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還沒等沈別枝反應過來，腳下就出現了旋渦，接著她就來到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厲鬼牽著她的手往前走，沈別枝在黑暗中，心髒怦怦直跳，厲鬼一句話也不說，終於她停下腳步，說什麽也不往前走了。
    “你要如何才肯往前走？”
    沈別枝搖頭。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我什麽都看不見，你找根蠟燭點燃，不然我就不走了。”
    黑暗中她好像聽到了厲鬼歎了口氣，然後手中的人消失了，沒一會又出現了，手裏是一根點燃的白色蠟燭。
    沈別枝這才看清了周圍，這好像是一個山洞，兩側和頭頂都是光滑的石壁，沈別枝走進石壁，發現上麵刻著壁畫。
    壁畫並不精美，反而像某些石器時代的壁畫，簡潔象形，上麵似乎雕刻著某種古老邪惡的儀式，一堆人仰天割喉，鮮血祭祀神靈，把一個小孩分割四肢，裝在不同的容器······
    壁畫有很多殘缺，而且很多，四周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她隻能窺得冰山一角。
    “這些是什麽？”
    厲鬼沒有說什麽，隻是拉著她的手往前走，沈別枝好像看見了厲鬼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血紅。
    穿過長長的洞穴，他們來到了一個略顯開闊的地方。
    這裏放置著很多櫃子和桌子，都是民國時期的風格，而櫃子上是各種各樣的東西，紅嫁衣也在其中。
    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骨頭，玉石，紅色的碗，珊瑚，青銅器，匕首······
    而且她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這些東西分布於不同的朝代，她學過一點曆史，這些東西最早也是魏晉南北朝時期，中間有隋唐五代十國唐宋元明清，一直到現在······
    她回頭，看向厲鬼，見他看著自己認真又柔和。
    “驚喜，全是我收集的寶貝，都給你，你是我的。”
    沈別枝從這幾個字裏，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些他收集的東西，全都給她，以後她就是他的了。
    她當然拒絕。
    這些東西對她來說毫無益處，在這裏她隻想活著。
    “你是從魏晉南北朝就存在了嗎？”
    厲鬼歪了歪頭，仿佛聽不明白她的意思。
    沈別枝沒有得到答案，但她很惶恐，因為她發現這裏的曆史和現實世界的一模一樣，如果厲鬼是從古代就存在了，那麽將來是不是也會出現在現代。
    或者他已經活到了現代，那現實世界也不是淨土，她從小就生活在看不見的危險之中，所有人都是。
    “你······活了多久了？”
    厲鬼依舊搖頭。
    “我不知道。”
    他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然後搖了搖沈別枝的手，像一隻乖巧收斂獠牙的大狗狗。
    “我一直記得你，第一次撿到你，是在井邊。”
    井邊？
    哪裏來的井？
    難道不是在路上撿到的她嗎？或者說鬼說的不是她。
    沈別枝很疑惑。
    鬼喜歡她，毋庸置疑。
    但不知道他的喜歡是哪一種，是像對紅嫁衣的喜歡，還是對著滿洞穴的東西的喜歡。
    正在此時，腦海中出現了最終幕的劇情。
    【原始的洞穴和西式飯店截然相反，但易文君確實踏進了真正的時空，厲鬼的誕生之所，千年過去幾經變幻，從沒人能活著從這裏出去。
    她想活著，徹徹底底地離開這裏，可神秘的力量也驅使著她去探求真相，飯店為什麽存在，厲鬼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
    她看了眼身邊的人，即使早就發現了他的異常，此刻才終於確定，他早就不是原來老爺了，而是一隻厲鬼。
    她不能輕舉妄動，隻能等待機會逃出飯店，帶著唯一的同伴。
    ······
    車子又一次開出飯店，茫茫的白雪，不辨方向，這一次她們真的能逃出去嗎？】
    其中有一段是標紅的。
    車子又一次開出飯店，茫茫的白雪，不辨方向，這一次她們真的能逃出去嗎？
    那就是說，她必須再一次駕車離開飯店，這一次就是最後的逃命時間。
    沈別枝無語了很久，那一排省略號是認真的嗎？算了，這個劇本真的很不靠譜，隻能她自己找機會逃跑，而且最後的結局還是開放式，到底能不能逃出去還是未知數。
    不過好在劇本已經完了，她最怕的就是劇本在逃命的路上出來一句武勝才不是人，早就被鬼替代了。
    “你同意嗎？”
    沈別枝回過神來，厲鬼還在等著她的回答，用這些收藏換她自己。
    她看著厲鬼固執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隻得小心翼翼地問他。
    “要是我不答應的話你會不會生氣啊？”
    厲鬼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紅嫁衣，是上次她穿過的那一套，他輕柔地脫掉原本的裙子，開始給她穿上嫁衣。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語氣隨意。
    “無礙，你就是我的，跑不了。”
    沈別枝抿抿唇，很想反駁，但她的衣服和小命都捏在厲鬼的手裏，很識趣地什麽都沒說。
    罷了，他不是人，不能和他計較。
    嫁衣穿好，沈別枝的長發被厲鬼用簪子盤起來，如同從古代走出來的新娘，美豔不可方物。
    即使厲鬼無法分辨人類的美醜，可是他很堅定地認為，他的人類就是最美的人了。
    他斯文敗類的皮囊，有一瞬間的空洞，接著他湊近她，在她的側臉上親了一口。
    “你最美。”
    沈別枝眨了眨眼，對厲鬼的行為一時無措，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她提醒自己清醒一點，他隻是披著人皮，不是真正的人。
    她撇過頭，生硬地轉移話題。
    “蠟燭給我。”
    她從厲鬼手裏拿過蠟燭，然後背對他。
    “既然已經看了，那我們回去吧。”
    厲鬼沒有帶她回去，而是牽住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她注意到四周的壁畫內容變了，不再是邪惡的祭祀，而變成了神聖的朝拜。
    一棵巨大的古樹，周圍圍滿了人類，穿著原始的衣服，跪在地上朝拜······
    她無法看出更多的東西，因為這裏的壁畫毀壞得更嚴重，不僅有自然脫落的，還有許多手指抓過的痕跡，她能看得出，那些手指的抓痕一定極度痛苦，這讓她心裏咯噔一下。
    很快她被厲鬼牽著來到了另一處開闊的地方，這裏空空蕩蕩，正中間隻有一幅畫，古代的水墨畫，畫中是一男一女。
    男子被墨汁潑過，隻剩下一片漆黑，他的身側的新娘挽著他的手臂，新娘穿著紅嫁衣，隻有一張臉，五官卻是空白的。
    沈別枝注意到，新娘穿的嫁衣，和她穿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