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殿下在下能否與您共乘一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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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公主府中夜。
“殿下本次出行殷城的行李已經備好,您是否要親自看看?”
攬翠小心替宋毓容剪了剪麵前燈芯,火光一躍引得紙上落下的陰影搖動。
寫好的宋毓容撂下筆,應了聲好。
一側安然搖著羽扇的季藹見狀起身行禮,“殿下此次前去一定萬分小心,隻管安然行事,您此前交代的話在下銘記於心,定為您守好公主府,若京中有任何風吹草動一定給您傳遞消息。”
今夜宋毓容叫季藹過來為的就是交代她走後公主府中要事,此番與安王一同離京,京中無皇親坐鎮,若是留旁人她總是不放心,也隻好將季藹留在京中觀察動向。
“還有那個顧欽,此人行事最是難以琢磨,前番按兵不動,最近數日來又屢次試探,您也要小心此人,不要輕易相信。”
說到此處季藹似乎頗為氣憤,將手裏的扇子狠狠往桌麵一拍!
“這狗賊!殿下您不出府不知道,他竟然任由您與他的謠言傳得滿京飛!這顧欽手裏握住大晟兵馬,區區謠言對他來說不過動動手指的事,可他偏偏不管,擺明了就是要威脅您!”
宋毓容在聽到那句不出府時麵色訕訕,心道你這話說晚了,你家殿下早就聽了個遍……
甚至民間不少能人都將這事添油加醋寫成畫本子開始說了,甚至版本都從霸道大帥俏公主演變成了如今的腹黑公主的冷麵將軍。
其精彩程度讓隻得耳聞的宋毓容大為震驚,這才幾日不敢出府,生怕被人當街堵住。
見自家殿下麵色不佳,季先生操碎了心,特意囑咐,“在下聽聞前日程侍郎曾向王昀請旨與公主同行,程慎此人前番入府試探可見其狼子野心,殿下與他相處萬萬小心……”
宋毓容正色斂眸。
這也是宋毓容擔心的,程慎當日在朝中公然阻攔他們不成,沒想到竟然直接要求同行,而且宋毓容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程慎本就是文臣,加之是氏族一黨子弟,他要同行王昀自然是一百個願意,但對宋毓容來說簡直是多個隨時的隱患,但出行在即,為解殷城燃眉之急,她也隻能忍耐。
回到房中,宋毓容視線在攬翠準備的物件上一一掃過,基本是一應具全。
此次前往殷城一路都是在各個郡縣,倒也不必如此周全。
宋毓容的視線落在準備的臨時妝奩盒子上,打開看脂粉香料都有,宋毓容下意識回過頭,看到桌上梳妝鏡旁的飾品盒。
宋毓容走過去,自裏麵摸出一根紅繩,隨著扯動在末端懸著一枚玉色骨哨,正是顧欽送給她的那枚。
那日床上置氣時她不曾將東西砸碎,隻摘下來擱在一邊,此時的宋毓容卻鬼使神差的將東西掛在頸間。
就當這東西給心裏求個安穩。
——
城中顧府
“大人,黑甲衛精銳已集結完畢,是否要趁夜先行一步?”身著黑衣軟甲的衛兵垂首待命,透過覆麵漏出的眼神狠厲若狼,此時忘向顧欽卻透出深深的忠誠。
書案前顧欽單手擦著匕首,刀刃寒光在燭光下晃眼一過,半晌男人收刀入鞘,頷首嗯了一聲。
隨著動作,麵前的燭心猛地搖動,火光一室擾亂。
男人的側臉在晃動的燭火下卻顯得冷淡疏離,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倒是和前世那般殺人不眨眼的冷麵羅刹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切記做的謹慎些,不要讓人發現了端倪,尤其是避開王昀下屬所管轄的州郡,萬萬避不開的交通要道一定多加人手,公主此行一定凶險萬分,讓他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待下屬退下後,顧欽緩緩闔上眼,漆黑的眼前浮現出記憶裏女人冰冷的屍首被漫天飛雪掩埋的場景……
孤城破,亡魂悲,此去殷城讓顧欽日日難以入眠,隻因讓他想到過去充城中也是一般的動亂,一般的火光衝天。
男人狠狠攥住掌心匕首,直到硌出深深紅痕。
充城之殤,今生他萬不會重演。
……
第二日一早,前往殷城的眾人便啟程。
宋毓容坐在馬車裏,最先會合的是距離公主府最近的那個前世前夫。
因幾人本次是微服出行,宋毓容隨行的近侍隻有攬翠一個,其餘的護衛大多隨車,程慎作為隨行之人也隻帶了一個小廝。
程慎站在程府門前,一身淺月色長袍襯得人若書中謫仙,恭謹的朝著馬車上的宋毓容溫和一笑。
“幾日不見,殿下一切可好?”男子此時行色文雅倒是引得府外一眾少女駐足觀望,甚至其中不少人竊竊私語。
這人果然是一副好皮囊,這般言行實在是很容易讓情竇初開的少女芳心暗許,宋毓如心中暗暗搖頭,可惜她重生一回,對這些自是看不慣的。
“多謝程侍郎關心,本宮身體無恙,時間不早大人早些上馬吧。”宋毓榮說完便撂下車簾,杜絕了這人後麵還想寒暄的請求。
說是奇怪,這程慎平日裏看起來文弱,宋毓容倒是不曾見過此人騎馬。
她猜的倒是不錯,程慎哪裏擅長什麽騎射之術,不過是略略幾次,這次騎馬也是為了在她麵前裝個樣子。
在宋毓容看不見的後麵,程慎就連上馬都是被小廝攙扶著才勉強沒摔下來。
馬車繼續朝著顧府行駛,倒是和程慎早早等在府外不同,等半盞茶後眾人到了顧府外竟然還不見顧欽的身影。
站在外麵等候的廖衝遠遠見到公主府車馬就趕緊咳嗽報信,等車馬穩穩停在府外時,坐在一側躺椅上的顧欽才在後麵小廝的攙扶下踉蹌坐出來。
“臣顧欽見過公主。”
“顧大人您這是怎麽了?可是身體抱恙,若是如此不如此番去殷城便算了,您留在府中好好修養。”宋毓容見男人腿腳不便的模樣心裏有些竊喜。
若是顧欽生病不便前往那他們查案可就方便多了。
但顧欽卻抬手將身側的小廝揮退,側身支著站起來,朝著馬車上的人笑道:“多謝殿下擔心,臣不過是今日晨起一個不查摔了一跤,此時腳有些浮腫並不礙事,隻是兩日不能騎馬而已。”
說罷顧欽有些麵露難色,“隻是這兩日要麻煩公主了,臣一個武夫家中又無女眷,一貫是騎馬騎慣了,一時間也沒馬車可用,不知這兩日能否與公主同乘一車?”
這話說的,宋毓容根本沒法拒絕,顧欽本就是特意前往護送她,若是在車馬上計較未免顯得人過與冷漠,正欲開口答應就被身後的男聲打斷。
“顧大人注意言辭!”
本就對顧欽這段時間言行有氣的程慎可算抓住了他的不當之處,直接斂了神色在街上眾人麵前將顧欽此人登徒子的麵目揭穿。
馬車後的程慎情急之下一夾馬肚子,待到馬到門前又手上狠狠將韁繩一勒,本就不熟練禦馬之術的他這麽短短兩步一來一回的折騰,馬果然就毛了。
還不等他停穩說,身下的馬就原地抬起前腿,狠狠將人顛到了地上。
隨著哎呦一聲,程慎直接一個馬趴摔在了宋毓容與顧欽中間。
剛下過雨的泥地糊了程慎一臉一身,月白的衣袍糊了一片。
斜臥在躺椅上的顧欽隻懶懶朝他撇了一眼,看起來像是處於身體不便,關切的朝人招呼:“程大人你倒是慢點啊,平時一年到頭騎不了兩次馬的人怎麽能這麽搞,本就不常鍛煉要是摔出個好歹怎麽好?”
話說完還不忘朝著身邊小廝們招呼,“快去請郎中來,摔這麽一下可別留下病根。”
這番直白的奚落就是馬車裏的宋毓容都忍不住拿帕子掩笑,笑過了才差人扶人。
“攬翠快扶大人一把。”
程慎原本當眾抓住顧欽把柄的得意此時煙消雲散,著急起身還被衣袍絆了一下,人摔事小,可偏這位愛麵子的程大人倒地聽見的就是身邊圍觀的百姓小聲的議論。
“哎呦,這連著摔了兩跤,這程大人平日看起來倒是端方仙氣,怎麽身子骨這麽不好啊?”揣著手的攤販掩麵朝著身邊人一邊小聲說,一邊用一種你都懂的表情挑挑眉。
得到了眼神暗示的婦人掩麵輕咳,“畢竟讀書人身子弱些也正常,就是這也太弱了,不知道這身體能不能行哦……”
“男人還是要有些資本的,要不然日子過不好哦,小翠你可得看好了再結婚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情。”說話的婦人抬手懟了下身邊的年輕姑娘,一臉攛掇。
“快別說了,他看我們這邊呢。”
看熱鬧的眾人聞言四散開來,隻留下最中間的程慎踉蹌起身。
“公主……”程慎似乎還想說什麽,被聞訊趕來的宋郾行先一步打斷。
宋郾行的親王府本就離顧府不遠,就隔著兩三戶,本就等在門前的他聽到周邊百姓議論就先一步過來,果然就趕上了熱鬧。
“程大人你這怎麽摔成這樣?”看著男人一身汙穢,宋郾行一臉擔憂,“不如先去顧大人府中換身衣服,再請個郎中看下?”
“殿下我不礙事——”
“程大人就別逞強了。”
程慎還想說什麽,就被顧欽讓小廝攙著進去了,擔心他的宋郾行也跟了進去。
顧欽說完朝著馬車中的宋毓容一步步走過去。
男人的這幾步走的十分利落,半分沒有剛才那副受傷難行的模樣。
顧欽依靠在馬車一側,朝著宋毓榮一抬眉。
“殿下可答應與我同乘?”
“……”宋毓榮並未答話,隻是視線朝下落在男人腳上,再意味深長的抬眸,“大人的腳……”
“臣剛才就說了,腳無礙,隻是這幾日想和公主同乘。”
就是被拆穿了男人臉上也絲毫沒有羞愧神色,反而朝著人坦率的抬抬眉。
“安王也乘車,若是大人想坐車可與皇弟同乘。”
“是嗎?”顧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可是剛剛程大人也摔了腳,隻怕也要乘車。”說完還故意朝著一側安王府車馬望去。
“安王的馬車恐怕坐不下三個男人,還是委屈殿下與我一同吧。”
這次不等人拒絕,顧欽直接當著換好衣服走出來的程慎麵前,直接坐進了宋毓容的馬車,還不忘撩開車簾朝著外麵的男人挑釁。
“程大人不如也求求安王乘車吧,此去路遠不擅長騎馬的人就不要逞強了,要是日後途中再墜馬,可是不會摔得這麽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