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狀告刁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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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煙死後,英武日夜以酒消愁,在夢裏找尋南煙的痕跡。
    英平王妃看得心生不忍,便命人找了個和南煙極為相像的女子。
    名為楚嵐,和承恩侯府是表親,勉強算得上是京城貴女。
    納為貴妾,也不會失了臉麵。
    隻是英武卻難得發了火。
    “誰都無法代替南煙。”
    他麵色平靜,可眼裏卻死死壓抑著恨意。
    這些恨意是衝著鎮國公府去的,英平王府雖與鎮國公府不對盤,可世家大族講究同氣連枝,也不好在明麵上鬧得太難堪。
    尤其是為了個出身低賤的女子,愈發不值得了。
    直到,寧蘭流產的事傳入府裏。
    “流產”二字飄入英武耳畔,便倏地將他帶回了當初眼睜睜看著南煙死去的噩夢時刻。
    一屍兩命、痛失子嗣,絕不能再度發生。
    更不能在寧蘭身上發生。
    這世上,南煙最在意的就是寧蘭。
    他怕南煙不安心。
    他壓著火氣,問下人,“怎麽會流產?”
    “不僅是寧姨娘沒了孩子,世子夫人也小產了,魏國公府可當真是流年不利。”
    在英武的心裏,嚴如月沒了孩子是她應有的報應。
    而寧蘭失子則顯得十分無辜。
    “我聽人說,那位寧姨娘之所以沒了孩子,是被鎮國公夫人罰跪了兩個時辰的緣故。”
    張生這話一說完,英武的臉色便變得灰敗無比。
    又是周氏和嚴如月這對心狠手辣的母女!
    竟猖狂到了此等地步!
    他笑意漸冷,“走,去瞧瞧魏錚。”
    *
    魏錚在外書房裏坐了一刻鍾,他本該沉下心去處理些公務事。
    可他一閉上眼,就隻能想起寧蘭流著淚的委屈模樣。
    也是在這時,英武到訪。
    兩人坐而論道,很快,英武便與魏錚提起了寧蘭流產一事。
    他目光灼灼似火,裏頭躥著燒燙人心的火焰。
    “你打算怎麽辦?”
    魏錚頹然地抬起頭,“我能怎麽辦?”
    嚴如月是他明媒正娶進門的正妻,周氏是他的丈母娘,鎮國公府與魏國公府利益交織、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撇清的。
    “我還能怎麽辦?”魏錚嗓音沙啞。
    英武隻覺得可笑。
    “你堂堂一個刑部侍郎,眾星捧月的魏國公世子爺,連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說出去不是十分可笑嗎?”
    字字句句,都變成了鋒利的刀刃紮進了他自己的心口。
    “我是過來人,隻想勸你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後悔。”英武的語氣從未有過的真摯。
    魏錚心頭巨震。
    自他知曉寧蘭失子之後,他便渾渾噩噩地挨過了好些時日。
    若是失去寧蘭……
    他無法想象。
    他明白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將她納進了心間。
    這樣柔順安靜美好的女子,換了誰會不喜歡?
    可是……
    英武也察覺到了魏錚情緒的異常,“你喜歡寧姨娘嗎?”
    魏錚一愣,旋即迎上了英武裹著笑意的哀傷眸子。
    他緩緩點了點頭。
    因為愛,因為在意,所以才會這般感同身受地痛苦著、憤恨著、自責著。
    英武沉聲:“你是刑部侍郎,難道不明白殺人償命的道理?哪怕沒有辦法真要了她們的命,也要為你心愛的女子出一口惡氣才是。”
    日色浮動,魏錚坐在扶手椅裏聽著英武的一言一語,心裏震顫得不像話。
    *
    兩日後,寧蘭的身子養好了不少,也能下床走上兩步了。
    隻是她心情鬱悶,嘴角總是沒個笑影。
    朱嬤嬤為此擔憂不已,“姨娘若時常這般鬱悶,隻怕對身子不好。太醫也說了,您小產過後最忌諱傷身傷心。”
    寧蘭苦笑著點了點頭。
    她緩緩走到支摘窗旁,推開窗牖時正瞧見了漫天紛紛的積雪。
    “嬤嬤,我要她們死。”她笑得無比淒楚。
    她比誰都愛自己的孩子。
    原本想將自己從未得到過的愛,都傾注在孩子身上,可都怨她不爭氣,留不住孩子。
    可根源又不在自己。
    朱嬤嬤隻走上前,為她披上了墨狐皮大氅,“姨娘,您還年輕,養好了身子後總有機會的。”
    “是了,我還年輕,總有機會的。”寧蘭攏了攏身前的衣襟,便望向了庭院裏淡雅的雪景。
    片刻後,芳箬端著糕點進屋。
    寧蘭沒有胃口吃糕點,便由底下的丫鬟們分食了糕點。
    賞了一會兒雪景後,寧蘭便去榻上午歇了一陣。
    朱嬤嬤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側,端詳著她姣美的睡顏,隻說:“姨娘快睡吧,夢裏就沒有這麽多痛楚了。”
    她也有心想勸一勸寧蘭,從長計議。
    世子爺如今雖憐惜著她,可若是她一直冷冷淡淡地抗拒,難保世子爺會生氣。
    到時,姨娘可是一點倚仗都沒有了。
    正當朱嬤嬤憂心忡忡之時,外間卻傳來了丫鬟們的通傳之聲。
    不多時,魏錚便匆匆地走進了裏屋,對朱嬤嬤說:“伺候一下你們姨娘起身,我要帶她去刑部。”
    朱嬤嬤一愣,刑部陰戾極重,姨娘這般嬌弱的人怎麽能踏足刑部?
    “爺,姨娘身子還沒好全呢,您這是要帶她去做什麽?”
    魏錚眸色幽沉,“自然是帶著她去狀告鎮國公夫人,無辜戕害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