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電影就到了上映的那天。
    沈別枝來得比較早，沒一會其他人陸陸續續也來了。
    每個人的信息，她基本知道。
    徐淨月和張立恒也出現，兩人挽著胳膊，看起來很親密。
    不過，她總是能想到曉燕說的那句，男寵。
    除了這幾位，還有一個人也是深淵之翼的人，他叫周傑，是個高高瘦瘦的男生。
    此刻，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放映廳打開了。
    幾人都沒打招呼，直接走了進去，其實主要是見她和徐淨月沒打招呼，其他人自然沒敢互相打招呼。
    ————
    “快點吃藥！”
    沈別枝一睜開眼睛，麵前就是一張中年女人嚴肅的臉。
    女人穿著白色的護士裝，額頭有深深的皺紋，眼睛下麵還有黑眼圈。
    她端著盤子，裏麵放了幾十顆藥。
    “快點！”
    沈別枝看了看旁邊。
    排著長長的隊伍，除了靈異演員，還有些完全不認識，加起來一共十幾個人。
    她是第三個，後麵的人還在排隊。
    她不動聲色地拿起一顆藥。
    護士長眼裏的嗬斥立即傳來。
    “兩顆！”
    沈別枝隻好又拿了一顆。
    兩顆白色的藥在手裏，護士長身後的人，給她遞了一小杯水。
    護士長嚴厲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看來是要她當麵吃下去。
    沈別枝隻好把藥扔進嘴裏，又利落地喝光了小杯子裏的水。
    護士長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冷哼一聲走向下一個人。
    沈別枝鬆了口氣。
    剛才的藥，她並沒有吃下去，而是藏在舌底。
    有些苦。
    不知名的藥，她當然不敢亂吃。
    護士長離開，她才有機會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
    吃藥的十幾個人，包括她，都穿著藍色條紋衣服，臉色都很慘白。
    他們應該都是這家療養院的病人。
    沈別枝特地尋找，但這裏並沒有假扮哥哥的鬼。
    她的左手邊連著的分別是周傑、王曉、張立恒。
    沈別枝很快就發現了不對。
    徐淨月和曉燕去了哪裏？
    她抬頭，視線在空曠的大廳裏掃射。
    她才發現，除了病人和護士長，這裏還站著十幾個看護，他們的手裏都拿著電棒。
    如果病人有異常行為，立即就會一擁而上。
    雖然說，這裏是精神病院，但這些人對病人，和對罪犯並沒有什麽區別。
    終於，沈別枝在角落裏看見了兩個同樣穿白色護士服的人。
    徐淨月和曉燕。
    看來靈異演員的身份不同。
    幸好曉燕也是護士。
    比起處處受限的病人，護士能接觸的信息肯定更多，如果隻有徐淨月一個人是護士，她一定會陷入被動。
    隻是，看她們和護士長的衣服，她們應該就是普通護士。
    很快，護士長就看著十幾個病人都吃了藥。
    但她並沒有離開，而是一臉冷意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沈別枝的錯覺，她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好一會。
    “我沒想到，經曆過之前的教訓，竟然還有人敢欺騙我，到底有沒有吃藥，以為我看不出來！”
    沈別枝的心裏咯噔一下。
    不會吧，這麽倒黴。
    接著護士長的手指，直接指著她還有她旁邊的三個靈異演員。
    “把他們給我抓出來。”
    護士長身後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護，立即一人一個，把沈別枝四人拎了出來。
    沈別枝沒有反抗。
    現在情況不明，還是順著這個人來，而且就算反抗也反抗不了。
    其他三人都下意識地盯著沈別枝，看她沒有反抗，他們也都跟著。
    沈別枝冷靜道：“我們是病人，你要幹什麽。”
    護士長似乎不願意和她多說，直接對看護道：“拖去關禁閉。”
    沈別枝四人被一直拎著上了二樓，接著被關進了一個鐵盒子裏。
    屋子隻有半人高兩三平方，四人在裏麵很逼仄。
    眼前什麽都看不見。
    但也沒有亮著紅光的地方，應該沒有監視器。
    沈別枝道：“把藥吐出來。”
    說完，她自己把舌頭下的藥吐了出來。
    旁邊也傳來吐藥的聲音。
    她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治療精神疾病的藥，吃了會有副作用。
    而她需要一個清醒的大腦，和行動不受限的身體。
    而且，這家療養院簡直堪比監獄，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換了藥。
    黑暗中，一道低沉嘶啞的聲音說著。
    “沈大佬，你說接下來我們怎麽做，這裏這麽黑，我有些害怕。”
    沈別枝認出了這個人。
    是之前在沙發上抽煙的周傑。
    王曉倒是很安靜。
    他可能連死都不怕，隻怕不能回去，繼續照顧女兒。
    而離開了徐淨月的張立恒，倒是沒有那麽不堪。
    “這裏沒有監視器，但唯一的出口也被封住了。”
    沈別枝：“的確，現在我們隻能等待，徐淨月和曉燕是護士，也許會有發現。”
    她縮在角落，閉上眼睛。
    剛才在進來的時候，她在鐵箱子上看到了一串英文。
    ‘Sker&bp;BOX’
    斯金納之箱。
    也叫操作條件反射箱。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一個著名的心理學家提出的實驗。
    把猴子或者老鼠關在鐵盒子裏，這個裝置主要用於研究動物的行為，如何通過獎勵或懲罰被塑造和改變。
    實驗的操作，分為三個原理，正強化、負強化、懲罰。
    具體的原理很複雜，但她記得實驗的目的是，通過獎勵或懲罰手段來塑造動物的行為，使之符合既定的行為模式。
    這個實驗造成的爭議是很大的。
    因為它用強製的手段，操控動物的行為和思想。
    當它做了正確的事情，就給它好的獎勵，如果做了錯誤事情，就給予懲罰。
    但，這項實驗無論如何都不能用在人的身上！
    如果真的是斯金納之箱，那這裏就是一個巨大的教化場。
    充滿暴力和控製。
    沈別枝呼出一口氣。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裏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隻有腹部的饑餓，提示著沈別枝，她在這裏已經至少三四個小時了。
    忽然，鐵盒子外麵傳來細微的響動。
    沈別枝睜開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黑暗。
    “是誰？”
    外麵傳來壓低的男聲。
    “我是聞飛星，噓！我來救你了。”
    沈別枝根本不知道聞飛星是誰，連她自己的身份，也是從演員表上麵知道的。
    她這次扮演的人名字叫李音。
    已經進來這麽久，劇情竟然還沒有更新。
    沒一會，鐵盒子就被打開了。
    沈別枝也終於看清了聞飛星的麵容。
    白皙高挑，一雙本該陽光的星星眼低垂著，透著與身材不符合的陰鬱。
    沈別枝有一種直覺。
    它就是厲鬼。
    厲鬼伸出手想拉她出來，沈別枝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外麵的光線也是昏暗著，看來已經到晚上了，她們剛被關進的時候還是下午。
    她出來後，裏麵的三人也都出來了。
    但她沒跟著它離開。
    “如果跟你跑了，又被護士長抓到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