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雜人等離開了，沈別枝幾人坐在床頭，誰都沒有睡意。
    厲鬼坐在她身邊，依偎著她。
    王曉對沈別枝道：“我已經檢查過了，她們把周傑的屍體藏到了他的床底下，應該明天早上來處理。”
    沈別枝點點頭。
    “明天每個病人都有十分鍾的時間，向外界的家人打電話，我需要你們盡可能打聽這間療養院的一切信息。”
    剛才是曉燕告訴她這條信息。
    在值班室的工作安排中，每隔三天，病人有機會和外界的親人通話。
    明天值班的剛好就是徐淨月。
    王曉鄭重點頭。
    “對了，既然可以打電話，要不要打回電影院……”
    沈別枝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但杜仲先生也在參演電影，而朱顯的話，他更擅長行動破局，而不是推理。
    聞又川倒是在。
    最終，沈別枝看向厲鬼。
    “明天我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你願意嗎？”
    厲鬼飛快點頭。
    “隻要是音音姐讓我做的，我一定會做好。”
    沈別枝摸了摸它的腦袋。
    “乖。”
    厲鬼的後腦勺，果然有一道疤口。
    它也是做過手術的。
    沈別枝對王曉道：“明天你們盡力收集情報，其他的不用管。”
    明天能往外打電話的靈異演員，就隻有她們三人，徐淨月和曉燕是護士，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一定要得到更多的線索。
    張立恒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沈別枝給了王曉一個眼色。
    王曉心領神會。
    他拍了拍張立恒的肩膀。
    “小夥子，我知道幹你這行不容易，受氣是經常的，但你想想，現在幹什麽活都得受氣啊，像我當宿管的時候，就要受領導的氣，還要被學生氣……”
    張立恒抬起頭，眼眶都紅了。
    “我幹哪行了？”
    王曉一噎。
    “呃，小情人。”他本來要說男寵的。
    張立恒激動道：“我和徐姐是正當男女朋友！”
    王曉立即道：“對對對，是我說錯了，不過，你也不能就放棄，明天好好套情報，然後再給你徐姐服個軟。”
    張立恒甩開他的手。
    “我知道怎麽說，不用你教。”
    張立恒起身，一屁股坐到沈別枝的旁邊，眼睛更紅了。
    “沈姐，我真的感謝你，我真沒想到，我和徐姐幾個月的交情，還不如你一個外人對我好，我真的……”
    說著張立恒開始抽泣。
    沈別枝頓覺頭大。
    左邊是一臉不高興的厲鬼，右邊是哭哭啼啼的張立恒。
    還是先解決不重要的麻煩吧。
    “那你敢和徐淨月分手？”
    張立恒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她。
    “要是沈姐能收留我，我就敢。”
    沈別枝抽了抽嘴角，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清醒點，這不可能。”
    張立恒低下頭，有些落寞道：“我知道你嫌棄我，但我也隻是想活下去，像我這種隻有臉的人，隻能利用這個長處了。”
    沈別枝安慰道：“你說得對。”
    “我看徐淨月說的是‘讓你長記性’，應該不是不管你，你明天好好哄哄她，她應該吃軟不吃硬。”
    張立恒可憐巴巴道：“可我還是覺得你好。”
    “我可沒有咒物借給你。”
    張立恒歎氣道：“沈姐，你情緒穩定，不像徐姐……”
    沈別枝突然有了想法。
    “我保的人必須有價值，你好好想想你真正的價值在哪裏，我不是徐淨月，不貪圖你的美色。”
    張立恒愣了愣。
    沈別枝言盡於此。
    她想通過張立恒，一定程度上監控徐淨月，但她知道沒這麽容易，這次隻是隨手埋一個鉤子。
    沈別枝對厲鬼道：“我們睡吧，半夜別吵我，聽到了沒有。”
    厲鬼老老實實道：“放心吧，音音姐。”
    沈別枝和衣躺著，半信半疑地閉上眼睛。
    厲鬼很快湊了上來，抱住她的腰，整個腦袋窩在她的脖子裏。
    沈別枝睜開眼睛，一雙冰涼的手搭在眼睛上。
    “睡覺啦。”
    沈別枝縱容地再次閉眼。
    很快，一夜過去。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姚護士就提了個大黑行李箱走了進來。
    她一言不發從床底下拉出周傑的屍體，然後熟練地往行李箱裝。
    沈別枝坐起身。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
    “你和她們不一樣，你還有良知，上次尖叫也是你故意提醒這裏的人吧，在那之前已經死了很多人，之後會死得更多對嗎？”
    沈別枝一直盯著姚護士。
    果然看見她眼睛動容。
    “你既然猜到了，今天打電話，就讓你家人把你接走吧，但記住不要說其他的話，否則……”
    她沒有說完，沈別枝猜到了。
    “殺人的到底是誰？控製你們的又是誰？”
    姚護士提上行李箱離開，再沒有說一句話。
    沈別枝皺眉。
    看來，就算她不忍，但也不敢違背療養院。
    很快，經曆了吃藥吃飯的環節，就到了打電話的環節。
    徐淨月拿著一個表格，站在她們麵前。
    “跟我走吧，老規矩，每人十分鍾。”
    徐淨月一出現，張立恒就黏了上去，完全不怕徐淨月的冷臉。
    沈別枝注意到李明明也在，而且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十幾人跟著徐淨月的腳步，很快就到了電話室。
    十幾間電話室，分別用玻璃隔開。
    沈別枝對身邊的厲鬼道：“記住我給你說的了嗎？”
    厲鬼點點頭。
    “我記住了，進去之後打這個電話，然後把那個人說的話，都說給你聽。”
    沈別枝點點頭，走進了其中一間電話室。
    她的手裏有一張紙，上麵寫著一串電話號碼，應該就是這具身體的家人。
    沈別枝撥了過去。
    對麵很久才接。
    “喂，是音音嗎？”
    沈別枝：“嗯。”
    “你終於打電話過來了，你不知道你爸前幾天得的那個病去了……”
    一共十分鍾，沈別枝不能浪費。
    “媽，這裏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還死了好幾個人，你當初到底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還有，這裏的院長是誰，他為什麽一直不出現？”
    對麵沉默了半晌。
    “當初是你爸把你送進去的，說這樣你就不自殺了，但他現在死了，我也就見過院長一麵。”
    沈別枝眼神一凝。
    “院長長什麽樣。”
    “是個胖乎乎的男人，看著和藹可親，對了，當時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白大褂，說起來，你爸身體也是從那第二天開始惡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