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兵兵要走？
    假的吧？
    她當初為了靠上花姐這條大船，一意孤行跟寶島省解約，鬧出的動靜不小。
    台省大佬諷刺她忘恩負義，“永遠當丫鬟的命”。
    這才多久啊，她又要和華藝解約。
    要是鬧出風波？
    再趁機為她宣傳一波忘恩負義。
    範兵兵的路人緣，估計也就敗完了……
    李雙冰眼神微眯，準備一報《少包2》女主角被搶的仇：“花姐，她要去哪家啊？”
    王金花了解雙冰之間的恩怨。
    但她不支持李雙冰搞事，提醒道：“你先別有什麽動作。”
    “看您說的，我能有什麽動作，最多給她送點祝福。”
    李雙冰心說：我今夜連夜找人寫稿子，細數她的斑斑劣跡。
    等她前腳解約，我後腳就給她發出去。
    搭點錢我也認了！
    一定幫她好好揚揚名。
    “唐文。”王金花歎了口氣。
    “什麽？”李雙冰臉色大變。
    “可能是唐導要簽她。”
    “這不可能……”李雙冰不願意相信。
    王金花：“還不確定，我這就打個電話。”
    構思了一下怎麽開口。
    她主動給唐文打過去。
    唐文麵前擺著紅泥小火爐，通紅的炭火上，罩著鐵絲網，鐵絲網上，烤著幾個橘子、冬棗。
    範兵兵把電話遞過來：“花姐的電話，估計打聽見麵目的。”
    唐文起身，她坐下接著烤。
    寒暄兩句，打過招呼。
    唐文開門見山：“兵兵是我好朋友。在外麵飄著不是那回事……違約金你放心，我們全額支付……”
    王金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是內地第一經紀人，華藝是目前最大的民營公司。
    範兵兵是要被重點培養的。
    在圈內多少女藝人羨慕到眼紅。
    到你嘴裏，就是在外麵飄著？
    要是一般人，王金花恐怕要懟回去了。
    但對麵是唐文，娛樂圈最大的投資人，去年一年參與、主控的項目，比華藝過去兩三年加起來都多。
    電影票房更是驚人。
    作為經紀人，王金花討好還來不及。
    椅子上的範兵兵忍不住拉住唐文的手，仰頭看他，大眼睛裏滿是感動。
    這一幕被外麵進屋的唐母看到，老人家頓時露出和藹的微笑。
    範兵兵慌亂地鬆開手，低著頭滿臉羞紅。
    唐母十分欣慰，怕兩人尷尬轉身又出去了：兒子長大了，終於有一個女朋友了。
    “你就給我搞事！”唐文敲了敲範兵兵的頭。
    “我也沒想到阿姨突然進來嘛”
    沒想到？
    你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王金花掛了電話，李雙冰迫不及待地問：“唐導真的要簽她？”
    “恐怕是真的，我得跟公司匯報一下。冰冰你也別難過，少個強力的競爭對手，對你來說是好事。”
    說完，她匆匆離開。
    李雙冰癱在沙發上。
    回到華藝，王金花把事兒一說。
    人家那邊足額給違約金。
    他們也不好卡範兵兵的合約。
    否則就是結仇了。
    而且，範兵兵本人似乎有先見之明。
    從半年前開始，與華藝的業務往來，減少了許多。
    如今簽約未履行的合同，一個也無。
    小王總皺眉：“她這是早就得到承諾了？”
    “不知道”，王金花是真不知道：“這丫頭別看年輕，挺有想法。”
    兩位王總無奈，隻好放人。
    一個女明星嘛，圈裏多的是。
    次日。
    臨近中午，王金花來到《天下無賊》的片場。
    “……1號鏡頭繼續推進。”
    唐文正在拍攝範兵兵的戲份。
    大約過去十幾分鍾。
    範兵兵的表現終於讓他滿意喊了“哢”！
    “花姐，久等了。”
    “沒有沒有，剛來。”
    “這邊請。”
    唐文把人帶到臨時搭建的辦公室裏。
    雙方律師進場核對合同。
    過了好一會，範兵兵換下戲服走進來，王金花起身打招呼：“兵兵。以後要指望你拉姐姐一把了。”
    “花姐，看您說的。我以後少不了要請教您。這兩年也多虧您照顧。”範兵兵雙手握住王金花，語氣裏，頗有些動感情的樣子。
    “是你自己爭氣，以後又到了唐總這邊，發展不可限量。”王金花拍拍她的手說道。
    而範兵兵歪頭，看向唐文。
    王金花明白，這是要跟唐文表忠心。
    沒想到，範兵兵略帶幽怨地說：“我這以後有沒有前途，還真不好說。全看我們唐少，給不給飯吃。”
    唐文橫她一眼：“公司有個南海守孤島的項目，我看你挺合適。”
    王金花心裏微驚，暗暗把範兵兵的重要等級，又提升了三分。
    兩人的關係真是不一般。
    “好啊！我和阿姨、姐姐說好了夏天一起去看海，到時候讓她們去島上看我……”範兵兵揚起雪白的下巴。
    唐文頓時無語。
    一旁的王金花心裏，直接掀起了驚濤駭浪。
    阿姨和姐姐？
    這？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她不是以後飛黃騰達，她這是現在就要原地起飛啊！
    三人正聊著。
    管後勤的高經理，親自抱著紙箱走進來，裏麵是一個個精美的餐盒。
    唐文和主演吃的是小鍋菜。
    公司特聘的大廚，現做的。
    “兵兵小姐，您多要了八個菜對吧。我放一起了。”
    “謝謝，我待會帶到車上吃。”藍星娛樂給她安排了休息房車。
    唐文略感奇怪。
    以往，她要麽不在這吃，要麽陪自己吃。
    今天去車上是什麽套路？
    隻聽範兵兵對王金花說道：“花姐，今天我阿姨和姐姐要來。不能陪您吃飯了。”
    不等後者說什麽。
    唐文抬起頭：“我媽、我姐要來？我怎麽不知道？”
    “你那麽忙，不想打擾你工作，跟我說不就好了。”範兵兵一副“我這個女主人”知道就行的樣子。
    “什麽時候來？”
    “嘿嘿，我剛剛把人接到我車上了。”說完，範兵兵彎腰要去抱裝著飯盒的紙箱。
    “哎哎哎，兵兵小姐，我來、我來！”同樣被消息震得不輕的高經理，麻溜地抱起箱子。
    開玩笑。
    今天我要是讓她親自抱起紙箱去吃飯。
    等到明天、不，等到下午，估計就會因為左腳先踏進片場，被當場開除吧？
    “兵兵，我送你。”王金花扶著年輕的範兵兵出了門。
    屋裏沒人了。
    唐文默默抽出紙和筆：寫歌，馬上給她寫歌。
    影視劇，也得給她安排上。
    還暑假去海邊。
    看我忙不死你！
    王金花送範兵兵回到車上。
    “阿姨，大姐、二姐，這是我之前的經紀人，王金花花姐，陳道名也是花姐的藝人……”
    唐家母女，看著王金花有些好奇。
    這人看起來也挺普通的。
    打完招呼，走下房車。
    王金花一陣恍惚，走出一段距離後，又回頭看著高大的白色房車。
    別的不說。
    能輕鬆容納五六個人擺一桌的房車，是她此前從沒見過的。
    高經理走在她身邊，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這輛房車，以前是唐導專用的。”
    “小範真有福氣啊！”
    還好跟範兵兵處的關係不錯。
    以後，說不定她還真能照顧自己。
    唐文陪著王金花吃了午餐。
    解約的事兒，順利完成。
    下午，當著家人的麵。
    他遞給範兵兵一份同開工作室的合同。
    照例是唐文占股51%，她49%。
    範兵兵看都沒看，接過來就簽了。
    “你不怕是賣身契？”
    “不怕，阿姨給我做主。”範兵兵緊緊抱住唐母的胳膊。
    “以後在外麵別那麽傻。”
    “以後有我們的律師看著呢。”範兵兵眯眼微笑，像是偷到雞的狐狸精。
    次日。
    興奮過後，範兵兵的事業心上線了。
    唐文身邊的女星不少，她要搶最好的資源。
    “我的下一部戲是什麽？要不要提前準備？”
    “沒有戲。”
    範兵兵才不信，點頭道：“也好，我可以多陪陪阿姨。”
    唐文：“……我的意思是，你現練習唱功和英語了。”
    “英語？要出國演戲嗎？”她狐狸眼直放光，要不是在餐桌上，非得撲過去親唐文兩口。
    一定是去好萊塢吧！
    “先練唱功。”
    “好，好。”
    劇組。
    記者成群。
    《無間道》的票房正式破億了。
    範兵兵挽著唐文的手下車，記者們蜂擁而至。
    麵對攝像機鏡頭和一連串的問題。
    唐文抬手輕輕下壓，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無間道》票房不是高了，而是低了。前兩周走勢那麽好，為什麽兩周過去，票房斷崖式下降呢？”
    有記者靈機一動：“盜版！唐導您認為是盜版的問題？”
    “難道不是嗎？”唐文兩手一攤。
    如今的盜版問題確實很嚴重，甚至明目張膽。
    否則，今天《無間道》的票房至少能突破1億3000萬。
    唐文對票房不滿意。
    架不住記者們狂歡。
    《無間道破億，內地電影市場崛起》
    《內地電影人再不反省，恐將無飯可吃》
    《唐文導演攜香江群星證明，不是市場不行》
    “……”
    範小胖手裏拿著好幾份報紙，一一讀出標題：
    “不是市場不行，那就是內地電影人不行唄？這些記者，罵得還挺隱晦的。”
    “你不是內地電影人啊？”
    車上沒有別人，範小胖拋個媚眼：“我是你的電影人。”
    妖精！
    唐文蹺起二郎腿，最近是有幾天沒出貨了。
    得趕緊把範小胖的戲份拍完，打發她練歌去。
    範小胖繼續看報：“有人跟風罵盜版。”
    “誰？”
    “新畫麵公司的張為屏。他和張一謀導演剛拍完《英雄》。”
    唐文笑了：“《英雄》3000萬美金的投資，他比所有人都恨盜版商。”
    《英雄》開機的時候，大家覺得張為屏、張一謀瘋了。
    3000萬美元，折合2.4億的成本拍一部電影。
    國內的市場就那麽大，他們怎麽回本呢？
    “聽說張導請李蓮傑回來，是要把電影賣到好萊塢去，你覺得能成嗎？”
    “不好說，我沒看過成片。”
    《英雄》沒有虧，在北美2000塊屏幕同時開畫。
    創下了華語片的紀錄。
    不過，北美的版權被人買斷了。
    真正賺錢的不是二張。
    “聽說李蓮傑的片酬是1000萬美金？”這是範小胖做夢才敢想的數字。
    “他在好萊塢有咖位。比發哥地位高，不過加盟《英雄》應該降片酬了。”
    否則，光李蓮傑就拿走三分之一，梁超偉、張曼鈺片酬也不會低於百萬美金。
    再加上陳道名、甄子丹……
    張一謀哪還有錢製作後期？
    後期才是燒錢的大頭。
    “幾百萬美金也行啊。”範小胖滿臉憧憬。
    “你有空也琢磨琢磨演技！”
    “嗯嗯，我要做第一位唐女郎！”範小胖握拳。
    “啥？”
    “張一謀導演捧紅的女星叫謀女郎，我是唐女郎啊。”範小胖理所當然地說。
    幾天後，《無間道》在香江下映。
    總票房5500多萬。
    劉徳華找到唐文：“唐導，香江同仁請我們參加慶功宴。”
    “時間定了嗎？”
    “沒有，楊總和大家的意思是，看您的時間。”
    這話說的，唐文不去都不行了。
    “那晚幾天吧，《無間道2》的劇本我還沒寫完。”
    過去肯定要待兩天。
    他打算順便把第二部的劇組拉起來。
    到時候，還有兩個角色要定。
    楊授城給唐文打過電話，說他把《無間道》報送了今年的金像、金馬獎。
    唐文拍著劉徳華的肩膀說道：“那希望你能拿影帝。”
    劉徳華苦笑：“我也想，可有偉仔，恐怕很難。”
    說起來，他確實有點倒黴。
    《無間道》改劇本、找資金，他出了大力氣。
    劇組好不容易攢成了，梁超偉隻管拍攝，每天隻拍三四個小時，就收工回家了。
    結果，獎項和榮譽，全是他的。
    劉天王忙前忙後，隻混到兩個提名。
    “開機！”
    今天是張國利、劉徳華的對手戲。
    閑著的工作人員圍了過來，看他倆飆戲。
    今天拍的是經典鏡頭。
    劉徳華把熟雞蛋放進杯子裏，玩篩子似的一通旋轉，剝掉了雞蛋皮。
    這一幕是真拍。
    為了不做特效，節省拍攝經費。
    道具組想出主意，在杯子上鑽了洞。
    用線把熟雞蛋捆起來，然後交給劉徳華搖晃玻璃杯。
    “怎麽樣？有把握嗎？”唐文的意思是不行就換替身。
    “放心唐導，我以前拍賭神戲很多，專門練過搖骰子。”
    “那好。各組準備。”
    劉天王確實沒拉胯，浪費了三顆熟雞蛋把戲拍成了。
    張國利看完，對唐文搖頭：“唐導，事先說好，生雞蛋我可剝不了。”
    “放心，我請了兩位外科醫生。”
    “醫生會剝生雞蛋？”
    “道具組，兩位老師剝好了沒有？”唐文拿起對講機。
    “唐導，馬上送到，不愧是宣武醫院的外科高手。”
    話音落地一分鍾。
    道具組長小心翼翼地捧著托盤進來。
    托盤上十幾個小碟子。
    上麵全是剝開程度不同的生雞蛋。
    去皮1/10、1/5、1/4、1/3、1/2…
    完全去皮的也有兩顆。
    張國利老戲骨了，馬上明白唐文的拍攝想法。
    試了幾次之後，正式開機。
    張國利逐一拿起生雞蛋，捏著上下兩端，在手裏旋轉。
    被剝開的雞蛋，極易破碎，根本轉不快。
    遠遠達不到需要的效果。
    但唐文沒喊停，他隻能硬著頭皮拍。
    撲通。
    一顆生雞蛋被撕開外膜，蛋清、蛋液落入啤酒杯裏，激起一片泡沫。
    “好！再來一次。”
    幾次過後。
    雞蛋們碎的碎、破的破。
    三位演員的桌前，彌漫著雞蛋液特有的腥味。
    “哢！過了。”
    張國利長出一口氣。
    “唐導，能用嗎？要不再請兩位醫生辛苦辛苦，再剝幾顆，我們再來幾條？”洗完手，湊到監視器前。
    “不能直接用，但有這些素材，製作特效的難度和成本，就大大降低了。”
    張國利恍然，他沒接觸過這方麵：“要找特效公司，國內有人能做嗎？”
    唐文搖頭，這肯定要送好萊塢了。
    沒等繼續開拍，副導演寧昊領來兩位戴眼鏡的，知識分子模樣的人。
    “唐導，兩位醫生不要酬勞，想和您幾位合個照。”
    “謝謝兩位醫生！”
    “你們的手真巧，還能剝生雞蛋。”張國利看向兩人的手掌。
    “我們是做腔鏡手術的醫生，本來就是螺絲殼裏做道場，平時就拿剝生雞蛋練手的。”
    大家似懂非懂，紛紛鼓掌。
    簽名合影，送走了兩位。
    拍攝繼續進行。
    另一邊，隨著《無間道》內地票房過億。
    香江電影行業一片歡騰。
    嘉禾公司，拿出個名叫《金雞》的劇本，通過關係送到中影韓總手裏。
    一來想要中影投資，二來想在內地同步上映。
    韓總看完劇本，臉色黑如鍋底。
    金雞、金雞，故事女主角真是一位富貴人家的小姐。
    “韓總，您覺得怎麽樣？故事劇情不弱於無間道。女主很勵誌的！”
    韓三評：“……”
    是，你的女主角太勵誌了！
    70年代，女主未成年，出來搞非盡入式服務。
    80年代，女主轉戰最出名的香江大富豪夜總會。
    90年代初，服務在按摩院。
    90年代末，“一樓一鳳”搞自營事業……
    真是自立自強，一點不給香江添麻煩啊。
    “投不了，也上不了內地影院。”
    “不會吧韓總，《無間道》臥底都能勝利，這麽勵誌的故事上不了？”
    “滴滴滴”
    韓三評直接掛了電話。
    香江環亞電影也不甘示弱。
    找關係遞給韓總一個名為特工的本子。
    並且備注：為了吸引觀眾，可命名《赤裸特工》
    韓三爺眉頭直跳，翻開本子看了半天。
    橫看豎看，感覺這部戲恐怕不正經，有可能是那種等級很高的片子。
    大概介於2級、4級之間。
    依舊投不了，上不了內地。
    但香江來求合作的人，越來越多。
    韓總懶得費勁了，直接打給楊授城，讓他傳話：“內地和原來一樣，想要同步上映，最近沒什麽可能的。以後就算可以，也要看題材！”
    這話，如同一盆透心涼的冰水，兜頭澆在香江電影人身上！
    “怎麽辦？”香江電影領頭人私底下不斷商議。
    香江經濟尚未複蘇。
    進軍內地的希望又破滅，大家難免恐慌。
    “別急，有沒有可能是缺少關鍵人物？”
    “誰？”
    “唐文導演。”
    “明白了，快北上請唐文導演，參加《無間道》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