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水,這水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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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蘭自己也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能進魏國公府。
    雖沒有名分,卻也算是狠狠打了嚴如月的臉。
    她心裏一陣暢快,麵上卻絲毫不顯。
    沁兒和雪兒替她收拾細軟的時候,覷見了端坐在臨窗大炕上出神的寧蘭,便笑問:“姑娘這是怎麽了?”
    寧蘭仰頭凝視著蘇園裏的景色,笑道:“沒想到這一場火竟能帶給我這樣大的助力。”
    芳箬端著湯藥上前,哄著寧蘭喝下後,道:“姑娘腕上的傷可還疼?”
    寧蘭笑笑:“不怎麽疼了。”
    比起能住進魏國公府這樣的好處,這點痛根本就不算什麽。
    主仆幾人窩在西廂屋用了早膳後,無名便在廊道上說:“婆子們已收拾好了西霞閣,轎子也候在了蘇園外頭,姑娘是否即刻就挪步?”
    寧蘭勉力壓著心頭的激動,笑著點了點頭。
    從蘇園到魏國公府有小半個時辰的路途,期間寧蘭撩開車簾瞧了眼馬車外的景象。
    京城正街上到處都是走街串巷的販夫走卒,叫賣喧嘩聲不絕於耳。
    寧蘭許久沒有聽過這般熱鬧的煙火聲響,本就明朗的心緒愈發高昂了幾分。
    等翠帷馬車落定到魏國公府門前時,寧蘭更是發現自己胸膛裏的那顆心跳的極快。
    擱在膝蓋上的雙手也微微發著顫。
    說到底,她心裏是萬分緊張的,魏國公府這樣的高門大戶,與梅園和蘇園全然不同。
    裏頭規矩森嚴,連仆婦與丫鬟下人之間的相處都有門道而言,更別提主子與主子之間的交往。
    嚴如月是魏錚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卻是個無名無姓的外室,對上她本就沒有任何對抗之力。
    可寧蘭不想隻做魏錚的外室,妾、貴妾、甚至於平妻,她想一步步地往上爬。
    既如此,她就不必懼怕嚴如月的威勢。
    當寧蘭走下馬車,邁上通往魏國公府的青石台階時,她的心裏清明一片,甚至還湧動著幾分炙熱的火苗。
    朱嬤嬤替她領路,想著如今寧蘭無名無姓的,倒也不必去嚴如月跟前敬茶跪禮。
    仆從幾人穿過回廊與月洞門,又經過了一處鳥語花香的內花園,這才走到了院落開闊的西霞閣。
    朱嬤嬤神色激動,笑著與寧蘭說:“這西霞閣離爺的書房極盡,姑娘以後就有好日子能過了。”
    寧蘭不過莞爾一笑,隻認真地打量起西霞閣內的布局。
    魏國公府雕欄玉棟、奢靡富貴,這西霞閣雖隻是個偏僻的屋舍,可卻又兩進宅院般的大小。
    東邊朝陽的廂屋自然由寧蘭安居,西邊的廂屋則是朱嬤嬤等人的居所。
    東邊廂屋裏的陳設器具皆是魏錚私庫裏的值錢之物。
    那一架白玉插屏便價值千金,博古架上的瓷器樣樣是精品,更別提那鑲雲石拔步床上還鑲著一顆價值連城的東珠。
    寧蘭將眼前的富貴與奢華納進眼底,隻覺得心口的那把火燒的更猛烈了幾分。
    等朱嬤嬤幾個安頓好後,芳箬便催著寧蘭喝調理身子的湯藥。
    寧蘭忍著苦喝下後,便問起朱嬤嬤:“夫人那兒,我可要去拜見一回?”
    朱嬤嬤沉吟半晌,隻道:“奴婢說的話難聽,夫人不要介意。您如今還隻是個無名無姓的外室,實在不必去夫人跟前自討沒趣。”
    “嬤嬤說的是。”寧蘭笑著應道。
    幾人在西霞閣午歇了一陣,外頭院落裏忽而傳來了些聲響。
    朱嬤嬤走出去瞧了瞧,便見唐嬤嬤帶著幾個仆從立在西霞閣外探頭探腦。
    她笑得端和又寧靜,緩緩走到了院門前,朝著唐嬤嬤福了福身。
    “老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麽?”她笑問。
    唐嬤嬤冷笑一聲,不願與朱嬤嬤過多地糾纏,隻道:“雖不知你們使了手段才搬進了這西霞閣,既進來了,就該向夫人行個禮才是。”
    朱嬤嬤一驚,愣了愣後笑著問唐嬤嬤,“按照禮法自該如此,隻要夫人願意,我們家姑娘自然沒有異議。”
    要知曉高門大院裏,隻有正經的妾室才能給主母敬茶行禮。
    嚴如月這麽做,分明是在抬舉寧蘭。
    唐嬤嬤臉色不好看,瞧著朱嬤嬤這歡喜的模樣,心裏極不是滋味。
    要不是為了夫人的大計謀,寧蘭怎麽可能有資格去給嚴如月敬茶行禮。
    不多時,朱嬤嬤便去裏屋替寧蘭梳妝打扮了一番,而後便跟在唐嬤嬤身後往清月閣走去。
    清月閣比起西霞閣又要寬闊明通幾分。
    寧蘭謹記著朱嬤嬤的教誨,持著端莊的步伐走在庭院之中。
    清月閣裏的仆婦們紛紛側目打量著她,那眸光裏有好奇與嫌惡。
    寧蘭安寧自在,走向正屋時唐嬤嬤替她掀開了身前的竹簾。
    撩簾而入,便見嚴如月倨傲地坐在紫檀木太師椅裏,微微揚著眸子,審視著走進屋內的寧蘭。
    短短的幾步路,寧蘭走得十分忐忑。
    終於,她停在了嚴如月身前,彎下膝蓋跪著向她請安。
    “來人,上茶。”嚴如月一反常態地沒有刁難苛責著寧蘭,並笑著與她說了幾句家常話。
    寧蘭心裏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可嚴如月賜下來的茶盞她又不可能不接。
    “多謝夫人賞賜。”寧蘭接過茶盞,迎上嚴如月鋒芒畢露的眸光,遲遲沒有將茶盞裏的茶水喝下。
    嚴如月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陰惻惻地笑著問:“怎麽,不敢喝嗎?”
    “夫人賞賜,妾身不敢不喝。”此等境地,寧蘭哪裏還有推辭的餘地,隻能接過那茶盞,將其中的茶水盡數喝了下去。
    她在賭,賭嚴如月不會這般蠢笨,在縱火一事尚未擺平的時候,還敢在魏國公府裏毒害她。
    喝下後,嚴如月笑得愈發爽朗,道:“往後你在西霞閣裏有什麽缺的,盡可來找我,我乏了,你回去吧。”
    寧蘭心裏愈發覺得怪異,愣了一會兒後便起身告辭。
    回了西霞閣,她立時麵色沉沉地叫來了朱嬤嬤,道:“嬤嬤,快去為我請個大夫來,夫人賜給我的茶水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