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阿鳥,請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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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一點,小雨淅瀝,榮玄玉終於踩著門禁的尾巴,抵達單兵宿舍。
聯邦軍校共有幾十項學科分類,素來有“帝國儲備軍團”的美稱,其中最大的三個兵種分別為機甲單兵,機甲維修師和指揮官。
要說最受人追捧的,就是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機甲單兵。
本來以原主的實力,並不具備考入聯邦軍校、並成為一名機甲單兵的可能,但她走了狗屎運,恰好正好趕上議會更替議員、資本家們為了拉票許諾的地方專項。
憑著地區政策優待,原主從土窩子裏一飛衝天。
但上京是什麽地方?
勳貴雲集,全星係最標誌的俊男美女都聚集於此,可以說原主這出身,連當鴨都找不著門路。
麵對宛若天塹般的社會地位差距,再加上一經入學就因實力不濟屢受排擠,重壓之下,原主心理極度不平衡,走火入魔般追求捷徑。
她自入學以來,就整日曠課遲到早出晚歸,出入上流筵席聚會,做足了撈金的姿態,誰見了不說一聲吃相難看。
榮玄玉不由感歎,真應了那句上京富貴迷人眼。
女alpha腳步慢下來,站在公寓門前,再三比對原主記憶力的金屬門牌號,確認無誤後禮貌地敲敲門。
“欸?請進——”
裏麵的人顯然也還沒睡,榮玄玉推門而入,一室歡快卻倏地戛然而止。
高大筆挺的女alpha禮貌頷首,用餘光暗自打量著。
一共三名男性alpha,根據原主的記憶,榮玄玉認出坐在床上打遊戲的紅毛叫陳嘉逢,高鼻深目的異域長相,膚色稍深脾氣火爆,說話直來直去,慣常喜歡陰陽原主這個鳳凰a。
端正坐在桌子上的冷白皮叫李觀棋,生的文質彬彬,溫雅有禮,誰見了都親近的暖男長相。
但據榮玄玉所知,這家夥是個白切黑,淨幹那種出謀劃策不髒手的狠事,是三人小團體的靈魂人物,害得原主吃了他不少絆子。
最後一名就是原主最喜歡的老好人角色了,高大健氣的男性alpha圍著群青色圍裙,一會兒給綠植澆澆水,一會兒又拿著毛巾擦擦洗洗,賢惠得像個田螺姑娘。
他聽見有人進門,立刻揚起笑容打招呼,嗨了一半發現是榮玄玉,友好的表情僵住,摸了摸鼻子打掃衛生去了。
知道原主人緣不好,榮玄玉倒不至於認為自己受到冷待和排擠。
榮玄玉分得相當清楚,她是她,原主是原主,聰明人從不為他人行為買單。
女alpha無視微妙的氣氛,平和地打了聲招呼,也不管有沒有人回答,徑直走向自己的床位,拆了一套新的洗漱工具,端著盆子出去了。
剛闔上門就聽見臥室裏爆發出一陣嚎叫聲,榮玄玉鬆開把手,抿唇笑笑。還是年輕人有活力啊。
然而愉悅的心情沒維持多久,越往走廊盡頭走,榮玄玉的表情就越裂開,她艱澀地咽了咽喉嚨,整個人快要碎掉了。
迎麵走來一群剛沐浴完的alpha,他們成群結隊走來,無論男女皆不拘小節坦胸漏乳,給榮玄玉的世界觀帶來了億點點衝擊。
在當前公民義務教育認知裏,alpha,beta,omega是第一性征,男女是第二性征,第一性征才是劃分性別的主流標準,對比起來,第二性征反而沒那麽重要。
23號單兵公寓裏安置著作戰係的所有新生alpha,男女混寢,並使用一個公共浴室。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極為壯觀。
榮玄玉大受震撼:接受,但不理解。
不僅如此,隨著那群alpha擦肩而過,帶起一陣堪稱雜七雜八,雞零狗碎的氣味。
像是馥鬱的玫瑰,鐵鏽般的血腥,酸澀的青梅汁夾雜著烈性伏特加混合而成——簡而言之,就和幾輩子沒清理的下水道一個味兒。
榮玄玉沒反應過來,驟然被這股氣息一頂,立刻擰眉屏息,大步走過。
她不知道她前腳剛走,後麵就傳來破防的聲音,一身腱子肉的高大alpha拽著身邊人的領子瘋狂搖晃。
“她那是什麽意思?啊,你說她是什麽意思!我信息素的味道有那麽難聞嗎?”
“瘦得像個雞崽一樣,能接住爺爺我一拳嗎?!”
有人拍拍他的胳膊,意有所指道:“你不覺得她很眼熟嗎?”
“啊?她……她是!”alpha的眼睛越來越亮,石頭大的拳頭躍躍欲試地互相撞擊,傳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所有人對視一眼,樓道驟然爆發出不懷好意的哄笑聲。
如果說剛才還隻是被冒犯到的不悅,那現在剩下的就是單純的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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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洗漱間的榮玄玉並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又惹了麻煩,況且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在意,畢竟那是原主的鍋,她甩的心安理得。
勁瘦筆挺的女alpha獨自靜立於浴室前,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都無濟於事,這太挑戰她的三觀了。
再不進去就要斷電熄燈了,榮玄玉深吸一口氣,一邊低頭裝瞎子,一邊硬著頭皮往裏闖。
索性時間比較晚了,浴室幾乎沒有人了,她剛慶幸一秒,轉角就遇見遛鳥哥。
榮玄玉差點靈魂出竅,麻木地移開視線假裝還活著。
事實證明,人被虐多了就會無堅不摧。
她徑直走到最裏麵的隔間裏,心平氣和地拿起學校統一分發的香皂,洗頭洗臉洗身體以及剛裝備不久的大鳥掛件。
整套動作下來不到五分鍾,榮玄玉一邊搓著頭發一邊往寢室走,越走表情就越怪異。
榮玄玉:……沒脫衣服之前是這個感覺嗎?
就在她懷疑人生的時候,走過來一哥們對著她又吹口哨又感歎,聽起來酸溜溜的:
“嘿,這裏可沒有omega給你勾搭,黑燈瞎火的,那玩意兒不放好,甩來甩去的給誰看呢!”
說完,臨走都不忘回頭再剜一眼。
“……”榮玄玉順著他的視角緩緩垂首,落在存在感鮮明的襠部。
是你嗎,阿鳥,原來你也需要有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