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提醒你留個活口的。”
    法洛丹歎口氣。
    也是實在沒想到，這殺的也太快了…
    “活口，有什麽意義嗎？”
    李維問著，就往這邊走，劍卻沒有收起來。
    “有時候還是能拷問出一些有用信息的。”
    “好吧。”
    仍舊閃著湛藍光輝的長劍抵住一隻奧克的脖子，即便他躺在地上，身上也全是血，看起來似乎已經死了。
    “如果你想繼續裝下去的話，我不介意立刻把你的脖子砍斷。”
    血條都沒空，騙誰呢？
    “嘶——”
    那奧克睜開眼，有些艱難地吸了一口氣。
    法洛丹立刻就把他按住，讓他無法行動。
    “說，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可以考慮還你自由。”
    “嗬嗬嗬…”
    奧克嘴一咧，露出漆黑肮髒的大牙，譏笑道：“你們活不久了，主人馬上就會把這裏吞下，你們都得死，所有人都活不長…”
    一口氣隨著這句話的說出消耗幹淨，隨著聲音漸小，這隻奧克的身體也逐漸僵硬，沒了動靜。
    法洛丹扒拉了兩下奧克的眼睛。
    “不用看了，確實死了。”
    這隻奧克本來就是瀕死狀態，隻剩一滴血在那吊著，放那不管其實也活不了多久。
    “看來和你打探到的消息一樣，索倫最近在這邊動靜頗大。”
    “我們得加快腳步了。”
    這一晚，沒有休息。
    兩道影子繼續在大路上飛奔著。
    就這麽一直到太陽徹底升起，馬蹄踏上一片肥沃的綠地。
    李維跳下馬，能明顯地感覺到這裏與身後荒野的不同。
    它看起來要豐饒許多，植物與草地都更加茂盛且高大，而且顏色鮮豔。
    以及路看起來也更平整了。
    走著走著，沒多久，就有一大片爬滿了葡萄藤的架子出現在眼前，飽滿的大串葡萄四處掛著，看起來就甜美且多汁。
    然而當李維試圖將手伸過去摘一顆嚐嚐時，法洛丹卻猛地抓住他的胳膊。
    “別，別這麽做。”
    “雖然這些葡萄都長在路邊，但它們都是有主人的。”
    法洛丹苦澀道：“我真不願回憶起那件事，但多溫尼安人…他們把葡萄與葡萄酒看得比命還重要。”
    “上次路過時，我口渴難耐，忍不住摘了一小串路邊的葡萄，而這動作恰好被兩名守衛看到，他們大喊著追過來，任憑我如何解釋也不聽，就那麽從中午一直追到黃昏，直到體力撐不住的時候才停下。”
    “聽著，李維——千萬，千萬不要未經允許就摘他們的葡萄。”
    “為了保護自己的葡萄，就連兔子和鳥這些小動物都時常被通緝，我想他們肯定不會介意在通緝單上再加一個人。”
    “而且，多溫尼安的葡萄守衛可不是什麽莊園的仆人或保鏢，他們每一個都是有記錄的軍人，能不起衝突最好還是別這麽做。”
    “啊？”
    這麽可怕？
    李維一隻手僵在半空。
    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是…那可是新的作物和種子啊！
    “這葡萄地麵積這麽大，守衛又能有多少？”
    他說道：“我們偷偷摘一點，就一點點，不會被發現的，而且我又不是白拿，我會給留些銀幣在這裏，幾串葡萄肯定值不了這麽多…”
    “有道理。”
    法洛丹相當認真地點點頭，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盯著那葡萄。
    “我知道本地的物價，兩串葡萄隻需要…”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突如其來的大喊聲直接嚇得兩人一激靈，連忙往後撤了好幾步。
    兩人紛紛將視線從葡萄架上移開，一個搓著手，另一個叉著腰，那副樣子就差把心虛倆字寫在臉上。
    這兩個麵對幾萬奧克大軍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人，就這麽被一個守衛的一聲吼給嚇得不敢跟他對視。
    這名守衛也算是完成一個稀少成就了。
    “我看到你們鬼鬼祟祟的，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守衛打量著兩人，麵色頗為不善。
    這名葡萄守衛盔甲精良，腰間掛著一把看起來就很鋒利的劍，背後還有一麵圓盾，上麵刻著多溫尼安的特色黃金酒杯標識。
    他的確有對可疑人員進行責問的資本。“我想跟這裏的主人購買一些葡萄，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李維站出來解釋。
    “你最好是想買…”
    葡萄守衛打量著主動站出來的這人，握著劍的那隻手忽然有點發僵。
    即便某些傳說暫時還並未在這片極東之地展開，但經曆與過往總會化作某種天然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做出對應行動。
    此刻雖然麵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很溫和，也沒什麽敵意。
    但從裝備和自心底迸發的某種直覺上來看，守衛隻覺得恐怕十個自己一塊上也不一定能打得過這個人。
    當一個自己打不過的人要好好跟自己說話時，那最好還是好好說話。
    吸了口氣，守衛語氣比較平緩地說道：
    “這件事我可以做主，就按市價來，你們可以自己去市場看，保證公道。”
    “另外，記得下次對葡萄打主意前先過過腦子，我們對小偷可不會客氣。”
    “我會注意的。”
    李維向他點頭，交了三串葡萄的錢。
    很便宜，便宜到讓人覺得這幾乎就是象征性收的一點錢。
    葡萄一到手，李維就把它放到合成欄裏。
    現在種子也到手了。
    三串葡萄，其中一串給法洛丹解渴。
    另外兩串全都變成種子。
    其中一串是紫葡萄，另一串是綠葡萄，這兩種葡萄可以釀出紅葡萄酒以及綠葡萄酒。
    “以後我們有吃不完的葡萄和喝不完的葡萄酒了。”
    “你是要把這一片地都買下來嗎？”法洛丹猜測著。
    以李維的財力，別說這一片，把這一個區域的葡萄酒莊園都買下來也是輕輕鬆鬆。
    “不，當然是自己種，我已經拿到種子了。”
    種…
    回想著路邊堡的生產效率，法洛丹沉默了。
    好吧，那確實不缺葡萄了。
    兩天後。
    多溫尼安靠東的一座人類占據大多數的城市裏，有一個披著亞麻袍子的冒險家和一個少見的遊俠裝扮的人坐在酒館裏，一邊吃著飯，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隔壁桌客人的談話。
    “東夷入侵？這是哪裏來的謠言，真是扯淡。”
    一名輪休的邊境守衛一邊喝著上頭的葡萄酒，一邊說道：“我們的貿易不是進行得好好的。”
    “沒錯。”
    坐在他對麵的另一名守衛說道：“不足為懼，也不該當作威脅，畢竟，不管鬧得再怎麽凶，他們想要的也隻是我們的酒，而不是鮮血。”
    “比起這些，還不如多注意一下那些偷葡萄的小偷。”
    這名守衛說著，忽然就搖搖頭：
    “嗬，不過也真是可笑，曾經最偉大的守衛如今竟淪為抓小偷的警察…”
    “慎言。”
    一聽這話，對麵的守衛酒都醒了一點兒，立刻就發出提醒。
    “我對東夷很感興趣。”
    一道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李維微微起身挪到隔壁桌，將一小袋銀幣放在桌子上，說道：
    “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
    兩名守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左右看了看，比了個手勢。
    另一人相當自然地收起銀幣，說道：
    “可以，這並不是什麽隱秘。”
    “那些東夷人，即便野蠻，但他們非常富有，在他們的土地上，黃金與寶石就像我們這裏的葡萄酒一樣，隨處都是，甚至就連他們的哨兵穿著的鐵甲都是鍍金的，這是我親眼所見，不過他們的武器屬實差了點，鋼在他們那邊不是很常見。”
    “我們兩方平常相處得都還不錯，沒有什麽衝突。”
    “不過我想這也僅僅隻是因為他們對我們守衛的畏懼，一旦失去守衛，以後會怎樣可就不好說了。”
    聽到這話，旁邊放哨的守衛忽然皺了下眉頭。
    這是對貿易夥伴該說的話嗎？
    沒有理會同伴的異常，講到這的時候，這名侃侃而談的守衛稍微靠近了一點，壓低聲音對李維問道：
    “我該如何稱呼您？”
    “冒險家。”
    “好，這位冒險家老爺，對於你來到多溫尼安這件事，我表示歡迎，你可以在這裏品嚐到整個中土最醇美的葡萄酒，也可以見識到別的地方所沒有的美麗風景。”
    “但是聽我一句勸，如果你隻是來旅行的，那就到此為止吧，不要再往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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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