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並不知道，華藝總是把自己的公司，把自己當成假想敵。
    否則，肯定要多截胡他們幾部精品影視劇。
    早晨，他從酒店起床。
    拍醒了沉睡的小丫鬟，無比熱情地，請她喝完牛奶再睡。
    霍斯燕筋疲力盡，滿臉哀怨。
    唐文長出一口氣：“空腹睡，傷身體。”
    霍斯燕委屈道：“小丫鬟就是沒人權，不信少爺對少夫人也這樣。”
    “嗬嗬，少爺讓她趴著，她不敢跪著！”
    小丫鬟半信半疑。
    回到公司。
    唐文看到簡報，《咖啡時光》首日票房報收113萬。
    在他的電影中，成績是最差的。
    媒體為了博眼球，難免開始唱衰：
    《唐文新片失利，不負往日輝煌》
    《天才導演翻車之作》
    《咖啡時光》票房慘淡，唐文跌下神壇！
    ……
    晚上回到家。
    唐文看到一桌豐盛的菜肴，全是自己愛吃的，驚喜道：“今天什麽日子？”
    看他情緒不錯，大姐唐棠說：“你的新電影我們去看了，拍得很好，別聽外麵瞎說。”
    哦，原來是安慰我。
    “那電影就是為了衝獎拍的，早賺回來好幾倍了。”
    唐文心裏暖暖的，端起碗，甩開腮幫子開吃。
    唐母：“電影裏的女主角，我是說女演員，叫湯維是嗎？”
    “嗯嗯。”唐文滿嘴食物，連忙灌了口啤酒。
    “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媽，我才19。”
    唐朵朵：“過完年就20了，虛22，毛25，四舍五入小30。”
    唐文：“……二姐，快別說了。”
    你再說幾句，就要把你可愛的弟弟送走了。
    次日，《咖啡時光》發行方上影，出來炮轟記者。
    “總成本百萬的片子，版權收入數百萬，首日票房破百萬。
    入圍了東京電影節。
    拿到了東京最佳女主角。
    請問失敗在哪裏？”
    記者當然知道沒失敗。
    但娛樂新聞嘛，當然怎麽吸引眼球怎麽來。
    新聞娛樂場上的這股風向，被有心人注意到，利用起來。
    華藝的電影《大腕》，上映一個月。
    如今票房來到4000多萬。
    華藝方麵放出風來，電影要角逐金熊獎！
    還說華藝才是賀歲檔的王者，其他導演，除非和華藝合作，否則，隻能屈居第二。
    一時間，華藝馮導，贏了藍星娛樂唐導的消息，甚囂塵上。
    憑借馮小鋼的數年積累，這說法挺有市場。
    是！
    你唐文拿了國際大獎，又去好萊塢拍片。
    可在國內，在賀歲檔，是虎你得趴著，是龍你得盤著！
    華藝、馮導，是老大！
    “唐總，我們要不要反擊一下？”
    唐文沒有生氣，隻想利用輿論：
    “嗯，咱們有部電影要上映了。你對媒體放出風，說藍星娛樂投資的賀歲檔電影，即將上映，目標是國內票房破億！”
    “啊？”張然吃了一驚：“咱們還有電影上映？今年嗎？”
    “當然。”唐文解釋道：“《無間道》現在香江上映，過一周，會在內地上院線。”
    張然更驚訝了：“和香江同步上院線啊！”
    目前，香江電影能在內地放映。
    但時間上，往往落後很多。
    這個時間差，盜版商早就把電影錄成CD，賣了數以萬計了。
    等電影上映的時候，去影院看的人少之又少。
    張然激動不已：“劉徳華、梁超偉帶著一幫港星演的警匪片，絕對能吸引觀眾。說不定連《珍珠港》的票房紀錄也能打破！”
    唐文點頭：“我稍晚點去中影開會，商量一下具體方案。”
    等他去開會才知道，之前想的太樂觀了。
    審核看完成片，說上映可以。
    但結局得改！
    《無間道1》裏，最後的壞人劉徳華勝利了。
    這怎麽能行呢？
    必須改啊！
    中影會議室裏，韓總、任總、楊授城三位老煙槍，一顆接一顆地抽煙。
    楊授城道：“我現在就讓劇組重新剪一版出來。”
    兩位總裁對視一眼，沒有點頭，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唐文。
    怕他心裏難受，韓總寬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任總也說：“是啊，審核標準不同，要慢慢來。”
    唐文抬起頭：“如果，我們承諾國內票房破億呢？”
    兩位老總心中一動。
    楊授城直接就是激動了。
    票房過億！
    靠上內地的大船，果然是對的。
    守在香江那塊小地方，票房賣上天也破不了億！
    國內電影不是沒破過億。
    但那是單位組織觀看、學習的電影，不能算數。
    此外，外國電影，比如今年8月上映的珍珠港。
    票房也達到了1.05億。
    更早的《泰坦尼克號》就不用說了，創造的3.6億票房，如同時代的天花板。
    高高地掛在那裏，已經好幾年了。
    別說打破，國產電影連靠近都做不到。
    華藝正吹噓的《大腕》，票房不足人家的零頭。
    國內目前沒有一部，真正意義上票房過億的國產片！
    領導們也窩火。
    去更高領導那裏匯報工作，生怕被問到相關問題。
    他們之所以同意對《無間道》幾乎同步上映，也是想趁著過年前，市場火熱，破一破紀錄。
    沉吟了一陣，韓總問道：“這麽有把握？”
    唐文解釋道：“不改最後的劇情，給觀眾的震撼更大，口碑會很快發酵，吸引更多人走進電影院。成片咱們看了，這電影有大爆的潛力！”
    韓總點點頭，又問：“你說的票房過億，不包含香江地區吧？”
    “當然不包含。”
    香江去年的票房冠軍是《少林足球》，最後票房6000萬港幣。
    如果加上香江票房才過億，那水分也太大了。
    “好，我再去談談。不過希望不大。”
    “那您稍等，我再想想其他理由。”
    這種事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爭取。
    韓總再去談，要還不成。
    那隻剩改結局一條路了。
    “你小子，那就好好想想。”
    唐文跟林秘書要來紙、筆，在大家審視的眼神中，開始寫寫畫畫。
    十幾分鍾過去。
    他收起筆，把畫好的紙，展示給幾人。
    “《無間道2》《無間道3》？”
    唐文本打算等無間道上映之後，再提後兩部的事兒。
    現在隻能提前拿出來。
    “無間道的劇情，可以延展出三部曲。在最後一部，劉徳華飾演的反派劉建明，會得到應有的報應。所以，第一部結尾，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這說法就比較有說服力了。
    韓總認真看完他畫的大綱脈絡：“第二部，講的是前傳，第三部，劉建明精神分裂，有點永墜無間地獄的意思。”
    他看完，拿給任總，任總看過，楊授城接過來，看也不看就說：“後兩部，我堅決跟投！”
    不要說片子肯定賺錢。
    即使賠進去幾百萬，能和兩位領導關係更加緊密，也值得！
    有了後兩部的計劃，韓總、任總再去爭取，更有把握了。
    當天，藍星娛樂發言人。
    召開記者發布會，對媒體宣布：
    “本月之內，將有一部由藍星娛樂投拍的新電影，在香江、內地，分別上映！”
    “請問是同步上映嗎？”反應快的記者，站起來就問。
    “請問電影名字叫什麽？什麽題材？”
    “……”
    發言人逐一回答問題。
    聽到“無間道”三個字，記者們躁動起來。
    還真是個大新聞！
    內地娛樂記者，對香江娛樂圈關注密切。
    自然聽過這部“劉徳華、梁超偉”領銜主演的警匪片。
    “請問貴公司和唐文導演，對無間道的票房預期是多少？
    是否有信心超過，剛剛拿到票房冠軍的《大腕》呢？”
    這位記者的提問，擺明衝著挑事來的。
    《大腕》尚未下映。
    經過一個多月的上映，票房來到4600多萬。
    除了《珍珠港》，屬它票房最高。
    目前國內票房排行，默認不排《珍珠港》。
    隻排自己人的電影。
    第二名是城龍的《特務迷城》，4000萬票房。
    排行榜上的第三名，是唐文年初的《彗星》
    第四名還是他，《隱入塵煙》
    而目前在映的《咖啡時光》，票房上麵確實比較拉胯。
    可比其他電影並不差。
    如果最終票房能突破2400萬，它會是第五名。
    目前看，是有希望的。
    至於說《無間道》，元旦已過。
    如今是2002年了。
    《無間道》票房再好，也上不了去年的排行榜。
    麵對記者的挑事，藍星娛樂發言人微微一笑，底氣十足地說道：
    “《無間道》的目標，是內地票房破億！”
    在場記者，短暫地安靜了一瞬。
    確定自己沒聽錯，眼神、表情，立刻變得精彩起來。
    大新聞！
    藍星娛樂，要搞大新聞啊！
    《新年首部電影，唐文導演誌在破億！》
    《唐文揚言票房破億，是吹噓、賭氣，還是胸有成竹？》
    “……”
    《2001，應該稱為唐文年！》
    有看人衰，就有人看好。
    有媒體另辟蹊徑。
    仿照1988，因為上映了四部王碩的改編電影，媒體稱呼當年為“王碩年”的故事。
    喊出了2001，應該是唐文年。
    這一年，唐文上映了三部電影，還拿了金獅、拿了金熊短片、拿了東京電影節影後。
    另外，在國外上映了兩部。
    票房驚人，在好萊塢站穩了腳。
    再加上，他出的專輯，銷量破了250萬，現在還有三首歌在排行榜前十名掛著。
    堪稱神專。
    更不用說，他開了公司，投資多部大受歡迎的電視劇。
    本來，看到藍星娛樂揚言破億的新聞。
    華藝都準備好下場了。
    沒想到，風向突變。
    這家盤點唐文過去一年成績的報紙，大受歡迎，加印了三次。
    其他刊物、娛樂網站一看，紛紛跟進。
    一時間，沒人關心什麽電影票房了。
    討論起唐文一年的履曆，大呼不可思議！
    媒體、網站補充了唐文的作品，以及銀河獎獲獎情況。
    有消息靈通的人，翻出了他在國外寫的《加勒比海盜》。
    不匯總不知道，一匯總嚇一跳。
    唐文的成績，密密麻麻占了整個版麵。
    不要說普通觀眾。
    圈內人看了都迷糊。
    平時，大家各忙各的。
    誰也不會天天盯著一個導演幹了什麽。
    直到匯總出來，這些驚人的成就，引起了全麵討論！
    報紙、媒體、網絡、電台、地方電視台新聞，紛紛報道。
    連篇累牘，連續了好幾天。
    唐文的名氣，從大城市中擴散到了小城市、縣城，甚至鄉鎮。
    從讀書看報、看電影上網的人群，擴散到各行各業。
    新聞報道了一周。
    知道他的人少說翻了五倍。
    這年頭沒什麽信息繭房。
    當所有主流媒體，換著花樣地報道同一個人，想不知道都難。
    隻是有些人看完就過了，不感興趣。
    唐文看著報紙上的匯總，同樣驚訝。
    原來過去這一年，我做了那麽多事？
    總的來看，確實有些誇張了。
    他趁機複盤了一遍。
    首先寫，除了開頭兩個月有點難度。
    後麵精神力漲上來之後，腦子裏想什麽有什麽。
    在他這兒，寫書都不能叫創作，純粹就是抄啊！
    電腦一開，手放在鍵盤上幹就完了。
    後世的啟點鷹仔，一天十幾個小時，更新兩萬字，跟自己一比，簡直弱爆了。
    自己要是集中精力，進入碼字世界。
    每小時7、8000沒問題。
    一天咬咬牙，能寫十萬字。
    不是網文，篇幅沒那麽長，10萬字，是一本書的1/3了。
    這麽一算，一周，能寫本出來。
    還不會太忙。
    同時有時間，和高媛媛、董漩談談情說說愛。
    和斯嘉麗打越洋電話，鍛煉一下英語能力。
    或者和好妹妹範小胖聊聊工作生活，聽她提供情緒價值。
    深夜，還能去隔壁女鄰居家裏送個溫暖……
    想著想著，唐文忽然感慨：原來，我已經是時間管理大師了！
    寫如此，寫劇本，同樣如此。
    把看過的影視劇，在自己腦海裏過一遍，記下人物裝扮、表情、對話，劇本就寫完了。
    延伸到拍電影中。
    如同閱遍學習資料的人，無需在意馬賽克一樣。
    他也無需在意其他導演頭疼的問題。
    不需要一次次打磨劇本，琢磨鏡頭。
    隻要盯著監視器，看演員的表現，是否和腦海中的畫麵接近就好。
    腦子裏有畫麵，剪輯自然飛快。
    要不是不想太驚人，他甚至能拍一天剪一天。
    等到拍完，電影能基本剪好。
    發行方麵，國內沒操心過。
    海外想的那些發行、宣傳點子，本就來自於好萊塢，也不費勁。
    開公司方麵，主要是張然他們在忙，當然，自己的秘書也很忙。
    過年給他們發紅包。
    寫歌就更快了。
    補足了音樂的理論知識，一首歌隻需三五分鍾就能完成抄寫……
    複盤到最後。
    唐文發現最消耗精力和時間的事。
    居然是炮……是追求愛情！
    不過，這很合理。
    我為什麽進娛樂圈啊？
    不為追求愛情與事業，難道為了藝術嗎？
    華藝兄弟。
    幾位核心坐在一塊抽煙。
    小王總坐不住，站起身走來走去，過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
    “他寫、開公司、寫劇本、拍電影，怎麽做到？忙得過來嗎？”
    會議室寂靜無聲。
    無人能回答。
    馮導，隱藏煙霧後麵的眼中，滿是迷茫。
    一年一部戲，他偶爾都會感到吃力。
    就這，還是商業片。
    唐文這幾部，全是藝術成分很高的片子！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這麽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