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檸，血……”沈瀟瀟低聲呢喃，嗓音裏帶著懼怕，“好多血……好多血……”
    血？
    小檸很是不解，哪裏來的血啊？
    低頭看地板上那杯碎掉的果汁，才恍然明白，沈瀟瀟在怕什麽。
    她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麽？
    “不是血，沈姐，那不是血，隻是西紅柿蘋果汁，你看錯了。”小檸拍打著她的背，輕聲安慰。
    沈瀟瀟握緊自己的手，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用力抓住蜷縮。
    “以後我讓小黎不給你榨果汁了，還像以前一樣，喝咖啡，好不好？”小檸抱著她。
    她不知道沈瀟瀟以前到底經曆過什麽，但她知道，她是真的害怕。
    十分鍾後，厲行淵陰沉著臉推門進來，從小檸懷裏接過沈瀟瀟，側首看她，“我先帶她回去，畫廊的事，你先處理，有什麽事，給喬秘書打電話。”
    “好的，我知道了厲總。”小檸點頭，抿了抿唇，“對了，厲總，沈姐這幾天精神有點兒不正常，老恍惚，她總說自己看見好多血，但我們都沒見過。我覺得是她太累了，你讓她好好休息，別那麽拚命，畫廊這邊我會看著的。”
    厲行淵頷首，“謝謝。”
    “不謝，這是我該做的。”小檸笑著回答。
    厲行淵帶著沈瀟瀟回淺水灣，車行駛在道路上，平穩有序。
    坐在後座的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沈瀟瀟側頭看著外麵燦爛的陽光，怔怔地發呆，眼神呆滯，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對勁。
    直到在等紅燈的時候，沈瀟瀟看見停在一旁的摩托車，後備箱裏不知道裝了什麽，血一滴滴的落下。
    短短一分鍾的時間，摩托車後麵，血流了一地。
    沈瀟瀟看著那攤血，嚇得失了神，身體猛地往後退，倒在了男人的懷裏。
    厲行淵皺眉，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低頭看她蒼白的臉色，“怎麽了？”
    沈瀟瀟沒說話，像是害怕一樣，伸手去緊緊抓住厲行淵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這個模樣，厲行淵沒見過，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瀟瀟，到底怎麽了？跟我說，嗯？”
    “血……好多血……”沈瀟瀟下意識抬頭，手微微用力，“我最近老是看見好多血，就跟我生繁星……一樣……”
    她的瞳孔緊縮，像是怕極了。
    厲行淵聞言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沒有血，瀟瀟，你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嗯？”
    “是麽？”沈瀟瀟低聲呢喃，眼裏疲倦越深，將頭靠在厲行淵的胸膛上，緩緩垂眸。
    她也不知道她最近到底怎麽了！
    老是會看見血。
    不管是夢裏，還是現實，全都是一片血紅。
    以至於到最後，她都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厲行淵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身子緊緊挨著他，和平常的她判若兩人，使得她看起來溫順了不少。
    隻是他不免心裏有些疑惑。
    她怎麽會看見好多血的？
    想起霍時聿曾經對他說過，沈瀟瀟生下沈繁星後，曾有過嚴重的產後抑鬱，會不會和這個有關係？
    回到淺水灣，厲行淵抱著沈瀟瀟回了臥室，又哄著她睡著，現在大白天，她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他才關了門，離開臥室，往書房去。
    還好沈繁星不在，被季城接去檀宮陪皇甫凝了，不然小姑娘會被沈瀟瀟這樣嚇到的。
    厲行淵站在落地窗前，撥通了霍時聿的電話，“瀟瀟，當年生下繁星後，得了產後抑鬱，具體的情況是怎麽樣的？能告訴我麽？”
    “你怎麽突然問這個？”霍時聿有些不解，沉默了好一會，“是不是瀟瀟出什麽事了？”
    “嗯，她老說自己看見好多血，小檸說她最近幾天，精神有些恍惚，我不確定她是太累了，還是抑鬱症……發作，我不敢盲目讓心理醫生來看她，怕刺激她。”
    霍時聿，“我隻知道她得過產後抑鬱，後麵怎麽康複的，我不太清楚，那會兒她和喬治住在倫敦。”
    厲行淵眉目微沉，“宋姨不是守著她麽？也不知道？”
    “當時阮綿要做複健，又加上繁星還小，身體很弱，瀟瀟那樣的情況，小姨一個人照顧不來，喬治說他會照顧，小姨就沒多問。”
    厲行淵頓了頓，目光很淡，“好，我知道了。”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霍時聿又道。
    “溫瀾月份大了，你好好照顧她，有我在，瀟瀟不會有事。”
    “好。”
    厲行淵一直陪著沈瀟瀟，想問她怎麽會無緣無故看見血，以為是她抗抑鬱的藥吃多了，但沈瀟瀟卻說她很久沒吃了，藥對身體不好，宋玉卿不讓她吃。
    吃了飯後，她又困了，連續大半個月沒睡著，她現在困得不行，可沒有厲行淵守著她，她又實在睡不著。
    “你先去洗漱，我去書房處理些事，等下就來陪你！”厲行淵低頭看女人期待的眼神，嗓音柔和。
    沈瀟瀟抿了抿唇，“好，那你快些。”
    “好。”
    厲行淵看著轉身上樓的背影，目光沉斂得很深，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他總覺得沈瀟瀟這樣並不是巧合。
    但現在他沒空去追究更深的東西，隻想沈瀟瀟恢複正常。
    可他又實在說不出讓沈瀟瀟去看心理醫生的話。
    畢竟她目前看來隻是神經衰弱了些，其他各方麵並沒有異常。
    厲行淵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吩咐傭人去煮玫瑰牛奶，自己拿起電話撥通了季城的號碼，“季城，繁星暫時先住檀宮，讓人好好守著。”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季城皺眉。
    “我說不上來，隱約有些不安。”
    厲行淵將沈瀟瀟的情況大致跟季城說了一遍。
    季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淡淡開口，“阿淵，有沒有可能這件事和皇甫爵有關？他對沈瀟瀟的執念不比你少。”頓了頓，“他將雷伊斯家族在國內的總部選在海城，我總覺得是為了沈瀟瀟。”
    所以他為了讓瀟瀟害怕，才故意刺激她，誘導她病發？
    可他仔細問過小檸，畫廊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發生什麽大型流血事件，她藥也都停了，那誘因又是什麽？
    厲習慣淵想不明白。
    原因肯定不會出現在淺水灣。
    “你查一查最近三個月來出現在畫廊裏所有可疑人的背景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