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虧我待你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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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蘭在西霞閣裏候了一個多時辰,因不見魏錚的歸來,便讓丫鬟們去清月閣打聽了一番。
    得知魏錚留宿在了清月閣,朱嬤嬤與芳箬臉色灰敗,又慌忙進屋去安慰寧蘭。
    卻不想寧蘭卻歪歪斜斜地倚靠在臨窗大炕上,聞言隻是慵懶地抬起眸,笑道:“爺也是**凡胎,與夫人還有三年多的夫妻情誼在,夫人又懷著身孕,早晚都會有這麽一日了。”
    朱嬤嬤與芳箬麵麵相覷了一番,隻道:“姨娘怎麽一點都不急?”
    “有什麽好急的?”寧蘭笑著反問兩人。
    朱嬤嬤忙走到了寧蘭身前,握住了她的柔荑,隻問:“這一夜過後,夫人的聲勢便又起來了,這對我們而言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前段時日,主母失寵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魏國公府。
    下人們都慣會跟紅頂白,私底下沒少非議嚴如月。
    今夜一過,形式怕是都要變了。
    除此以外,最令朱嬤嬤不解的是寧蘭為何這般冷漠淡然。
    影影綽綽的燭火之下,寧蘭抬眸望向了朱嬤嬤,覷見她眸中的疑惑後,道:“嬤嬤是不是覺得我對世子爺太不在乎了一些?”
    寧蘭莞爾一笑,秋水似的明眸裏掠過幾分自嘲般的笑意。
    她說:“世子爺什麽都有了,而我什麽都沒有,唯一能把握住的就是自己的這顆心。”
    所以,寧蘭一點都不想愛上魏錚,不想以愛人的名頭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裏。
    更不想像嚴如月那般因為深愛魏錚,失去了理智與尊嚴。
    朱嬤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到底是見夜色已濃,便不再出言叨擾著寧蘭。
    她服侍著寧蘭入睡後,在廊道上唉聲歎氣了一番,便走去了耳房。
    寧蘭一夜無夢,翌日一醒來便讓丫鬟們傳了早膳。
    她想,魏錚既是宿在了清月閣,便一定會在清月閣用早膳。
    朱嬤嬤欲言又止了一回,便勸著寧蘭道:“姨娘不如讓芳箬去清月閣請一請世子爺,也好讓府裏的下人們知曉姨娘沒有失勢。”
    今日正逢魏錚休沐,朱嬤嬤不想讓寧蘭錯過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
    “嬤嬤別急,邀寵也不是這麽邀的。”
    寧蘭不愛魏錚,並不代表她不會主動去奪取他的喜愛。
    她恨嚴如月,可即便是要給她添堵,也要添在刀刃之上。
    草草用過早膳之後,寧蘭便把沁兒和雪兒喚到了身前,支使著她們:“你們不是在府裏有些相熟的姐妹嗎?且抓一把果子去聊一聊冰霜的事,聊的越多越好。”
    沁兒腦子活絡些,聞言便笑著點了點頭。
    她與雪兒離去後,寧蘭便要去博古架上拿本話本子瞧瞧。
    不想朱嬤嬤卻匆匆忙忙地趕來了正屋。
    “姨娘,爺來西霞閣了。”
    這一聲也把寧蘭嚇了一跳。
    用早膳這樣細微的小事,寧蘭本是不放在心上的,可魏錚既如此給她麵子,她也沒有將他往外推的道理。
    所以,寧蘭便走到梳妝鏡前理了理妝發,這便施施然地走到外間去迎接魏錚。
    曜目日光之下,魏錚踱步而來,步伐裏透著幾分蓬勃的怒意。
    朱嬤嬤不敢阻攔他,他便一徑走進了正屋,抬眼覷見了桌案上擺得滿滿的早膳。
    魏錚臉上的喜色霎時蕩然無存,他立定在門框處凝視著身前的寧蘭。
    忽而,他心口湧出難以言喻的怒意來,層層疊疊地霸占著他的五髒六腑。
    “你怎麽連問都沒問我一聲,就自己用了早膳。”
    寧蘭愣了一會兒,“妾身以為爺會留在清月閣裏用早膳,便自個兒吃了。”
    寧蘭忖度著自己的言辭,擺低了自己的姿態,好聲好氣地與魏錚解釋道。
    可魏錚卻是難以克製自己心中的怒火。
    要知曉昨日他是被迫宿在了清月閣,被嚴如月拉著說了半宿的話。
    說到最後,他也生出了濃濃的困倦之意,也不想再冒著夜色趕來西霞閣叨擾寧蘭。
    所以,他就宿在了清月閣裏,待到天明時分才打算趕回西霞閣。
    昨夜嚴如月哭成那副模樣,聲淚俱下、楚楚可憐,那雙杏眸更是盛著盈盈怯怯的柔意。
    偏偏魏錚不為所動,隻是在嚴如月痛哭完,告訴她:“不是所有的事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害死了活生生的兩條人命,不是輕飄飄的一句你知錯了就能揭過的。”
    之後,魏錚連辯駁的機會都不想再給嚴如月,這便要離開清月閣。
    還是唐嬤嬤追了出來,跪倒在他跟前,訴說著這些時日嚴如月的哀傷與痛苦。
    她跪地祈求著魏錚今夜能宿在清月閣裏,哪怕不宿在正屋,隻住在廂屋也好。
    “還請爺憐惜夫人肚子裏的孩子。”
    唐嬤嬤聲淚俱下地懇求著魏泱,到底是哭軟了他的心腸,讓他留在了清月閣。
    可魏錚已習慣了與寧蘭同床共枕的日子,驟然宿在了清月閣裏,竟是有些不太適應。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夜,他立時急匆匆地趕來了西霞閣,本是打算與寧蘭一起用早膳,順帶與她解釋一番自己昨夜為何會留宿在清月閣。
    魏錚心思蹁躚著走回西霞閣的路上,心裏既愧疚又不安。
    他想,寧蘭如此柔弱無依的人,昨夜定是在時時刻刻地思念著他。
    說不準還會偷偷掉眼淚,魏錚想到這一點,便覺得心腸絞痛無比,甚至還生出了些愧疚之感。
    卻不想寧蘭悠然自得,毫不在意。
    他怒極,胸膛裏被一股酸澀的惱意填滿,一簇簇無名之火燒得他神智全失。
    “我瞧著你是一點都不念著我,虧我剛醒來就來西霞閣尋你,可見是一片真心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