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京城郊縣的一所小學中，劇組正在拍攝。
    坐在監視器後麵的，不是唐文，而是董漩。
    漩妹子要拍歌曲《寧夏》的MV。
    想要唐文配合。
    唐文這兩天正好有空。
    幹脆出來陪她玩玩。
    不過，按照董漩的要求，他不是做導演，而是做演員。
    MV的男主角。
    “過了嗎？”
    今天是周末，學校無人。
    唐文站在二樓走廊，靠著欄杆表演青春年少的校草。
    夏天的大太陽，已經曬了他好一陣子了。
    《寧夏》的原版MV，講的是一男兩女，海邊旅行的故事。
    他們穿著清涼的服裝，開著車沿著美麗的海濱公路前行。
    頗有些自由自在、享受青春的意味。
    拍攝地點在寶島。
    唐文不可能因為一部哄女人的MV，費那麽大工夫。
    何況，董漩不想把MV的主題，拍成曖昧的。
    她要拍的，是和唐文的愛情。
    女生嘛！
    心裏總有許多幻想，總是喜歡浪漫的。
    在董漩看來，把唐文給自己寫的情歌，拍成MV，兩人分別出演男女主角。
    簡直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尤其自己和他，就是因為MV而結緣的。
    當時這家夥親自己還伸舌頭來著。
    看著監視器。
    董漩其實不懂過沒過，但她身邊有副手——寧昊。
    寧昊眼睛賊兮兮一轉，非常狗腿地說道：“董漩導演，我覺得還能更好！”
    “有道理。”沒有拍過任何作品的董漩，完全是心血來潮，要做MV導演。
    其實，壓根沒有任何思路。
    她想了幾分鍾，想不出頭緒，隻能紅著臉問：“怎麽更好？”
    “呃，”寧昊知道自己是在陪“王妃讀書”，但他不懂女性的想法。
    隻能硬著頭皮建議：“不如想想，您最想讓他做什麽？”
    董漩眼睛一亮：這個建議太好了！
    這家夥，好像還沒跟自己表過白呢？
    顧不上跟寧昊道謝。
    她白生生的小手，抓起對講機，迫不及待地吩咐道：
    “演員唐文，你跟女主角表個白吧！”
    樓上的唐文，眼皮一跳。
    卻想不到借口拒絕表演。
    隻好開口大喊：“我喜歡你！”
    董漩眉開眼笑，扭頭誇了寧昊兩句。
    而後者，冷汗都要下來了。
    唐導不會弄死我吧？
    對於唐導的風流，他早就有所耳聞。
    加入了藍星娛樂後，更是明白，傳聞不是空穴來風。
    這位要唐導對她表白。
    還要拍進MV裏，一旦MV上線，其他女人不得炸了？
    唐導那邊翻了車，自己能有好果子吃？
    他連忙開口：“董導，我什麽都沒說，主要是您的想法好。”
    董漩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笑著擺擺手，繼續命令唐文：
    “要說愛，各部門準備，再來一遍。”
    唐文隻好大喊“我愛你。”
    董漩：“你愛誰？”
    “我愛阿漩！”
    董漩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晃了晃馬尾辮，繼續引導：“誰愛阿漩？”
    唐文無奈，編了個名字：“阿楓愛阿漩？”
    董漩語氣冰冷起來：“阿楓是誰？”
    “我說漩導，你也沒告訴我，男主角叫什麽名字啊？”
    “你叫什麽名字，男主角就叫什麽名字！”
    “明白了，導演。”唐文大腦飛速轉動，思考著對策，已經後悔答應過來拍什麽MV了。
    他仿佛看見，一出悲劇正上演。
    劇中有高媛媛的炸毛，範兵兵的冷笑，湯維的榨幹……
    “各部門，再來一次！”董漩揚起雪白的下巴，命令道：“開始！”
    搖臂攝像機，從樓下伸上來，懟臉拍攝。
    唐文眼中帶著三分悲戚，大聲喊道：“阿唐喜歡阿漩！”
    董漩彎起嘴角，微微點頭，表示滿意。
    不過，機會難得，怎麽能隻喊一聲呢？
    一口氣喊了十幾次，直到監視器中，看到唐文眼神不善，一副要罷工的樣子。
    董漩導演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然後端著燉好冰糖雪梨湯，小跑到二樓，遞到唐文手中。
    “漩導，這次過癮了吧？”
    “嗯、嗯”，董漩乖巧點頭，看看左右無人，湊上去就是一陣親。
    唐文嚐到了她口中酸梅湯的味道。
    “下午還拍嗎？”
    “拍啊。”董漩毫不猶豫地說道。
    “拍什麽？”
    董漩捧著他的俊臉嘿嘿直樂，樂了半天才道：“拍吻戲！”
    “吻戲就吻戲，你幹嗎笑得跟癡漢似的。”
    “哼！”董漩白他一眼：“你記不記得，當初你讓我拍MV，對我做了什麽？”
    “不記得了。”唐文心虛，避開她的眼神。
    “嗬嗬，那我下午給你好好回憶回憶。”董漩是關外人，骨子裏帶著點虎勁兒。
    她說到做到，午休過後。
    拉著唐文，變著花樣親了兩三個小時。
    嘴都親麻了，才罷休。
    回到保姆車上，唐文生無可戀地靠在座位上，一臉演員被導演潛規則之後的無奈……
    網上輿論。
    又經過兩天的發酵。
    以及，碼字工們日夜加班。
    謾罵唐文的帖子，已經高達上萬。
    而且，它們不分場合地出現在各大網絡論壇中。
    有人在論壇，忽然看到黑唐文的帖子。
    有人在討論國足，忽然跳出來上述帖子。
    有人在聊遊戲，忽然跳出來……
    沒兩天，把所有網友搞煩了。
    有網友主動跟發帖人對線，問他們為什麽要搞唐文。
    對方回複：因為他太裝、撤大旗巴拉巴拉。
    又問：你們是不是嫉妒啊？
    對方破防了，破口大罵：
    “國產電影就是不行，張一謀、陳凱哥、唐文加在一起，不如好萊塢十八線大導演身上的一根毛！”
    “他們拿過歐洲電影節大獎的！”網友試圖跟這人辯論。
    不料，對方就是為了罵人來的：“什麽西方大獎，歐洲電影給好萊塢提鞋都不配！華夏人就是不行！”
    這一句，激起了所有人的反感。
    他的ID，被反複舉報。
    隨後被永久禁言。
    類似的事情，像是安排好的一樣。
    在各大網站陸續上演。
    發帖人大開地圖炮，肆意謾罵，搞得論壇烏煙瘴氣。
    引起了諸多網友的公憤！
    人人網成為討論這件事的大本營。
    網友們討論到最後，覺得黑唐文的人，又蠢又壞，紛紛為他鳴不平。
    【唐文是國產電影的一麵旗幟，現在，有人想抹黑他】
    【唐文導演，屢獲大獎，捐資助學……】
    碼字工們，又忙著轉發這些帖子。
    關於唐文和《天下無賊》的熱度，一下子起來了。
    許多人自發地支持唐文。
    沒用多久，經常上網的人都知道了，唐文準備抗擊好萊塢的文化入侵，卻被人肆意謾罵侮辱。
    人家不光罵了唐文一個，還說國家不行，不光電影不行，人也不行。
    這誰能忍？
    忍不了，那當然要支持唐文！
    邏輯閉環了。
    網上有了關注和熱度，記者們聞著味參與進來。
    他們天然習慣挑事。
    紛紛去采訪各大影視公司老板。
    問海潤劉雁鳴：“請問劉總您支持不支持唐文導演？”
    “支持、當然支持！不光我支持，我們公司上下都支持唐文導演！”花花轎子人抬人，劉雁鳴跟唐文沒有過節。
    不久前轉讓《亮劍》劇本，還從唐文手裏賺了一筆。
    絲毫不介意誇唐文幾句。
    榮信達李總，同樣是一頓好誇：“如同網友們所說的，我同樣認為，唐導是華夏電影的旗幟……”
    榮信達主攻電視劇。
    但也有些電影資源。
    他們拍過幾部文藝片，其中一部《紅粉》，拿到了柏林電影節銀熊獎。
    國內以後，每年要引進一批好萊塢電影。
    文藝片想要收獲高票房，越發艱難。
    這時候，唐文主動扛旗和好萊塢電影去拚，相當於給國內電影，包括文藝片在內，騰出票房空間。
    除非榮信達李總瘋了，才會現在去詆毀唐文。
    新畫麵老板張為屏，在某個會所門口，被記者堵住。
    “請問您支持唐文導演對抗好萊塢嗎？”
    大晚上的，張為屏喝了不少，聽到唐文二字，不屑道：“不支持！他不行！”
    記者興奮起來，不等他繼續說，連忙追問：“那麽說，前不久，一定是您授意別人，在網上指責唐文了？”
    記者故意挖坑。
    好在張為屏隻是喝多了，不是傻了。
    盡管記者說的委婉，他也察覺到哪裏不對。
    眼神警惕地看著對方，一言不發，在司機的攙扶下，埋頭往車上走。
    記者們追問不舍，攔在車前不讓走。
    糾纏了一會，車子啟動又急刹，開開停停。
    車上的張為屏，胃裏開始翻江倒海。
    難受勁上來，本就口無遮攔的張為屏，再也忍不住，開始大放厥詞：
    “狗東西，快滾開！是我做得又怎麽樣！你們快滾，好狗不擋道！”
    在場記者激動的渾身直打顫。
    “拍下來嗎？”
    “拍下來了，就是天太暗！”
    有位記者要坐實這條新聞，轉身看著鏡頭，伸手指向車窗裏的張為屏：
    “承認了！張為屏承認了！
    之前，是他安排人在網絡上散播謠言。
    說唐文、陳凱哥給好萊塢提鞋都不配。
    說華夏不行！”
    見記者讓開了路，張為屏的車加速離開。
    發動機的轟鳴聲中，他並沒有聽到記者在說什麽。
    隻是看到記者們的表情，隱隱覺得有點不妙。
    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知道記者的難纏，能讓他們這麽興奮，一定是自己說了什麽話？
    可是，自己說了什麽？
    吱——
    有人闖紅燈。
    司機一腳刹車。
    張為屏再也忍不住，哇哇吐了起來。
    車裏彌漫起濃濃的酸臭味。
    “各位，今晚有大收獲，我建議咱們聯手。”
    一位記者站出來，攔下拿到新聞就要走的其他記者。
    看他飽經風霜的臉，似乎是位老記者。
    “怎麽聯手？”
    “當然是一起搞個大新聞了！”
    “怎麽做？”
    “前麵有家燒烤店，味道不錯，我請客，咱們細說。”
    其他記者想了想，點頭答應。
    次日，人人網總部。
    唐文正在聽匯報。
    “人人網入駐的大學校園超過一百五十家，提前完成任務。
    知乎問答板塊活躍人數，超過5萬人，影視豆瓣評分板塊，活躍人數……”
    聊完下一步開放注冊，麵向社會的擴大用戶的發展計劃。
    管理層散會，唐文和孫超一起走回辦公室。
    孫超建議道：“網上，到處是挺你的聲音。現在總該發聲，結束這場鬧劇了吧？”
    “注意你的用詞，什麽叫鬧劇。”
    “那這叫？”
    “這叫民心可用。”
    孫超：“……你早晚掛路燈。”
    話沒說完，兩人身後響起“噠噠”的馬蹄，嗯，高跟鞋的聲音。
    是孫超的秘書：“唐董、總裁，上午幾家媒體聯合發了條新聞。請您兩位過目。”
    她遞上報紙，嘴上也沒有停止解說：
    “昨晚，張為屏疑似承認了，抹黑唐導的事，是他派人指使的。”
    “哦？”
    唐文和孫超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神中看到了詫異。
    唐文：好家夥！
    這種破事，還有人跳出來要背鍋的？
    孫超：不對啊，抹黑老唐。明明是我和老唐、老張一手推動的。
    這個張為屏為什麽要跳出來擋槍？
    不管他倆怎麽想。
    采訪視頻，新聞消息，已經流傳出來。
    三人匆匆回到辦公室，秘書找出視頻。
    視頻顯然是深夜拍下的。
    隻能勉強辨認出，被采訪者是“張為屏”。
    不過，這人的聲音，也算有特點。
    等他開口罵了記者，基本可以確定，被采訪者就是他。
    嘴那麽臭，語氣那麽狂的張總，全國上下也沒有幾個。
    聽到“是我做的又怎麽樣”，這句疑似承認的話。
    唐文明白了，這位是口無遮攔、目中無人。
    孫超讓秘書出門訂餐，他關上門，笑道：
    “這家夥真是禍從口出啊，你準備怎麽辦，這次不回應不行了吧？
    而且，是不是還得反擊？”
    網上消息傳的快。
    新聞出來後，有不少人相信，就是張為屏在背後抹黑唐文。
    一些性子急的電影愛好者，已經下場開罵了。
    作為“受害者”的唐文，如果不發聲，肯定會被人認為“軟弱”。
    在競爭激烈的娛樂圈，被打上這標簽，可不是什麽好事。
    隻是唐文心裏又清楚。
    這事兒不是張為屏辦的。
    他隻是嘴欠。
    一旦自己強勢出擊，指責對方，會不會搞出一些意外？
    比如，對方在百口莫辯的情況下。
    萬一惱羞成怒，出錢、出資源追究起來，碼字工工作室會不會暴露？
    但自己又不能忍，當作無事發生。
    唐文按著太陽穴，一麵告誡自己，以後少在國內搞事。
    一麵暗罵張為屏，連禍從口出的道理都不懂。
    一個中午過去，他終於想好了。
    要讓張為屏吃下這個啞巴虧，然後主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