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衣服。”
    半夜，酒店房間。
    唐文圍著浴巾拉開門，接過新衣服換上。
    新衣服和來時穿的衣服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
    它上麵沒有沾染高媛媛、賈靜文和霍斯燕的氣味。
    幹幹淨淨。
    想要不翻車，這些細節一定要做到位。
    至於做這些會不會太累？
    隻能說，爽是他的。
    累是秘書的。
    走出房門，唐文看著直打哈欠的夏天：“辛苦了，到正月十五，統統三倍工資。明天上午在家休息一下。”
    “謝謝唐總。”夏天沒有矯情。
    作為唐文的秘書，她知道的秘密很多。
    薪水也比同齡人高出很多倍。
    同學們大學畢業後，不少和她一樣進了銀行。
    現在大多數仍在做櫃姐。
    工資高的，到手有個千把塊。
    而她，毫不誇張地說，大學全班20幾個人加起來，沒她一個人高。
    社會地位什麽的，更沒法比了。
    她是唐文的秘書、助理，到銀行去，都是行長、副行長親自在貴賓室接待的。
    嗯，她常去的就在她原本上班的銀行。
    坐回車上，唐文拿起手機查看短信。
    夜裏十點多，姐姐問他晚上回不回來。
    此時已經淩晨。
    回家肯定是要回的。
    因為範小胖在他家。
    明天《天下無賊》開機，範小胖今天下午從煙市返回。
    估計連自己住處都沒回，下飛機給他發條短信，就說要來家裏送特產。
    這一送，自然被二姐留下來住下了。
    “朵朵姐太熱情，我留下了哦。”
    唐文關上手機撇撇嘴：你來送特產，打的不就是這主意嗎？
    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次日。
    唐文難得起床比較晚。
    剛醒，聽到門口有人小聲說話。
    “兵兵，你隻要把這個冰塊塞他被窩裏，他絕對嗷一聲跳起來。”
    “不好吧，二姐。”
    教唆人是唐朵朵。
    被教唆的，是範小胖。
    唐文和範小胖打過很多次電話。
    對她的聲音很熟悉。
    唐文揉揉額頭：才兩個晚上吧？
    已經喊上二姐了？
    門外，唐朵朵循循善誘：“你們是不是第一次見麵？”
    “是。可是……”
    “沒有可是，聽我的。除了我欺負他給他衣服裏塞過雪。沒人這麽幹過，你給他來一次，保證他對你印象深刻。”
    範小胖一臉為難，手中被強行塞了一根屋簷上剛摘下來的冰溜子。
    唐朵朵悄悄打開門，把她推了進去。
    範小胖特意弄出了點動靜，想要驚醒唐文，沒想到他睡眠質量似乎很好，依舊閉著眼。
    睡覺也挺帥嘛。
    範小胖心情好起來，在唐文家裏，和他姐姐一起走進他的臥室，看著他的睡顏，這感覺好像成了他的家人……
    聽姐姐說，他小時候長得不帥，沒有外麵的女生進過他臥室。
    我是第一個。
    範小胖大眼睛忽閃忽閃，盯著唐文看來看去。
    過了幾秒，又看向一旁衣架。
    大衣、外套、襯衫，保暖內衣……
    咦？
    唐文該不會是裸睡吧？
    隻穿短褲？
    嘀嗒。
    手裏的冰溜子化開的水，滴在她皮靴上。
    範小胖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真沒出息！
    不就是一個大美男嘛！
    娛樂圈裏多……嗯，比得上的好像真沒有。
    也許焦恩駿差不多？
    她胡思亂想著，扭頭去看唐朵朵剛才站的位置，那裏空無一人。
    “哎？”她眨眨眼，自己剛認的好二姐，已經不見了。
    屋門也被關得死死的。
    這不是坑我嘛？
    “咳！”唐文恰好睜開眼，咳嗽一聲。
    範小胖如遭雷擊。
    作為20出頭的姑娘，這麽久以來，她對唐文付出了許多情緒價值。
    自然也投入了不少真感情。
    比如，她就幻想過許多次，和唐文初次見麵時的場景。
    女子懷春總是濕。
    她也向往浪漫：比如櫻花樹下見麵、相約水麵泛舟，或者酒會偶遇……這些都能接受。
    現在好了，自己趁他睡覺，直接出現在他臥室。
    浪漫至少做到了一半。
    “那個，是二姐帶我來的，你要相信我。”放棄了奪門而出的想法，她紅著臉解釋。
    唐文臉上毫無表情。
    緩緩坐起身，被子滑落。
    範小胖眼睛不由瞪大幾分：這胳膊、這肩膀、這倒三角，嗯，下麵一定還有八塊腹肌吧？
    年輕的範小胖，也沒見過什麽世麵。
    足足看了好幾秒。
    唐文：“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去給我拿衣服。”
    “啊？哦……”
    範小胖捂住臉，卻忘了手裏還拿著冰塊。
    “呀！”
    冰塊碰到發燙的臉頰，她驚呼一聲。
    唐文：“你叫的聲音再大點，我媽該把你當兒媳婦了。”
    範小胖眨眨眼：真的嗎？那我可要把房頂掀翻了！
    “衣服在衣櫃？”
    到底是年輕，臉嫩，她最後還是沒好意思叫。
    “嗯，把冰給我。”
    “好。”範小胖吐吐舌頭，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臉在發燒。
    初次見麵，表現太差勁了。
    她低著頭瞄了眼唐文的身材，把化了一半的冰溜子遞給他，轉身抽了紙，擦幹手走向衣櫃。
    此時的範小胖沒到達顏值巔峰，距離風韻大成尚有一定距離。
    但明豔的臉蛋，帶著幾分清純，迷人程度也是拉滿了的。
    “導演大人要穿什麽衣服？”範小胖彎下腰，牛仔褲繃緊，曲線畢露。
    “你看著安排吧。”
    唐文挪開眼神，把冰塊放在兩個手裏冰了冰。
    悄悄溜下床，也沒穿衣服，徑直走到她身後。
    範小胖剛拿起一件襯衫，剛直起身子，就感覺脖子被一雙冰涼的手按住：“啊～你！涼死了！”
    她叫的聲音很大。
    門口等著看熱鬧的二姐，皺了皺眉怎麽：又是兵兵叫出聲了？
    範小胖羞惱地扭過頭，看到他隻穿了短褲。
    腳下一晃，沒站穩似倒進他懷裏。
    唐文順勢扶住她的腰，驚訝道：“哎喲，挺細啊？二尺三？”
    “我的腰細不是正常嗎？你才二尺三，我明明一尺九。”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一條胳膊都能給我抱住。”
    唐文直接試了試，單手抱住她的腰，輕輕一提，把範小胖提起來。
    “你勁兒真大。”
    “你太瘦了，回頭多吃點。”
    “瘦才漂亮！”
    唐文放開她，開始穿衣服：“我覺得你微胖更好看。”
    “我胖瘦都好看。”範小胖說完溜出了門。
    回到堂屋，大姐唐棠和唐母看她的眼神，略帶曖昧。
    範小胖頓時結巴起來：“那個，是、是二姐，叫我喊他起床。”
    唐朵朵抬起頭，一臉無辜：“啊？我叫你去的？”
    不等範小胖回答。
    唐朵朵忽然點頭：“哦，對對對，媽，是我讓冰冰去的。”
    範小胖無奈又無語。
    二姐你這語氣。
    誰聽了都得以為你給我找台階呢。
    唐棠笑了。
    範小胖再次：“大姐，我真是和二姐一起去的。”
    唐母開口：“你們去的時候我聽見了，朵朵你別欺負人。”
    唐朵朵撇嘴，大感沒意思。
    等唐文洗漱完進門。
    看到範小胖混在自己三位至親中間，如魚得水。
    大姐、二姐喊得那叫一個順口。
    毫無違和感。
    就差喊句媽了。
    唐文心揪起來，這要是再讓你待兩天，你這家庭地位，非坐穩了不可。
    不行，得給老媽搞一下兒媳婦對衝了。
    得告訴老媽，外麵喜歡你兒子的好女孩多的是。
    不能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穿著新圍裙的範小胖，對他笑了笑，低頭繼續給唐母打下手。
    早餐唐母做了雞蛋餅。
    唐文打小就愛吃，抹上辣椒醬，一口氣能吃十來張。
    一家人坐下。
    範小胖坐到唐文身邊。
    小媳婦似的把一大盤雞蛋餅端給他，又麻利地打開了辣醬的瓶子遞過去。
    唐文看到老媽衝著自己笑。
    按後世的話說，一臉“姨母笑”。
    他心裏歎息，有心把範小胖從家裏支走：“你上午什麽安排？”
    “不是電影開機嗎？”範小胖眨眼。
    “那是下午。”
    “哦，我上午沒安排。”
    “要不跟我去公司轉轉。”反正董漩沒回來。
    回來也沒事。
    媒體曝光過，自己和範小胖是患難之交，是網友。
    範小胖當然想去，但想到昨晚二姐說，過完元宵節，她們和唐母一起要回省城。
    那就是隻剩十天相處時間了。
    接下來白天要拍戲，時間更少。
    和阿姨、姐姐們搞好關係更重要。
    唐文的公司又跑不了。
    她搖頭：“不去了吧，我目前是華藝的藝人。再說，我要在家跟阿姨學做蛋餅呢。”
    有理有據。
    唐文無話可說。
    唐母倒是順著她說地接過話：“華藝公司怎麽樣啊？”
    範小胖甜甜一笑：“還好阿姨，和圈裏其他公司差不多，都比不上唐文的公司。”
    唐文差點沒被嗆到。
    唐母看了兒子一眼沒說話。
    她雖然對小胖滿意，但畢竟不明白娛樂圈的事兒，不能替兒子做決定。
    “你在華藝那邊合同簽了幾年，違約金多少？”唐文問道。
    他是不想讓範兵兵在自己家裏站穩腳跟。
    不是對她沒想法。
    那麽漂亮的姑娘放在華藝，他不放心。
    娛樂圈老板，哪有吃素的。
    範小胖笑了一下，轉瞬又收起笑容，搖頭道：“違約金挺高的，當時花姐說要重點培養我。簽了八年，要到2008才到期。”
    她心裏後悔，不該簽那麽久。
    但不簽哪有戲演？
    當時又不知道會認識唐文。
    “年限有什麽說法？”唐棠好奇地問。
    範小胖放下筷子，給大姐科普了一下。
    簽的時間越長，公司給的資源越好。
    隨後又說出自己的違約金：“違約金120萬，這才過了一年，如果要走，至少要付100萬。”
    100萬！
    唐母眼皮子直跳。
    剛才怕兒子不重視小胖，現在怕兒子太重視。
    結果怕什麽來什麽。
    “就100萬？”唐文挑眉。
    “就100萬？我的大導演，我過去三年都沒存到100萬！”範小胖鼓起腮幫子，模樣分外可愛。
    她給家裏換房，跟瓊瑤解約付違約金，平時的衣服，化妝品……那樣不需要錢。
    “你口氣怎麽這麽大？”唐朵朵瞪著弟弟。
    唐文沒辯解，起身從外麵茶幾上取來一份報紙，把刊登了電影票房的那麵遞給二姐。
    唐朵朵念出聲：“《無間道》內地上映十八天，票房突破九千萬？”
    “哇！”範小胖驚呼一聲：“太厲害了，這是你投資的電影對吧！”
    她轉頭看著唐母，拉著對方的手激動道：“阿姨，他太厲害了！國內第一！”
    “第一？”
    “嗯嗯”，範小胖猛點頭：“除了好萊塢大片，內地還沒有出現過那麽高的票房呢！”
    唐母張了張嘴，想問兒子能掙多少錢，但沒問出口。
    畢竟有外人在。
    反倒是唐文為了讓家人，了解一下自己的身價和掙錢能力，有意說道：
    “這部戲，我是最大的股東。上映這三周，一周能掙幾百萬。”
    “天哪！”範小胖滿臉崇拜。
    兩個姐姐驚喜過後，暗罵弟弟冒失。
    唐母也覺得當著外人的麵，講出來有些不妥。
    範小胖多機靈啊，馬上感慨道：“咱倆在網上認識是前年，當時，你每天鼓勵我好好演丫鬟，我讓你好好練吉他。一晃快兩年了，我還是小透明，你已經是大導演了！”
    唐文笑容微僵：大意了！
    怎麽當初就給她編了一個，“相識微末，共同鼓勵，扶持彼此”的劇情呢？！
    這在長輩、家人麵前，太特麽加分了。
    果然。
    母親和倆姐姐一聽，立刻舒展了微皺的眉頭。
    對啊，範兵兵認識唐文的時候，他還是普通學生呢。
    兩人的關係，挺純潔的。
    範小胖話還沒說完：“不過，有你提攜我，這次演了女二肯定也能出名！我敬大導演一……”
    她低頭看看小米粥：“敬你一碗。”
    “兵兵聰明，長得漂亮，以後肯定是大明星。”唐朵朵誇了一句。
    唐文端起碗，幼稚地跟她碰了碰。
    心裏再歎：你在我家的人設，算是立起來了。
    還立的那麽優秀。
    這不是逼我再找一個，和你一樣美麗聰明，不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做對衝嗎？
    該找誰呢？
    大美媛？
    嗯，顏值能拚一拚。
    但她占有欲太強，情商差點。
    董漩？
    不行，顏值、聰明勁弱了一籌。
    斯嘉麗、湯維。
    她們以後能不能見家長不一定呢……
    哎！
    我身邊女生，確實太少啊！
    竟然沒一個能全方位，正麵抗衡範小胖的嗎？
    唐文頓感頭痛。
    吃過飯，他從家裏出門，坐上奔馳商務。
    嗡。
    大姐的短信：【是否簽約小範，你要慎重考慮，不要被我們影響】
    唐文回複：【放心吧姐，100萬，我能讓她半年給我賺回來，大不了苦一苦她嘛】
    唐棠不信：【怎麽賺】
    【給她寫兩首歌，衝個音樂排行榜。加上她本身有點名氣，四處走穴唱歌。一場差不多1萬—3萬，根本用不了半年】
    唐棠放下手機：這行的錢是好掙。
    範兵兵肯定是要簽的。
    除了私心，更要掌握她的行蹤。
    否則，就像這兩次，一聲不響帶著禮物殺到自己家來了。
    這要再來上幾次，順便哪天勾引自己一下。
    再巧妙地被家人一發現。
    那她位置可就真的穩了。
    什麽？
    我不接受勾引不就完了？
    別鬧了，我連霍斯燕、馬藝俐都拒絕不了，何況是範小胖。
    唐文知道自己的軟肋。
    壓根不想挑戰。
    藍星娛樂。
    寧昊進門匯報工作，他是《天下無賊》的副導演，也是藍星娛樂的簽約導演。
    他的女朋友，邢艾娜，是簽約編劇。
    本來，唐文把他塞到《金粉世家》劇組學習去了。
    沒想到那邊進展緩慢。
    想想自己也是大師級導演了，唐文幹脆又把他叫回來，親自培養。
    “……火車布景，裏裏外外搭好了。咱們開機早，演乘客的特約演員，找的是話劇演員。他們話劇院還放著假呢……”
    “好，做得不錯。”
    《天下無賊》大量的戲在火車內部上演。
    年前在郊縣北影廠所屬的地盤布好了景。
    中午。
    唐文回家吃飯，順便接上範小胖一起去片場。
    上了車，看著前後擋板緩緩升起。
    範小胖一臉好奇：“真高級啊。”
    唐文看她隻拿了個手提包：“你的行李呢？”
    “在姐姐房間裏呀。”
    唐文瞪她：“你打算住到什麽時候？”
    範小胖心說：至少一輩子吧。
    “等我學會做蛋餅、醃糖蒜吧。”
    這兩樣是唐文最喜歡的家常食物。
    他歎口氣，從後座拿出一個盒子遞過去。
    “古琦？給我的？”盒子裏是經典款的古琦手提包。
    女人，尤其娛樂圈的女人，沒有不喜歡的。
    “廢話。”
    &nua”範小胖起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又坐回去，開始把自己包裏的東西，倒騰到新包裏。
    “給了你包，還要占我便宜？”唐文不滿。
    範小胖嫣然一笑：“那晚上回家，你當著姐姐媽媽的麵親回來好了。”
    “我這個人，你不了解，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他湊過去，範小胖拿起包擋住，笑著左躲右閃。
    “再有下次，直接來侍寢。”
    “好啊，今晚怎麽樣？”範小胖有恃無恐。
    唐文：……
    到拍攝地，剛下車。
    他意外地看見霍斯燕迎了上來。
    今天記者來得不少，她來蹭曝光的。
    但看見和唐文同時下車的範小胖，霍斯燕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
    範小胖麵色絲毫未變：不是高媛媛、李曉冉、董漩……中的一個。
    應該是新人？
    她順手拉住秘書夏天問了名字。
    隨後展開氣場，大步迎上去：“霍斯燕吧？”
    “啊，是。”
    霍斯燕忽然有種昨天麵對賈靜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