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過分在意著寧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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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蘭不明白魏錚為何震怒,明明隻是一件用晚膳這樣的小事而已,他在哪裏用都可以,為何非要趕回西霞閣。
    況且她懷著身孕,本就胃口不佳,也就晨起後早膳多用了幾口。
    “爺。”她雖嘴上不說,心裏卻覺得魏錚在無理取鬧。
    壓下心裏的不耐,寧蘭笑意盈盈地走到魏錚跟前,攥著他的衣袖道:“昨日您宿在了清月閣,妾身隻以為您與夫人重修舊好了。小別勝新婚,今早定然是要與夫人一起用早膳的。”
    寧蘭說話時的嗓音如鶯似啼,細潤綿密如春雨淋漓,拂進魏錚的心間,輕而易舉地便澆滅了他心裏的怒焰。
    隻是他不擅長排解自己胸腔內洶湧的情緒,當下隻能被這等陌生的情緒主宰著,說出口的話語也帶著幾分尖酸刻薄。
    “可你連差遣個奴仆來問我一聲的表麵功夫都沒有做,我時時刻刻都在念著你,可你呢?瞧著我不在的時候,你反而在西霞閣裏還更安寧愜意一些。”
    這話又顯得十分沒頭沒尾,隱隱還藏著幾分找茬的意思。
    寧蘭不知曉魏錚在清月閣裏受了什麽刺激,心裏不解的同時不免有幾分厭煩。
    或許她骨子裏也藏著兩三分倔強,身為奴婢,卻又不死心地想要些做人的尊嚴。
    又或許是因為這段時日魏錚對她事無巨細、事事妥帖,以至於將她“驕縱”得生出了幾分帶刺的脾性來。
    抿了抿唇,她不說話了。
    守在外頭的朱嬤嬤偷聽了一陣子,暗暗著急。
    思忖過後,她便壯著膽魄走進了裏屋,趁著魏錚還要發作前先一步開口:“世子爺,可否容老奴為姨娘辯解一句?”
    哪怕朱嬤嬤在奴仆叢裏身份再高貴,可她在魏錚跟前就隻是個低微的奴仆而已。
    主子尚未說完話,哪裏有奴仆插嘴的道理?
    所以,魏錚心裏的怒火燒的愈發洶湧了幾分,他正要嗬斥朱嬤嬤“不懂規矩”時。
    朱嬤嬤已先一步跪倒在地,朝著魏錚磕頭求饒道:“姨娘昨夜裏一夜都沒睡安穩,還因為身邊沒人陪伴的緣故,做了噩夢。醒來時枕頭都是濕的,奴婢瞧著好生心疼。”
    立在魏錚身後的寧蘭一愣。
    她昨夜根本沒有做噩夢,也沒有落淚,而是睡得十分香甜。
    可朱嬤嬤這一番話是在為寧蘭開脫,她也不會蠢笨到去辜負朱嬤嬤的一片好心。
    所以,她隻是默然地斂下了柳眉,不聲不響地盯著自己的足尖瞧。
    這一副沉默不語的模樣倒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可憐人兒。
    “嬤嬤與世子爺說這些做什麽?”寧蘭狠狠地捏了自己大腿根一把,痛意襲來,她的說話聲裏便染上了幾分哽咽。
    主仆兩人拿捏著魏錚的心緒,一唱一和地將他哄得團團轉。
    在得知寧蘭昨夜不是不傷心後,魏錚的心情陡然舒朗了不少。
    他也不再計較著今早寧蘭不等著他用膳這件小事,溫聲道:“昨夜我沒有宿在清月閣的正屋。”
    寧蘭訝異出聲:“爺怎麽不陪陪夫人?”
    “陪她做什麽?”魏錚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寧蘭,仿佛是要從她臉蛋裏瞧出她所說的話是否屬實。
    而寧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朝著魏錚走近了兩步,“爺,妾身不願因為自己的存在而阻礙您與夫人的親密,隻是妾身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心裏也會有嫉妒和失落。”
    這話一出,魏錚那頭是徹底地雨過天晴。
    他上前一把攥住了寧蘭的柔荑,轉怒為笑道:“允諾過你的事,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朱嬤嬤見此,也知曉魏錚心口堵著的那口怒氣消弭了。
    兩位主子爭吵過後既沒有放狠話、也沒有因此而傷了彼此的心。
    那麽這場爭吵就隻會促進彼此的感情。
    朱嬤嬤識趣地退了出去,又與芳箬說:“瞧著世子爺是真把咱們姨娘放在心坎上了。”
    芳箬眨巴著自己的眼眸,隻問:“嬤嬤,此話怎講?”
    朱嬤嬤笑著道:“你也伺候爺不少時日了,何曾見過他這般衝動易怒的時候?一個男人隻有在對待自己在意的女子時,才會事事計較、處處偏激。”
    就比如說今早姨娘不等世子爺用早膳這事。
    如此細微的一件小事,哪裏值得魏錚這般大動肝火?
    可見他在麵對姨娘的時候已然失去了清明的理智。
    這對姨娘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隻是姨娘太年輕了,還不懂。
    自從寧蘭被診出有孕後,西霞閣內外就不再允許眼生的婆子和丫鬟到訪。
    而清月閣卻是一片祥和,沒有半點動靜。
    嚴如月放下自己的尊嚴也沒有贏回魏錚的憐惜。
    在內寢裏枯坐了一夜的她,已然是情緒崩潰到了極點。
    夜色迷蒙起伏,她的心也是千瘡百孔,再不能露出半點其餘的情緒來。
    也是這獨守空閨的一夜,讓嚴如月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個男人在心愛著你的時候,可以無限地包容你所有的缺點,可一旦他不愛你了,你在他心裏就是一無是處的累贅。
    如今,她就成為了魏錚心上的累贅。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寧蘭。
    暗色之中,嚴如月的眸中淬處出些無法言喻的狠毒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