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保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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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幫王八蛋臭小子一天天的就沒有給老子省事,搞了個大街上站崗的破差事也能惹出麻煩,我警告你,你以後離我們家邁洛遠點,別帶著他到處闖禍了!”
    夜間,濕漉漉的城區大道上,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身披風衣,一路小跑。
    在他身後跟著的,是被數落了一路的嚴。
    入夜之後,楠薇城大霧彌漫,兩人身上掛滿了凝結的水珠,儼然一副落湯雞的造型。
    “我滴康叔喲,這回真怨不到我身上,今早是執法官辦事,我們守衛被喊過去看場子,誰知道你們家小邁洛哪根筋搭錯非要闖進案發現場去,也不知道說了啥就被人摁進執法所了,真不關我事啊。”
    嚴甩了甩一腦袋濕漉漉的灰毛,臉上寫滿了蛋疼的表情。
    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他也搞不清楚為什麽凶殺案件會和邁洛的夢境那麽相似,但這種事情也隻能歸咎於巧合,壓根沒辦法解釋得清楚。
    “你可閉嘴吧,那臭小子什麽脾性我還不清楚,屁點本事沒有,指定是你個小王八蛋給他出什麽鬼點子,老子在煉金工坊累死累活好不容易下了班還得給來你們擦屁股,艸!”
    康叔嘴裏叼著卷煙,抹了一把自己光禿禿的腦殼上的露水,滿臉的晦氣。
    一老一少一路罵罵咧咧趕到執法所。
    ……
    執法所大廳。
    做完實名登記的康叔和嚴前腳進入大門,就看到黑壓壓一大幫全副武裝的執法官往外趕,領頭的人嚷嚷著什麽“把通往教會的每一條道都給我速查一遍”。
    他倆給這些火急火燎的執法官們讓了道,等他們全部離去之後,才來到大廳中央,對執勤的執法官表明了來意:
    “是這樣的,我們倆是來保釋一個人的,他叫邁洛,邁洛·瓦爾羅坎,今天早上被你們抓進來的。”
    ……
    “瓦爾羅坎?”
    櫃台內一名身穿襯衫馬甲,臉上掛著眼鏡的文職執法官抬起眼皮,目光從眼鏡鏡框上方掃了眼前這兩個濕漉漉的男人,而後又偏過頭看了一眼兩人在幹幹淨淨的大廳中踩出來的兩條黑色腳印,眉頭一皺:
    “王城裏那個瓦爾羅坎家的?”
    “啊不不不,隻是巧合同姓,不是那個有名的瓦爾羅坎,我們隻是普通市民而已跟那些大家族攀不上……”康叔神色很不自然地訕笑了兩下,連連擺手。
    “邁洛·瓦爾羅坎是吧。”執法官收回目光,完全沒搭理康叔口中的後文,自顧自翻動了一下手頭的文件。
    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之後,他搖搖頭:
    “你們回去吧,他現在被上級列為重要嫌犯,保釋是不可能的了。”
    “這……怎…怎麽會?”康叔粗糙的臉皮頓時抽搐了一下。
    嚴往前湊了湊,想要看一下執法官手中的那份文件:“不可能吧,肯定是有什麽誤會的,先生,邁洛跟我一樣是監城守衛,怎麽會是嫌犯呢?”
    執法官啪的一下把手中文件倒扣在桌麵上,冷眼瞥了嚴身上的製服一眼:“守衛就不能犯事?”
    “呃……”嚴被懟得一陣無語,但還是忍住了差點噴粗口的衝動,好聲好氣地擠出一個笑臉:“欸欸,您說的是,我是想問一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嘛,沒別的意思。”
    “是啊,我們家那臭小子脾氣有些古怪,聽說今天早上硬闖了案發現場,要是他得罪了所裏哪位領導,您透個氣,我去給他老人家說說好話,是不是?”
    康叔畢竟是混跡社會多年的老滑頭了。
    他很輕地拍了拍執法官的小臂,看起來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動作,實際上說話間兩張大麵額的現鈔已經塞到了對方卷起的襯衫袖口裏。
    嚴站在旁邊眯眼一瞥,暗暗肉疼:好家夥,人還沒見著兩百盧恩就這麽塞出去了。
    不過,花錢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執法官重新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框。
    他雙手姿勢交換了一下,把卷著錢的那條小臂收了回去,語氣相較之前緩和了許多:
    “不是我不幫你,你們說的那個邁洛不是得罪了什麽人,他牽扯到的案子很複雜,最近城郊村落發生了連續5起連環命案,加上早上那一起已經是第6次了,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這案子現在執法所和教會雙方都在盯著,上麵給足了壓力要破案,你們啊還是乖乖回去等消息吧。”
    說完,他又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對著康叔和嚴伸出了5個手指頭道:
    “也別提什麽保釋不保釋的了,我剛才給你倆粗略算了一下,保釋金額至少這個數,而且是那種交了錢也不一定能把人帶回家的,懂吧?我隻能說這麽多了。”
    “5000盧恩?”嚴直接傻眼了。
    執法官半眯著眼睛看著嚴:“再加個0。”
    “靠!”
    憋了老半天的嚴總算是把這句粗口罵了出來。
    ……
    …
    兩分鍾後。
    康叔和嚴被以妨礙公務的名義雙雙哄出執法所,蹲在路邊滿臉晦氣地抽著煙。
    “連環凶殺?這都是哪跟哪,老子真是……”康叔用手不斷拍著腦門。
    “50000盧恩,這都能把海盜酒吧裏的妹子全睡個遍了,嘖嘖嘖。”嚴往空中吐了一口煙霧,扭頭對康叔道:“要我說,您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了吧,再生一個算了。”
    “我去你媽的!”
    伴隨著康叔的一聲臭罵,嚴和他嘴裏叼著的香煙就一同紮進了路邊的積水裏。
    嚴也知道他老人家這會兒煩得要死,不敢頂嘴,起身就灰溜溜跑了。
    偌大一條街,就剩下這位禿頭大叔蹲在馬路牙子邊上抽悶煙:
    “50000盧恩……嘶……這要是都交上去,小艾瑪治病的錢要怎麽辦……”
    ……
    執法所大門外街道對麵的人行道上鋪著一塊破布。
    破布上邊跪著一個杵著木質拐杖、佝僂著身子的老婦人。
    她皮包骨、身披暗紅色的鬥篷,兜帽蓋著頭部,兜帽下方看不到容貌,隻有蒼白的幾縷頭發垂下來。
    她隔著老遠看著遠處愁眉苦臉的康,口中喃喃著:
    “厄難……我看到了厄難,你們所有人都將墮入深淵……”
    …
    這是附近教區內所有人都知道的瘋女人,沒人知道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在楠薇城的,隻知道她平日裏一直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裏,說著一些沒人聽得懂的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