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區區外室,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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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蘭與朱嬤嬤的這點小把戲在金陽公主眼裏,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拙劣。
    隻是她也知曉嚴如月與魏錚為了自己大吵一番一事。
    私心裏,她也不希望兒子與兒媳這麽快和好,總要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嚴如月吃點教訓才是。
    所以她十分讚同寧蘭挑撥離間的舉措。
    為了不讓魏錚查探到任何蛛絲馬跡,她派人將那在蘇園縱火的小混混送去了雁南一帶,並讓他永生永世不要再回京城。
    這樣,嚴如月便是有八張嘴都洗不清身上的冤屈。
    金嬤嬤在旁伺候著金陽公主,瞧見了她麵容裏若隱若現的歡喜,便道:“公主瞧著心情很好。”
    “有蠢貨自掘墳墓,本宮自然高興。”金陽公主不愧是在九天宮闕上居了已久的位高之人,話語裏的氣勢斐然。
    金嬤嬤是伺候了金陽公主二十多年的心腹,自然知曉她心裏的苦楚。
    嚴如月這個蠢貨拿公主與國公府分居十年的苦痛之事出來說嘴,已是犯了公主的大忌諱。
    這世上哪有一個做兒媳的能這般囂張跋扈?
    隻盼著世子爺能早日看明白嚴如月的秉性,不要再這樣的女子身上浪費情愛與光陰。
    “本宮想,這名為寧蘭的外室當真有幾分聰慧,本宮不介意扶持她一把。”金陽公主笑道。
    金嬤嬤在旁陪笑著,心想自己已許久沒有瞧見過公主如此爽朗開心的笑意了。
    這公主府已是寂寥得太久了,但願寧蘭的出現,能給這枯木般的日子裏帶來些甘霖。
    *
    鎮國公夫人周氏是遠近聞名的疼女兒的人。
    她膝下有三四個嫡子,卻隻有嚴如月這一個嫡女,自然視若掌上明珠。
    昨日嚴如月大半夜派唐嬤嬤去鎮國公府送信,可把周氏嚇了個夠嗆。
    翌日清晨,她立時領著幾個心腹嬤嬤趕來了魏國公府。
    唐嬤嬤已在清月閣外候了她許久,遙遙一見周氏身後的一大群仆從,眸中都湧出些熱淚。
    “夫人,您總算是來了。”唐嬤嬤如此持重的人,此刻卻激動至此。
    周氏瞧見這一幕,心裏很不是滋味,腳下的步伐便愈發沉重了幾分。
    一行人走進清月閣後,唐嬤嬤便想進屋先去通傳一聲。
    周氏卻冷著臉說:“這還用通傳?”
    唐嬤嬤立時不言語了,周氏便帶著兩個厲害的嬤嬤走進了正屋。
    屋內一片狼藉,博古架上的擺設與器具統統被人砸碎在地上,青石地磚上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周氏不由地蹙起了眉頭,卻沒有出聲斥責嚴如月。
    等她走到內寢,瞧見了趴在羅漢榻的嚴如月時,心中的無名之火才熊熊燃燒了起來。
    一向有端莊守禮之名的嚴如月,此刻卻發絲散亂地趴在羅漢榻的床沿邊上,素麵朝天,神色慘白,瞧著就像是街頭街尾的乞丐一般。
    周氏忍著怒火走到了嚴如月身旁,輕聲喚她:“月姐兒。”
    嚴如月朦朦朧朧地睜開自己的眼眸,瞧見身前站著的人是自己的娘親後,驟然嚎哭了起來:“娘,您總算是來了。”
    這一道淒厲的哭聲立時哭軟了周氏的心腸。
    她蹲下身子抱住了神色潦倒的嚴如月,柔聲問她:“這究竟是發生什麽了?娘在這兒,誰也欺負不了你。”
    嚴如月哭得愈發動情,仿佛是要把自己昨夜受的委屈統統哭出來一般。
    周氏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脊背,待她哭痛快了之後,才道:“你說說,究竟是怎麽了。”
    嚴如月隻是落淚,倔強著不肯言語。
    周氏知曉她要強,詢問無果後便讓人把唐嬤嬤喚了進來。
    唐嬤嬤便把梅園起火後,蘇園又莫名其妙起了一場大火的事說了,話語裏皆是對寧蘭誣陷嚴如月的氣憤。
    周氏麵色沉沉,聽完唐嬤嬤的話語後,便問:“這外室既有膽魄誣陷你這個主母,挑撥你和姑爺之間的關係,便說明她是個極有野心的人,那就不能再留了。”
    她做事向來狠辣與無情,隻要決定了要讓寧蘭消失在這世上,那寧蘭一定活不了幾日。
    嚴如月眸光倏地一亮,這下也顧不得落淚了。
    周氏總是心疼女兒,當即便點了點她的鼻子,道:“區區外室而已,就能惹得你這般落淚了?”
    嚴如月倚靠在周氏的肩頭,隻道:“女兒傷心的是夫君的態度,他怎麽能相信那賤婢的話語,蘇園的火根本不是女兒放的。”
    “也是你自己不好,上一回沒燒死那外室就罷了,做事還這般毛毛躁躁的,留下了指向你的蛛絲馬跡。”
    周氏板著臉訓誡著嚴如月道:“咱們內宅裏的女人,若是想讓另一個女人消失在這世上,使出來的手段一定要無聲無息,不能讓人瞧出任何端倪來,你可明白?”
    嚴如月抹了淚,乖順地點了點頭道:“女兒明白了。”
    周氏在魏國公府裏待了兩個時辰,因鎮國公府裏還有一堆事務要操心,便趁著黃昏餘暉降臨之前離開了魏國公府。
    嚴如月心情舒朗些了後便問唐嬤嬤魏錚的行蹤。
    唐嬤嬤神色閃爍,避而不答道:“世子爺應是去刑部當值了。”
    “昨夜他宿在了蘇園,今日是否還會再去留宿?”嚴如月自嘲般地問道。
    唐嬤嬤安慰著她道:“不會的,蘇園大半的屋舍都燒了幹淨,爺這般矜貴的人,怎麽能習慣宿在這種地方?”
    嚴如月笑得愈發涼薄,眸中掠過幾分神傷,“萬一爺為了那外室,根本不在意蘇園是否殘破呢?”
    唐嬤嬤慌了神,連忙道:“夫人可別說這樣的喪氣話,爺昨夜不過是生了您的氣才會趕去蘇園,在爺的心裏定然還是夫人最為要緊。”
    “隻怕,再過些時日就不是這樣了。”
    唐嬤嬤見她如此自苦,又思忖著該用何等言語來安慰她的時候,外間卻響起了一陣吵嚷之聲。
    她立時去廊道上問冰霜外頭是誰在吵鬧。
    冰霜神色驚惶地說道:“嬤嬤,是爺身邊的幾個小廝,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去了西霞閣。”
    “西霞閣?”唐嬤嬤蹙眉問:“那地方可離爺的外書房很近,是誰要住在西霞閣裏。”
    冰霜緊張地揉捏著自己的手指,害怕得半晌都不敢答話。
    唐嬤嬤立時低聲嗬斥了她一番,她這才訥訥地開口道:“是……是那個名為寧蘭的外室。”
    這一刹那,唐嬤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卑賤、不值一提的外室為何會出現在魏國公府,搬進離世子爺的書房如此近的西霞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