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媽的發泄是起到作用的，沈軍升也仔細反思了自己，他終於服軟了態度，“箏雲，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許多委屈，可是箏雲這麽多年我心裏自始至終有的隻有你，我是隻想和你過一輩子的。”
    “你對外人永遠比對我好，如果是這樣，那我就願意當個外人，永遠的外人。沈軍升我告訴你我們不可能了。
    我知道你現在老了，年紀大了，事業也沒辦法繼續了，所以你想起了這個家，這個你曾經不屑的家，你想要家庭的溫暖了，所以覺得回來說幾句好聽話，就又可以盡享晚年了。
    可是沈軍升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兒，我當然也不會阻止你回自己的家，隻是這個家裏注定是沒有我的。”
    他喘著粗氣，不可置信道：“就為了那些小事兒，你就要連晚年的體麵也不顧了嗎？”
    “體麵？我為了阿律，為了這個家我體麵了一輩子，怎麽我現在就是不想體麵了不行嗎？沈軍升，我告訴你這些年你日日夜夜的冷漠，是我隻要想起來就渾身冰冷的程度，我不會跟你這樣一個人共同生活，也不會死了和你葬在一起，我和媽一樣，以後會離你沈家祖墳遠遠的，這輩子，下輩子都不願再見到你。”
    他舒然紅了眼眶，“你就這麽恨我？”
    “當然恨你，這輩子我隻後悔為了孩子去做那些無謂的妥協，我就該在一開始就和你離婚的，我就該早早就和你劃清界限的。”
    哪怕一個人帶著孩子備受指點，也總比這一輩子受到的傷害和冷漠要強太多。
    他痛苦的閉了閉眼，“你知道我們離婚的事兒如果傳出去會對兒子造成什麽影響嗎？還有他的家庭，工作……”
    不等沈媽說話，沈律聲音傳來，“無所謂，不管什麽影響我都能接受，我媽她以後想過什麽樣的日子都是她的選擇，沒有任何人能夠影響她。”
    “阿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已經拿著我拿捏了我媽二十多年了，怎麽還打算繼續拿著我拿捏她一輩子？沈軍升，別讓我這個當兒子的瞧不起你。
    現在你好好的放手照顧奶奶，我也會看在奶奶的麵子上為你養老，可是如果你要胡攪蠻纏，那就別怪兒子用別的方式給你養老了。”
    這年代療養院也有不少，他將他送進去他也無話可說。
    “好，好，你們一個個的都把我往外麵推，你們都巴不得我死在戰場上，這麽多年，你們委屈？我又何嚐不委屈？每次緊要任務別人家屬都是第一時間打電話慰問，而我幾次差點丟命，可是沒有人在乎，沒有人關心，我就像個遊魂一樣，沒有半點歸屬感。”
    “歸屬感？沈軍升，關心是相互的？這麽多年你可有問過家裏？你可有關心過孩子老人？你可寫信提過一句我？憑什麽？憑什麽你付出了冷漠卻想得到關心？你憑什麽？”
    他張張嘴沒有說話，那些年他隻是因為收到的都是母親的家書所以才在回信中不曾提過她，可是他不提她就不能主動給他寫一封信嗎？
    他是她的丈夫，為什麽就不能為他低一次頭呢？
    “好了媽，這種人你不需要跟她說太多，他根本就不會明白的。”
    他不想承認，但是他這個爸實在是……他不配做一個丈夫，也不配成為一個父親。
    沈媽點點頭，到底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她隻著急去看看沈老太太。
    “媽……”
    沈軍升看著她的背影，眼裏全是不甘，“你也同意你媽這個歲數還在外麵胡鬧？那個男人他才……”
    “我說了，我媽想過什麽日子都是她的自由，我無權幹涉，你更無權。”
    他看著麵前這個兒子，這次回來他一直忍著，想著這些年自己確實不夠稱職，所以總想多給他一些補償，可是他卻根本不領情，甚至是根本不想認他這個爸。
    “阿律，你真的以為隻有你媽能找個年輕人繼續結婚談戀愛？其實隻要我願意，我又何嚐不可以……”
    他直接打斷，“你可以，甚至我巴不得你重新組建家庭，最好再生個兒子，以後你把全部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讓他感受你從來不屑的給的父愛，說不定等你老了也能兒孫繞膝，但在我這兒就不可能了。”
    說實話他根本不在乎他會不會重新組建家庭，他隻在乎奶奶，在乎媽媽。
    而這個人隻要不影響他們的生活，隨便他想做什麽都可以。
    沈軍升愣在哪兒許久，他知道自己真的沒辦法回到這個家了，他的兒子，妻子都已經放棄他了，他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沈律無視他眼裏的絕望，隻隨著沈母一起去看奶奶，這個家因為他，空氣都不新鮮了。
    沈軍升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的，反正這個家也沒有人在乎，倒是沈律還是把他的話聽了進去，悄悄問沈媽道：“媽，我爸如果他要重新組建新家庭，你會不會阻攔？”
    “你爸要組建新家庭了？”
    “還沒有，我說如果？”他主要是怕他媽是假意放下，所以才要試探。
    “不管他是組建新家庭，還是複合老情人，這都和我們母子沒有關係，你也不許去阻止，隨便他以後過什麽日子，再說他要是有了新家庭以後也能給你少添一些麻煩。”
    起碼等他老了爬不起來也不用自己兒子照顧了，像他那種人，讓她兒子多照顧一分鍾她都覺得虧。
    沈律聽了這話才算徹底鬆了一口氣，“媽，你能放下就好，而且如果你有鍾意的人，也可以帶回來給兒子看看，兒子不會阻攔你尋找幸福的。”
    “胡說什麽。”雖是斥責，卻也沒有反駁，她這些年活在自怨自艾中確實浪費了大好時間，如果真遇到合適的她不會決絕。
    “我和婉檸都是真心希望媽你能幸福，但是也要小心別被人騙了。”
    “你媽有那麽傻嗎？”
    騙她還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