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向都是個通透的人，或者結婚前夕爺爺向她吐露心聲她也想過一切辦法，可是沒有辦法，她甚至答應爺爺，兩年後離婚給他自由，她隻想要一個離開家的機會。
    如果爺爺願意，他們說不定也能成為知己，可惜那個女人知道他娶妻就走了，無論他怎樣解釋都無用，最後他把怨氣發泄在奶奶身上，甚至讓她懷了孕。
    這件事兒中，爺爺或許一開始是受害者，可是後來他的作為實在活該。
    他沒有留住愛人實在不該把氣撒在奶奶身上，況且，以他當時的家世，即使奶奶不嫁給他，他也娶不了他想要的女人，那時候還是大家族一起，爺爺父母做不了他婚事兒的主，更別說他自己。
    明明就是自己無能，卻要怪別人，在他心裏爺爺也不是個好東西，所以他就認定沈家男人可能都不是好東西。
    林婉檸被他的腦回路震的說不出話來。
    “那你覺得你也會是個渣男嗎？”
    “當然不會，我會像曾爺爺們那樣，一輩子和你恩愛白頭。”
    “哈哈！萬一當初爺爺娶的他自己喜歡的人，也許也是一段佳話了，也不至於被你個小輩罵渣男了。”
    “算了吧！他雖然沒娶，可是在奶奶生下我爸時他就跑去追人家了，兩個人甚至以夫妻之名生活了幾年，可結果他還不是被更年輕的女人吸引。
    渣男之所以成為渣男，是因為他本身就渣，並不會因為他娶了誰就不渣了。”
    林婉檸有些震驚，半天反應不過來，“可你不是說他為了救他喜歡的女人死了嗎？”
    “可也不耽誤他出軌呀！我也不明白，他口口聲聲說愛那個女人，可是娶了奶奶，在奶奶明確表示會和他離婚後，他還偏讓奶奶懷了孕，後來又不顧一切的追上他想要的女人，按說也能安安生生的過幾年好日子了吧？可他偏不，才不過三年就追了更年輕的女人，兩人糾纏七八年，而他期間出軌不下三次。
    你說他們是真愛嗎？”
    林婉檸：“……”
    “你爺真渣，比你爸還渣。”
    “就這奶奶該給他留體麵呢！奶奶這一輩子就是太過體麵了，給別人體麵，也給自己體麵，可為什麽老了卻要得了這樣的病？”
    “其實也挺好，如果忘了曾經的不愉快，那以後的日子是不是能更好一些？”
    他將她攬在懷裏，“怪不得奶奶喜歡你，感覺你們都很通透呢！”
    “跟奶奶比我還是差的很遠的，不過沈律，你真的不打算讓媽媽回來嗎？這些年奶奶和媽媽已經是親入母女了，如果她知道奶奶生病，一定會很著急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婉檸你知道嗎？我真的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到媽媽這樣開心的笑了，那些照片我可以看的出來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也是發自內心的肆意，我不忍心打破她的好心情。
    況且，奶奶現在由藥物控製，她不會那麽快就徹底認不出人來，我想再給媽媽一點時間吧！讓她多開心段日子。”
    “可是媽媽回來，她會怎麽麵對爸爸呀？她肯定很不願意看到他吧？”
    上次提到他，她心裏還是恨意，她甚至不怪他那麽對她，她隻恨他那麽對待自己的孩子。
    “再說吧！終歸也是要麵對的。”
    林婉檸也隻能甩甩腦袋，接下來照顧奶奶，還要兼顧公司，她知道她有的忙了，所以更加認真規劃時間。
    好在孩子也很懂事兒，知道曾奶身體不好，有時候重複問他們問題他們都會認真回答。
    奶奶的狀況也確實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好，隻是還是會總是提起媽媽。
    沈軍升還是開了口，“阿律，不然讓你媽媽回來吧？如果她不願意見我，我可以先出去住的。”
    “怎麽？媽媽伺候奶奶這麽多年，讓她休息幾天你還有意見了？”
    沈律總是控製不住對他說話就帶刺，也實在是他總是說些他不愛聽的話，現在正是他這個兒子好好盡孝的時候，好端端的一直替他媽做什麽？
    前二十年也不見他有半點惦記？
    “我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看奶奶有些想念你媽媽了，我想著她回來了奶奶會不會更好一些？”
    “這一點不用你擔心，媽媽玩兒夠了自然就會回來，也不用你操心。”
    沈軍升閉了嘴，這些年他不回家總以為無論自己什麽時候回來，這個家還是能夠輕易的恢複從前溫暖，可是現在他知道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奶奶見他們父子又有些劍拔弩張的，立馬問道：“怎麽了？你們父子倆又拌嘴了是不是？沈軍升，你才回來又要擺架子欺負阿律是不是？我告訴你，這個家你要是不願意回來，你就走。你走……不許欺負阿律，不許欺負箏雲……箏雲，箏雲呢？是不是又被你氣走了？”
    “媽，媽我沒有，沒有拌嘴，我隻是和阿律說幾句話，沒有拌嘴的。”
    “說話？你會和阿律好好說話？”說完好像又不記得自己要說什麽，又是拉著沈軍升的手道：“阿升呀！你都已經結婚了和別的女人就應該保持距離，那個張惠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別糊塗呀！
    阿升，你失去了箏雲你會後悔的。”
    他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媽，對不起，對不起。”
    他怎麽就沒聽呢？當初他媽那樣苦口婆心的勸他，他怎麽一句也沒聽進去呢？為什麽？為什麽要為了那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毀了自己的家呢？
    沈律冷眼旁觀的看著他的眼淚，在他看來那根本就是鱷魚的眼淚，他半點也不會同情，隻覺得他裝的像。
    “奶奶今晚的藥已經吃了，還有半個小時她就要睡了，我和婉檸先回去了。”
    他實在不想看到他，更不想看到他假惺惺的懺悔。
    沈軍升眼睜睜看著他再次走遠，他的兒子到底是離他越來越遠了，當初那一把甩開的舉動，到底是徹底收不回來了，孩子再也不會同他半分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