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哇,大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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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不上跟小E鬧騰,她迅速爬上一顆枝葉較為繁茂的大樹,斂住氣息隱在其間,暗中窺探來者。
    沉重的腳步聲漸近,不過兩息,一個渾身染血的男子跌撞著來到附近,似在躲避什麽要命的危險。他手上握著一柄斷了劍尖的銀劍,以此撐地,才堪堪穩住身形。
    隻可惜他傷勢實在太重,幾步後,不得不癱倒在一塊大石下,閉眼艱難地呼吸著。
    月長霽所在的位置足夠隱蔽,視線卻好,能將此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男子看起來十七八歲,身著幹練的短打,腰掛玉牌。盡管現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仍能看出氣質與她之前接觸過的那些人販子大不相同,倒像是個富貴人家的侍衛。
    最主要的是他身旁那把劍,月長霽的目光不由被之吸引。
    夜色下,劍身雪亮,兩刃散發著鋒銳寒氣,一看就是上好的兵器,造價不菲。
    一對比,她那把心愛的短槍一下顯得暗淡不少。隻可惜這劍尖斷了,也不知是怎樣更強悍的兵器造成的。
    突然間,前方河麵上波紋驟生,暗流湧動,彷佛有水中潛藏的凶獸將出。
    月長霽滿臉問號,這河怎麽了?
    剛才她在水下摸了這麽半天,明明啥也沒有啊。
    男子見狀眼中湧現一絲絕望,隨後很快變得淩厲決絕,他用剛才這幾息恢複的力氣,強撐著站起身來。
    隻見他麵朝河流,扔掉銀劍,揚起雙手,瞬息間周身似有熱氣湧動。
    “呼”的一聲,火光乍現,一縷縷細弱的火焰自他雙掌延伸而出,最後凝成兩把小臂長的火劍握在手中。
    練士!
    不對,這哪來的火?!
    無需借物成兵,靈氣自體內而出,應該是劉伯口中比練士境界更高的禦靈師!
    正當月長霽為此興奮不已時,
    “轟——轟——轟——”
    伴隨三道驚天動地的轟隆聲響起,前方那條隻有七八丈寬的河麵上,三道水柱衝天而起。
    此時,不知何處傳來一少年聲音,如在林間飄渺般,又似冰泉清冽:
    “靈隨法起,水掌萬物生落!”
    言出法隨。
    在月長霽驚愕的眼神中,水柱變化作有靈性的水龍,咆哮著,嘶吼著,以龍卷殘雲般的姿態襲向男子。
    抗、抗重力大水龍……
    月長霽合上長大的嘴,咽了咽口水。
    而剛才的男子持火劍交叉擋在胸前,怒吼一聲,對著水龍衝天躍起,好似要拚個你死我活。
    隻可惜,水龍的威力是在強悍,男子雙劍剛劈上龍頭就碎裂成火花,四散空中。他本人被當胸擊中,大口鮮血自他口中噴出。
    水龍穿身而過,男子如條半死的魚從空中重重跌下,微微抽搐著,僅剩一口氣。
    隨後,三條粗壯水龍低嘯著緩緩從林間退了去,片葉不沾濕,所過不留痕,最終匯入河水向下遊流淌而去。
    河麵恢複平靜,仿佛剛才那樣大的陣仗隻是憑空而來,與此河無關。
    月長霽再定睛一看,一約莫十三四,身著銀絲素裳的少年緩步踏著水麵而來,閑庭信步,如履平地,視腳下流動的河水為無物。
    少年來到岸上,林中跑出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藍衣少年,氣喘籲籲來到他身後,揚起笑臉道:
    “卿、卿上威武!還好沒讓這小子跑了!呼——”
    白衣少年名柳雲賢,他沒理會身邊梁瑞林的恭維,徑直來到剛才那男子破敗的身軀旁,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底盡是冷漠。
    “竟險些讓你壞了事。”柳雲賢對梁瑞林一使眼色,“了結了他。”
    “是,卿上!”
    梁瑞林嘴臉立即變得猙獰起來,從腰間抽出把長刀,對著男子的胸膛狠刺下去。
    男子很快氣絕,隻是眼仍睜著,暗淡無光的瞳孔裏滿是不甘和可惜。
    “走吧,不必在此過多停留。”
    說罷,柳雲賢指尖輕揚,河水漫上岸邊,如綢緞般攀上梁瑞林腰腿,將其往河麵上一帶。而他腳下所站之處水流竟化作一艘小船,將兩人一同托起。
    待梁瑞林站穩後,水流猛然湍急,兩人乘水舟往下遊而去,不過三息就消失在眼前。
    月長霽在樹上足足等了小一刻鍾,確認人已走遠後才跳下樹來。她走向剛才戰鬥的地方,看著男子的屍體,心情很是複雜。
    還好,還好此處離山穀較遠,下遊是出虎頭山的地方。
    練士之上,真的好強。
    今晚得見,更加堅定了她要去芙明學宮的心。
    她長吐口氣,小手覆上男子的眼,使他瞑目。
    起身時看見他腰上的玉牌,她將其摘下,擦去上麵的血跡仔細一看,上麵燙金印著兩個字:
    空桑。
    月長霽猜測這兩字是男子的名字,沒想太多,隨手將玉牌揣在懷中後,挖了個坑將人推了進去,她看著坑裏人,自顧自說道:
    “素不相識,我替你收屍,這玉牌就當是報酬了。”
    完事後,她來到河邊,望著平靜無波的河麵,腦子裏盡是剛才“潛龍出淵”的場景。她將手伸進水裏,感受著水流,對小E道:
    “瞧瞧這本事多牛,不像你,小騙子。”
    小E在體內跳動,以示不滿。
    月長霽不理會它,盯著河水發了會呆後突然站起身來,神情嚴肅。
    “去!”她對著河水喊道。
    河水緩緩流淌,隻除了細細的流水聲,再沒其他動靜。
    “殺!”換個說法試試。
    沒反應。
    月長霽思考一瞬,手指著不遠處一顆小樹,對著河水:“把它折斷!”
    還是沒反應。
    她又試了一次,動作幅度加大,直接邁開步子,雙臂往小樹方向一揮,
    “大水龍,來呀!”
    夜風吹過,那棵小樹枝頭隨風晃啊晃,像是在嘲笑她的中二。
    一股憋悶升起,她一個百米衝刺上前對著那樹就是一腳,“受害樹”瞬間成了兩截。
    這時她突然想起那白衣少年的聲音:靈隨法起,水掌萬物生落。
    對,就是這句話後,水柱瞬間變成大水龍。劉伯提到過術法口訣,這說不定這句話就是其中重點。
    真服了,殺生之前還得喊口號是吧。
    月長霽站在一塊大石頭上,抬起雙手,學著印象中的語氣,將自己原本稚嫩的聲音壓低:“靈隨法起,水掌萬物生落!”
    一切照舊。
    月長霽……
    “什麽破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