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要不要？”範兵兵白生生的小手，伸到唐文麵前。
    掌心裏，幾顆白胖的大蒜。
    “要！”
    “好，那我也吃，咱倆誰也別嫌棄誰。”範兵兵微笑道。
    中原是麵食大省。
    除了手裏的肉餡壯饃，唐文麵前還擺著一碗香氣撲鼻的燴麵。
    見他接過蒜瓣卻沒開始吃，明顯有心事的樣子。
    範兵兵又拿起旁邊的羊油辣椒，給自己加了兩勺。
    紅彤彤的辣椒油在碗裏化開，紅湯、白麵、綠芫荽，一看便感覺食欲大開。
    範兵兵嚐了口湯，微辣。
    又拿起辣椒罐，按照唐文的口味，給他碗裏加了一勺半，又倒了一圈醋。
    最後從碗裏抽起自己的筷子，放在嘴裏含了一下，伸到他碗裏把辣椒和醋攪拌開來。
    又是剝蒜，又是加辣椒、倒醋……
    年輕貌美的大冰冰，這麽一套嫻熟的動作下來。
    旁邊的人都看愣了。
    唐導的魅力真大啊！
    這麽漂亮的姑娘，都這麽主動。
    同時心裏也明白，人家範大美女這是在表明立場：我是唐導的人！他人請自動保持距離。
    “在想什麽？麵不吃要坨了。”
    唐文當然在想怎麽搞定，在京城炸了毛的董漩、高媛媛。
    但不能對範兵兵說。
    抬頭看了眼天邊的夕陽：“嗯，我在想一個故事的走向。”
    範兵兵點點頭，不再說話，默默抽出張紙巾放在他手邊。
    來飾演傻哥哥的黃勃，和來當副導演的寧昊，看得滿臉羨慕。
    他倆各有對象，但和範兵兵一比。
    算了。
    不比也罷。
    吃過飯，唐文獨自一人來到酒店的天台。
    摸出電話給好兄弟打了過去。
    “嘩嘩嘩……”
    京城，名流會所。
    一間包廂內，煙霧繚繞，幾個人搓洗著麻將。
    周訊壓著鈔票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她正點煙呢，沒第一時間去看。
    旁邊的人高馬大的劉燁替她瞄了一眼，“哎呦”一聲，連忙擺手叫停：“訊子，是唐文導演的電話，你快接。”
    桌上秦海潞、梅庭，不約而同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屋內陳昆，正和梅庭的老公鄢坡在聊天，聞言也不再談話。
    唐文導演這四個字，在圈內的含金量，那可太高了！
    周訊拿起電話，也沒出門找什麽僻靜的地方，接通直接問：“什麽事兒？我忙著呢。”
    除了陳昆笑了笑。
    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無語地看著她。
    不是，姐們！
    你平時跟唐導這麽說話？
    “江湖救急。”唐文想讓她去勸勸高媛媛。
    “有多急？我這邊也很急。”
    唐文皺眉，不好強迫她，問了句：“你在幹什麽？”
    “打麻將啊，我走之後很可能就是三缺一。你說嚴重不嚴重。”
    這一下，不光屋裏人無語。
    唐文都無語了：“你跟王妃學點好，學什麽打麻將！”
    扯了兩句。
    他說高媛媛心情很差，讓周訊去勸勸。
    聽他語氣著急，周訊才不情不願地答應。
    但了解完事情經過，立刻翻起白眼，後悔答應了。
    掛了電話。
    周訊看看牌友們，聳聳肩膀道：“來個替我的吧。”
    “什麽事？要不要幫忙？”陳昆問了一句。
    “不用。”周訊臉上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笑。
    唐文女朋友撞車的事兒，作為“好兄弟”，還是要保密的。
    她走了之後，秦海潞跟陳昆打聽：“訊子跟唐導關係那麽好？”
    “嗯，兩人見麵就懟。”陳昆搖頭失笑。
    秦海潞、梅庭，已是成名的女演員，聞言不禁也有些羨慕。
    出了門，周訊打給高媛媛。
    電話打了兩次才通，周訊不等高媛媛說話，率先開口：“在哪呢？媛媛，我心情不好，陪我喝一杯。”
    “嗯，我在妃姐家裏。”高媛媛語氣低沉。
    “在老王那兒？打牌？”
    “沒，我倆喝酒呢！”王妃的聲音傳出來：“你也心情不好？”
    “不好啊，等我，我馬上過去。”周訊翹起的嘴角，就沒能壓下來。
    “好，快來……”
    掛了電話，周訊跟唐文說了一句，開車直奔王妃的別墅。
    周訊也算大明星。
    但在財力這方麵，跟王妃沒法比。
    “訊姐。”大美媛已經有三分醉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
    “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我給唐文打電話。”
    “別，就是他！”
    “啊？”周訊不得不拿出影後級演技，同時心裏暗暗吐槽唐文：我在生活中從不演戲，人渣唐，這一次得加錢！
    周訊對待感情頗為真誠。
    之所以答應唐文來勸高媛媛，因為她見識過這一行的殘酷。
    周訊出道時，並不風光。
    15歲就在酒吧唱歌了。
    遇到騷擾那是家常便飯的事兒。
    後來追隨男友竇朋，也就是大仙竇偉的弟弟，來京城北漂。
    還是靠唱歌為生。
    90年代的時候，因為大佬敬酒她不喝。
    遭遇過暴力毆打，牙齒被打掉了一顆。
    見識過這圈子猙獰的一麵，她覺得高媛媛的性格，一個人應付不了，早晚被人坑騙。
    唐文花心了點，人還是靠譜的。
    人嘛，好不好要靠對比的。
    和一些涉黑的、家暴的人比，唐文簡直是好男人。
    王妃同樣不會勸分。
    她跟高媛媛一起喝酒罵男人。
    周訊坐下，喝了幾杯後，也跟著罵。
    罵李亞朋，罵著罵著，把實話說出來了——李亞朋勾搭王妃。
    “啊？”高媛媛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看看她、看看王妃，震驚的像是被雷劈中的兔子。
    王妃灑脫地跟周訊碰了一杯，然後三人一起舉杯。
    罵來罵去。
    高媛媛忽然覺得，唐文好像也不是很過分，至少沒勾搭自己的朋友……
    董漩那邊。
    唐文直接給她打了電話。
    董漩的情緒管理能力不錯，陰陽了幾句，壓根沒提高媛媛的事兒。
    唐文放下心，又聯係好鄰居、壞小姨，讓她去哄哄董漩。
    餘飛虹沒好氣地說：“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讓一個情人，去哄另一個？虧你想得出來！”
    唐文歎氣：“小姨，你也不想讓董漩知道，你在她床上和我？”
    “你！”餘飛虹俏臉緋紅：“閉嘴！那是你強迫的。”
    頓了頓，她嘴硬道：“董漩才不會信你！我也不會昧著良心，去幫你勸她，說你是個好男人。”
    “嗬嗬”，聽出來她的色厲內荏，唐文誘惑道：“這樣吧。下次找個機會讓你在衣櫃裏待著。更有參與……”
    “變態！”
    餘飛虹“偷偷”經驗十分豐富，腦海裏已經出現了畫麵。
    心跳加速，不敢再聽，連忙掛了電話。
    但唐文知道，自己已經說服了她。
    一個多小時後，餘飛虹提著酒菜來找董漩喝酒。
    進了門，看到董漩在練瑜伽墊。
    “這是？”餘飛虹不解。
    和別的女人撞車了，不應該哭哭啼啼嗎？
    董漩怎麽還練起來了？
    “練會瑜伽。”董漩準備加強自己的戰鬥力，問了女教練。
    教練推薦了瑜伽！
    餘飛虹沒多問，邊往廚房走邊說：“唐文給我打電話，說你心情不好，他回不來。讓我過來陪你喝一杯。”
    “謝謝飛虹姐。”董漩客氣了一句，她本來想叫關月來的。
    餘飛虹把菜裝進盤子裏，雖然她也是情人，但作為老司姬，她看得很開。
    什麽情情愛愛的，統統沒用。
    唐文在外能幫助自己的事業，在內能充分滿足自己。
    沒事還不糾纏，給自己充分的自由。
    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換個男人，日子絕對過不了那麽瀟灑。
    別的不說，就是十八歲的體育生，恐怕也不如天賦一柄的唐文更生猛。
    夜深了。
    唐文估摸著高媛媛喝的差不多了，給她打去電話。
    不出預料，一連兩個，都是無人接聽。
    嗯，這可不是自己裝失蹤躲起來，自己可是回了電話的。
    隻是回了沒人接。
    他又發了條短信：【怎麽了？我白天在拍攝，剛忙完】
    按下發送。
    想了想，覺得不夠。
    抬頭看了一眼星空，2002年的小城，光汙染不嚴重。
    他站在天台，能看見星空璀璨。
    又補了一條短信【吻你三千遍】
    嗯，這句情話很新鮮。
    隻跟董漩說過一次。
    不過，跟她說的是兩千七百遍。
    你大美緣比她多三百遍。
    這下肯定不生氣了……吧？
    唐文心裏的愧疚消失，下樓吃完範兵兵親手煮的麵後，安心地睡去。
    次日。
    高媛媛已經原諒了唐文。
    當然，不是因為情話。
    是聽周訊聊李亞朋，和圈內其他男藝人的渣男行為。
    又聽王妃聊香江那邊的花花新聞。
    被保護很好的高媛媛聽完，有點被嚇到。
    再次對比，發現被“董漩勾搭”犯了小錯誤的唐文，不是值不值得原諒的問題。
    是他，簡直是聖人啊……
    她知道唐文肯定在拍戲。
    不想打斷他的工作。
    於是，發了短信，解釋了一下昨晚沒接電話的事兒。
    而後又讓他照顧好自己。
    本來，她想探班的。
    但一想到女主角是範兵兵，大美媛皺皺眉，感覺她和男朋友的關係也不簡單。
    不過，她不怕。
    肯定不會放棄感情。
    妃姐說得對：沒人看上的，不會出軌的，特別安全的男人，有的是，但你要嗎？
    再說，唐文對你是不一樣的。
    大美媛也是這麽覺得。
    想想兩人初見，唐文就以自己為靈感，在飛機上寫下了《藍蓮花》
    簡直比《泰坦尼克號》中男女主角初遇，還要浪漫……
    高媛媛是典型的沒有愛情活不了的人。
    和周訊的作風差不多。
    周訊懂她，所以，也勸到了她心裏：唐文之前給你的感覺太完美，但完美是不存在的。
    以後他會更真實。
    嗯，確實，他也有了缺點。
    雖然這缺點有點難以接受，但肯定不怪他……
    至少不能全怪他……
    從王妃家裏出來，坐上自己的保姆車。
    她問女助理：“柳姐，你覺得，唐文他在外麵受到的誘惑多嗎？”
    柳姐昨晚已得到了夏天的通知，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更知道該怎麽說，她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嗯，你說。”高媛媛抿了抿嘴。
    “唐導受到的誘惑，不是多不多，大不大的問題，那是特別大，獨一檔的誘惑……”
    高媛媛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
    中原，安城。
    處理完後院的事兒，唐文把精力集中在《孔雀》拍攝上。
    這部電影的女主演換了，範兵兵比張婧初更美。
    要采取的表現方式，會因此有所不同。
    “各部門準備！”
    眼看太陽升起的高度差不多了。
    唐文一聲吩咐，各部門利索地行動起來。
    他的拍攝班底是固定的，包括攝影師李威在內，都加盟了藍星娛樂。
    經過《天下無賊》的磨合，已經培養出幾分默契。
    唐文承諾，有合適的本子。
    會讓李威當導演。
    沒有哪個攝影師能拒絕這種誘惑。
    圈內對於攝影師轉成導演，也沒有什麽歧視。
    因為張一謀原來就是陳大導的攝影師，他的成功，激勵了不少人。
    “鏡頭調低飽和度，冷色調……”
    監視器中，隨著唐文吩咐完畢。
    攝影機在吊車的幫助下，拉起了一組長鏡頭。
    從鏽蝕的工廠煙囪，搖向灰撲撲的居民樓。
    工業齒輪聲逐漸被蟬鳴取代。
    一種時代變遷的碾壓感，撲麵而來！
    接著，色彩陡然懸立。
    範兵兵身著褪色碎花裙立於晾衣繩下，逆光晾曬衣物。
    陽光勾勒出她的輪廓卻模糊了麵容。
    “特寫！”
    唐文對著對講機喊道。
    幾秒後，監視器中，範兵兵的美貌清晰起來。
    隨著鏡頭的快速推進，直直地撞進人心裏。
    “好，哢！冰冰，換二號服裝，再來一遍。”
    二號服裝，是白裙子。
    做舊的白裙子。
    在範兵兵身上，卻足夠經驗。
    “三號服裝。”
    三號服裝是白底綠裙……
    這年頭，西方電影節評委愛看的，就是國人的艱難和掙紮。
    以此來襯托他們的優越性。
    唐文準備把“美”碎給他們看！
    範兵兵夠美了吧？
    開篇越美，越讓人心動。
    後麵慘起來，瘋起來，才更打動人心。
    其實呢？
    在唐文看來，《孔雀》中的女角色，她的美麗、她的性格、她的選擇……統統是特例。
    根本不具備代表性。
    下午忙完，收工吃飯。
    唐文的片場助理，走過來說道：“張一謀導演，鞏麗小姐，想過來探班。問一下您的時間，什麽時候方便。”
    張一謀要來？
    對麵的範兵兵眨了眨眼。
    周圍談話聲，也停下。
    可見張導的名頭，在圈內還是很響亮的。
    範兵兵有點小疑惑：唐文什麽時候和張導有交情了？
    鞏麗來幹什麽？
    難道有什麽合作計劃？
    或者張導要拍新片，過來拉投資。
    要知道，張一謀作為導演，電影產量挺高的。
    但唐文知道，張一謀不是來探班的，是來賣《英雄》版權的。
    “看他們的時間吧，隨時歡迎。”
    幾天過去。
    新的周一。
    《無間道2》上映了十天整。
    《無間道2》劇組的全體成員，無不期待著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