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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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晚上,縣長房間。
    張牧之和縣長夫人在床榻上相對而坐。
    “夫人,”張牧之一臉正色,“兄弟我此番,隻為劫財,不為…劫色。”
    他眨了眨眼睛,“同床,但不入身。”
    張牧之抬手右手,“有槍在此。”
    他單手拉動槍栓,“若是兄弟我,有冒犯夫人的舉動,你可以隨時幹掉我。”
    至於為什麽是單手…
    因為他的左手現在很忙。
    張牧之的左手放在夫人的胸脯上。
    手掌貼合曲線,沒有一處空隙。
    他說完這話,把右手的槍遞到左手。
    左手把槍放到夫人身側,右手接替左手,繼續按著夫人的胸脯。
    放好槍,兩個手再交替回來。
    總之,要確保不能冷落了夫人。
    “若是夫人有任何要求,兄弟我,也絕不推辭。”
    夫人全程戲謔的看著他,還故意挺了挺腰,展現出自己的萬種風情。
    張牧之一揮手,“睡覺!”
    他頭衝床尾,蓋上被子。
    夫人覺得有些無趣,也躺了下來。
    兩人錯向躺在床上,半晌無聲,隻有張牧之的呼吸聲隱約可聞。
    夫人把玩著自己手指,“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聽到這話,張牧之忽然睜開雙眼。
    他翻身坐起,看見夫人嘴角噙著笑,一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夫人的浪笑聲瞬間傳出。
    良久。
    張牧之掀開被子,兩人對視,夫人的笑聲還未停。
    “反正呢,我就想當縣長夫人,誰是縣長,我無所謂。”
    夫人拍了拍張牧之的臉頰,“兄弟,別客氣嘛。”
    張牧之有些意外,“我客氣麽?”
    “客氣呀。”
    “這還算客氣?”
    “哈哈哈哈,”夫人再次大笑,“你太客氣了!”
    張牧之壞笑道,“怎麽才能不客氣啊?”
    夫人拍了拍他的臉,“你起來坐好了。”
    張牧之掀開被子在床上坐好。
    夫人遞過去手槍,“把槍拿好。”
    她扯開一塊黃色巾布,在床上鋪開。
    隨後拿出自己的箱子,掏出一根粗大的擀麵杖。
    張牧之愣了愣。
    夫人又掏出一個木工用的刨子在他麵前亮了亮。
    然後是個煙鬥。
    那塊黃布上,放滿了各種物件。
    還有手電筒,玉如意,毛筆。
    每拿出一個物件,張牧之的臉色就變了幾分。
    夫人又亮出一把鋒利的剪刀。
    一個玉滾。
    最後她拿出一個放大鏡。
    夫人透過鏡片,換著角度打量張牧之。
    張牧之眨了眨眼睛,這陣仗…他有點遭不住啊!
    院內。
    今晚月色明亮。
    張牧之推門走出,手裏還拿著一塊白布。
    湯師爺站在百葉窗後,一臉賤笑的偷偷盯著他。
    張牧之坐在門前,把白布放進褲襠裏,隨後抓起遞地上的鵝卵石就往裏麵塞。
    湯師爺越看越激動,笑得身體都在一抽一抽的。
    張牧之抓起一塊石頭,直接砸了過去。
    ……
    直播間。
    “兄弟我摸著良心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啊!”
    “兄弟你摸錯良心了,那是夫人的良心!”
    “《單手運球》”
    “可以理解,畢竟人一緊張就想抓點什麽嘛。”
    “《冒犯夫人的舉動》”
    “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師爺:恩愛,忍耐!”
    “等等,臥槽夫人的花活有點多啊?”
    “不是其他的我都理解,那鋒利的剪刀是幹嘛的?我感覺胯下有一股涼風…”
    評委席。
    周凱倫難得笑得合不攏嘴,“這一段真是,我看著張牧之的反應就忍不住笑。
    “在外麵他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張麻子,在兄弟麵前他是算無遺策槍法入神的九筒老大。
    “可在縣長夫人麵前,他隻是一個男人。
    “更別說還是床榻上,這不是夫人的主場嘛?
    “張牧之在被窩裏良久,做了什麽我們不得而知。
    “可即便如此,夫人還是覺得他在客氣。
    “這對於一個麻匪來說,絕對算得上新奇。
    “他才壞笑著問道什麽叫不客氣。
    “而隨後夫人就告訴他了,到底怎麽才算不客氣。
    “刨子,鉗子,皮鞭,磚頭,蠟燭…
    “這些道具,想必正常的夫妻生活應該用不到吧。
    “哪怕是張牧之,也有點吃不消夫人的手段了。
    “我還真挺好奇那刨子是要怎麽用呢…”
    張國利趕緊打斷他,“咳咳,然後呢,大家看一下湯師爺的反應。
    “他提前等在窗戶後麵盯著縣長房間大門,似乎早就料到了張牧之會出來。
    “畢竟他才算是正牌的縣長,自家夫人的手段肯定清楚。
    “看見張牧之往褲襠裏塞鵝卵石,老湯也是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你搶了我的媳婦兒又怎樣呢,大半夜的不還是灰溜溜的跑出來了?
    “麻匪頭子,連老婆的床都不敢上,說出去怕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
    縣衙大堂。
    啪!
    湯師爺站在桌後,驚堂木這麽一拍,“晚了!”
    張牧之換上一身白袍,依舊戴著白禮帽。
    老湯接著說道,“前幾任縣長把鵝城的稅收到九十年以後了!
    “也就是他媽的西曆…二零一零年了!
    “咱們來錯地方了!”
    張牧之摘下自己的帽子,隨手往桌上一丟,“我倒是覺得這個地方不錯。”
    湯師爺以為他沒理解,“百姓成窮鬼了,沒油水可榨了。”
    “老子從來就沒想刮窮鬼的錢。”
    老湯詫異道,“不刮窮鬼的錢你收誰的呀?”
    “誰有錢掙誰的!”
    一聽這話,老湯就知道他沒經驗,反問道,“當過縣長嗎?”
    張牧之很光棍的一甩頭,“沒有。”
    老湯朝他招了招手,小聲道,“我告訴告訴你。”
    張牧之擼了擼袖子,拄在桌麵,把頭湊了過去。
    “縣長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繳稅捐款。”
    湯師爺傳授著自己的經驗,“他們交了,才能讓百姓跟著交錢。
    “得錢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張牧之有點不滿,“怎麽才七成啊?”
    “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還得看黃四郎的臉色。”
    “誰的臉色?”
    老湯指了指桌上的帽子,“他。”
    “他?!”
    張牧之拿過帽子,扔在一邊,“我大老遠的來一趟,就是為了看他的臉色?”
    “對!”
    張牧之又擼了擼袖子,朝師爺招招手,“我好不容易劫了趟火車,當了縣長。”
    “對。”
    “我還得拉攏豪紳。”
    “對。”
    “還得巧立名目。”
    “對。”
    “還得看他媽的臉色。”
    “對。”
    “我不成跪著要飯的了嗎?!”
    “那你要這麽說,”湯師爺尋思道,“買官當縣長還真就是跪著要飯的。”
    其他幾位兄弟聞聲也從門外湊了過來。
    “就這,多少人想跪還沒這門子呢!”
    張牧之直起身,繞到了桌子另一側,摟著湯師爺,“我問問你,我為什麽,要上山當土匪?”
    老湯搖了搖頭。
    “我就是腿腳不利索,跪不下去!”
    “原來你是想站著掙錢啊?那還是回山裏吧!”
    老二靠在門檻上,小六子在他旁邊。兩人剛好站在陽光下麵。
    老三站在中間,臉龐被光影照的半明半暗。
    老四,老五,老七則站在門檻另一側,三人處於陰影之中。
    “哎?”張牧之又換了個姿勢,坐在桌子上,“這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經當了縣長了,怎麽還不如個土匪啊?”
    “百姓眼裏,你是縣長,可是黃四郎眼裏,你就是跪著要飯的。”
    張牧之沒說話。
    老湯勸他,“掙錢嘛,生意,不寒磣。”
    “寒磣!很他媽寒磣!”
    “那你是想站著,還是想掙錢呢?”
    “我是想站著,還把錢掙了!”
    老湯立刻搖頭,“掙不成。”
    “掙不成?”
    “掙不成!”
    張牧之甩出一把手槍,拍在桌上,“這個!能不能掙錢?”
    “能掙,山裏。”
    張牧之哼了一聲,將驚堂木拍在師爺麵前,“這個能不能掙錢?”
    “能掙,跪著。”
    張牧之把驚堂木拍在手槍旁邊,“這個加上這個,能不能,站著把錢掙了?”
    湯師爺拱手問道,“敢問九筒大哥何方神聖?”
    “鄙人,張麻子。”
    老湯人傻了。
    “一個是綠林悍匪張麻子,一個是南國一霸黃四郎。”
    他都要哭出來了,“你們是熱鬧了,我呢?命呢,怎麽辦?”
    張牧之想了想,“那,先斷個案?”
    ……
    直播間。
    “冷知識:當年各地軍閥有的因為無法支付軍餉,確實出現過把稅收到幾十年以後的情況。”
    “真諷刺啊。”
    “《論在各大直播平台刷禮物現狀》”
    “榜一的錢如數奉還,**絲的錢三七分成。”
    “這段簡直了,必須全文背誦!”
    “《這不是二八開能打發的》”
    “我就要站著把錢掙了!”
    “《掙錢嘛,生意,不寒磣》”
    “槍:在山裏,驚堂木:跪著,槍加驚堂木:在山裏跪著!”
    評委席。
    周凱倫倒吸一口涼氣,“這段台詞說的…
    “巧立名目,拉攏豪紳,繳稅捐款。
    “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多少資本家收割韭菜們都是這一套三板斧。
    “什麽直播打賞,什麽粉頭經濟,什麽微商模式,什麽傳銷套路,什麽金融騙局,等等等等。
    “李夏在劇本中一語道出其本質。
    “還用如此戲謔的方式展現出來。
    “另外,湯師爺和張牧之說的是三七分成。
    “之前在塔樓上,胡千問黃四郎的可是二八開。
    “這說明就算是老奸巨猾的湯師爺也低估了鵝城的險惡,和黃四郎的貪心。
    “而張牧之站著掙錢的理論,更是直接把老湯給聽麻了。
    “在他的認知裏,掙錢就是跪著的。
    “現在突然聽到這位不知從哪個山頭蹦出來的九筒大哥說,要站著掙錢!
    “這可把他嚇壞了。
    “老湯一直是想安安穩穩的掙錢,賺了就走,再去下家。
    “現在張麻子明顯要跟黃四郎硬碰硬,他夾在中間,就算是稍微被波及到,也要掉一層皮。
    “他的掙錢理論和張牧之的掙錢理論完全不同,我有些擔心老湯的立場變化啊。”
    劉何平說道,“照湯師爺這麽說,黃四郎在鵝城的勢力要遠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
    “鵝城的水也絕對比城池外的淺灘要深的多。
    “黃四郎經營多年,各處關節從上到下都有他的人在。
    “一個空降縣長想要改變這一切,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權力的本質是自下而上的,並不是自上而下。
    “一個縣長的名頭,指揮不動當地的豪紳。
    “但張牧之手裏有槍啊。
    “我們在課上都學過,槍杆子裏麵出政權。
    “但隻有槍還不夠。
    “他還有委任狀,也就是那個驚堂木代表的含義。
    “張牧之有明麵上的合法身份。
    “他是縣長,師出有名,任誰都挑不出毛病。
    “有槍,有名頭,那和黃四郎就能掰掰手腕了。
    “但具體怎麽掰手腕,那就要看張牧之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