拿著衣服時掏出手機劃拉了幾下,間或偷偷看了白唯兩眼。
“你在用手機做什麽?”白唯很敏感。
"哦你不要誤會。我在查閱人類夫妻之間,一方要求另一方在自己麵前換衣服,這件事正不正常。”
哦。白唯假笑,覺得盧森在陰陽他:“我覺得這很正常。”
“是麽?”盧森很意外,他關上那個充滿了“性喚起”、“情趣”搜索結果的瀏覽器,覺得自己也學到了新知識,“好的,那以後我每天脫給你看。”
白唯:“……不用了。”
差點沒崩住表情。
白唯厭煩地用手指揉太陽穴,心想若不是那包過期的“花肥”,他也不需要在這裏和盧森虛以委蛇。但當盧森開始脫毛衣外套時,他立刻站了起來:“換下來的衣服放在我這裏。我一會兒把它們放進洗衣機。”
說著,他摸了摸外套口袋,很自然地將裏麵幾張票據拿了出來。有了這個借口,他便能正大光明地摸盧森的口袋了。
盧森的外套口袋裏沒有他需要的東西。很明顯,白唯需要的東西在盧森下半身的褲子裏。可當他繼續觀察時,盧森的上半身已經幹幹淨淨了。
直到離開黑港城前,白唯一直有做運動的習慣。他的肌肉並不誇張,薄薄覆蓋軀體的一層肌肉已經夠用,而且修飾得他寬肩窄腰的身體線條十分美好。在健身房裏,不乏有對白唯表達好感的男性。他們喜歡炫耀自己的肌肉,乃至於站上白唯身邊的跑步機,幼稚地玩一些單方麵的競跑和展示。
白唯認可肌肉線條是人體藝術美的一部分。他知曉建築學,也學過素描和解剖。人體肌肉就像是組合完美的大理石,是古今藝術都喜歡描摹的一部分。肌肉的走向在解剖中也會影響刀的走向。在什麽地方應該使力氣,在什麽地方應該順著紋路切割。
有時候,對人類□□的欣賞和對一塊牛排的欣賞也沒有任何區別。點綴於紅肉中的雪花讓人想到油脂在口腔中融化的香味,其斑駁紛落如森林裏的大雪。那麽人的肌肉與經脈也應被如此欣賞。白唯是這樣認為的。
但盧森的肌肉線條是完美的,是古今中外雕塑家對於強壯、健美的永不停止的描摹。這讓第一次如此專注欣賞的白唯甚至愣了一下。強健有力,如大理石,如羅馬柱,如蓄勢待發的獵豹。
——一個汽車修理工,一個“做金融的”,需要這樣的肌肉嗎?
裏衣被丟在旁邊,裏麵顯然也沒有鑰匙。白唯低身去撿裏衣時聽見盧森有些低啞的聲音:“褲子也要換嗎?”
“要換。”白唯說。
即使白唯是個很有目標感的人,但盧森換褲子時白唯還是忍不住側過了一點臉……這倒不是他有所反應之類的,隻是覺得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白唯對這件事很確定,他對盧森不會有什麽生理反應。早在十五歲時,他就發現自己和其他人不同。
在青春期女女男男們開始對異性同性的身體感到好奇,並開始接觸相關製品時,白唯發現,自己無論是對女性還是男性,都沒有任何生理反應。
相反,他對潔淨與死亡產生了一種近乎病態的需求。那時白唯聽說一件傳聞,那個總在他們學校附近飆車、甚至撞殘了一名學生的富二代死了。白唯一直很討厭那個人,因為他的摩托車總在寂靜的傍晚發出放屁般的巨響,排氣管中也釋放黑色的尾氣,十分不幹淨。
可那天晚上,他卻路過了那個人去世的現場。地上紅黑的痕跡已經被洗幹淨,他平躺在床上,反複回憶著那片地麵,想象著摩托車解體,醫生將地上的人抬走,清潔工洗幹淨地麵的場景。那一刻,他終於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興奮感,隨之而來的是安寧與幸福的感覺。
在那之後,白唯便意識到了自己與常人不同。他告訴醫生自己是性冷淡,卻隱瞞了自己的倒錯傾向。當祖父要求他與盧森相親時,白唯曾感到一種由身至心的抗拒。他難以想象自己和一個陌生人擁有親密關係、結婚、乃至上床、生子……當他看見這個相親對象竟然是一個男人時,白唯感到更加困惑了。
但他覺得這或許比與一名女性結婚,而且大可能會擁有一個孩子要好一點。比如現在,他隻需要幹掉盧森一個人,這個“家庭”就可以分崩離析了。
好在,在結婚之後,他們之間什麽也沒發生過。就像盧森也隻是滿足於“婚姻中”這個狀態罷了。但白唯覺得這樣也不錯。畢竟盧森是死人。有時候一個活人老公,比一個死人老公還要麻煩。
但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有些太近了。
或許是因為靠得太近。白唯難得發現盧森身上的味道也沒有那麽讓人難以忍受。他想起夏日的海灘,夜晚時海水會變得溫暖。那好像是很小的時候了,他的母親還沒有去世,他的父親也還沒有做一個離不開自己的姓氏的懦夫。他們一家三口在海灘上,陽光在海浪裏飄蕩,風把每隻白鷗都吹得很遠。
白唯因著虛幻的溫暖恍惚了一陣。下一刻他覺得很難過——他現在仍然在一個“家庭”之中,可那不是他記憶美化過的那個。這個不負責任地結合起來的家庭裏有他,還有盧森,車和房子模仿著家的模樣,卻還不如岸邊的海水讓人安心。他一定要糾正這個錯誤。
白唯意識不到自己更多是不想要這樣繼續下去的人生。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非常厭惡盧森。
盧森把褲子丟給白唯。白唯很快從褲兜裏掏出兩串鑰匙——一串鑰匙包括家門鑰匙和車鑰匙,都很眼熟,白唯能分辨出每一隻鑰匙的用途。另一串鑰匙很陌生,且隻有孤孤單單的一把。
白唯覺得自己找到了。而且盧森已經拖得不剩什麽藏鑰匙的空間了。他剛才瞟了一眼,盧森最後的短褲很緊身,顯然沒有褲兜。而且那個尺寸讓他很快就轉開眼了。
想到這裏他抬頭。
“你在幹什麽!!”
白唯很難得地拔高了聲音。在盧森正對向他後,他快速把腦袋別到另一邊去:“別用那個東西對著我!”
“哦,你不想看見這個嗎?我以為它的形狀還不錯。”白唯的反應讓盧森很自責,他在擬態時的一切都選擇了人類社會中最好、最受歡迎的模樣,但現在看來這個不討白唯的喜歡。他就像是穿了一件很醜的格子衫去米其林餐館約會的程序員一樣,為自己的裝飾品不夠好看而感到遺憾和愧對妻子。
盧森的回答是白唯萬萬沒想到的,他甚至卡頓了一下:“糟透了。”
盧森心裏竟然湧起了一點急切,他就像一個不知道自己的企劃有什麽問題、能改哪裏才能讓甲方感到滿意的乙方,而且不像公司裏乙方不愛上班,他是真的熱愛甲方和這份工作。由於不知道應該改什麽,他低頭觀察了一會兒,試圖說服白唯接受自己的方案:“它現在是沒有什麽形。但你一會兒可以看看它精神起來的樣子,那時候就有造型了。”
或許這樣白唯就會感到滿意。盧森想要白唯知道,擬態就像是捏黏土,自己的“黏土”捏得也挺不錯的。或許這就是工匠精神,盧森記得自己在意林之類的雜誌上看見過這樣的說法。他自豪於自己又學會活用了一個人類用詞。
——如果能讓白唯知道,自己剛做人類,就能這麽快學會這麽多人類的用詞。那該多讓盧森感到高興和驕傲啊!但盧森知道自己決不能這麽做。否則白唯就會知道他是怪物了。
想到這裏,盧森覺得自己很明智。他在回家前偷偷把地窖的鑰匙藏在了鞋墊底下。他是永遠不會讓白唯進入這個地窖的。
白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小到大的教養讓他完全無法想象這樣的話,更無法理解盧森的邏輯。
盧森是在騷擾他嗎?盧森怎麽敢對他說這樣的話?盧森怎麽能還在他的麵前……晃?
“閉嘴。”白唯知道自己的耳根都漲紅了,他的臉燙得嚇人,連聲音都變得有點結巴了起來,“別,別和我說那種話!”
盧森還在低頭研究,他想要身體力行地為白唯展示一下自己的產品:“事實上我還是不太熟悉我的生理活動。我記得今天上午,它很好地精神了一次。但是現在……唔,不過我記得剛才你拿著衣服、看著我時,我也有些……”
白唯簡直要尖叫起來了。但他還記得死死地把盧森的長褲裏的鑰匙)攥在手裏:“先把你的短褲穿上!”
盧森又想到了那部職場劇——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程序員,在萬眾矚目下展示自己的deo,可光是加載配置就用了超過十分鍾。這顯然是極其不合適、而且消耗評審員的耐心的。盧森明白,如果有下一次,他應該在一切加載好之後,再把它拿給白唯看。事情就應該是這樣的……
“去衣帽間裏穿!”
盧森拖起滿地的新衣服,跑進了衣帽間。在他關上門的瞬間,白唯從櫃子裏掏出兩枚香皂。他把那把陌生的鑰匙印在了第一塊香皂上,又把盧森修車店的鑰匙印在了第二塊香皂上。
一切收拾停當。白唯終於有機會開始麵對如今的臥室。包裝紙、包裝袋散落得滿地都是,盧森的舊衣服也被甩在地上。白唯的強迫症又犯了。他蹲下身把紙袋子放在一邊,包裝紙扔進垃圾桶裏。在途經那個粉黑袋子時他皺皺眉頭,將內容物從裏麵提取出來,準備一件件疊好
?
……?
“鈴鐺,黑紗,絲襪……親愛的,這些是給你的嗎?”
盧森在他背後詢問,
親,點擊進去,給個好評唄,分數越高更新越快,據說給香書小說打滿分的最後都找到了漂亮的老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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