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心，好大的仇啊！”
    “真可憐，讓自己的仇恨操控一輩子，讓命運玩弄了一生，到頭來還自以為是很聰明，真是愚蠢至極！”
    望著一臉冷笑的沐尋仇，元尊一聲輕歎。
    沐尋仇說出來的話太炸裂了，可他並沒有因此感到不滿，反而十分同情。
    在他看來，沐尋仇比任何人都要可憐。
    周海更是忍不住內心震顫。
    本以為劇情是陸展鵬做了虧心事，屠殺了人家的親族，如今那女子雖然心狠手辣，但也算得上報仇。
    結果卻劇情一轉，陸展鵬是無辜。
    本以為一切都是誤會，那念奴嬌報錯了仇，結果劇情再次反轉，原來這一切都是讓人精心設計的。
    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結果又扯上了一代代的恩怨。
    對周海而言，這場戲簡直不要太狗血，真是一環扣一環，比狗血劇還要狗血。
    甚至周海不禁看向了念奴嬌。
    “別告訴我，那一族的人，正是念族吧？”
    周海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因為他沒有刻意探查，所以對於其中曲折並不了解，一切都隻能依靠猜想。
    而此時，那念奴嬌腳下的猴子，眼睛都快瞪裂了。
    在他眼裏，這原本隻是一場屠殺，甚至是虐殺啊。
    怎麽也沒有想到，後麵牽扯了這麽多事。
    這一刻，猴子感覺自己的CPU都要幹燒了。這麽複雜的事，他真不明白自己沒事非要摻和什麽。
    在知道這樣，他絕對不會參與進這場恩怨。
    此時此刻，他都弄不清楚誰對誰錯了。
    陸展鵬錯了嗎？
    自始至終，陸展鵬什麽都沒做，他可謂是最無辜的。
    陸展鵬的那些親族錯了嗎？
    他們又做了什麽，憑什麽遭人屠殺？
    念奴嬌錯了嗎？
    錯了，但不是錯在她濫殺無辜，而是識人不明，被人利用了。
    她算什麽，不過就是別人用來複仇的一枚棋子罷了。
    沐尋仇錯了？
    仔細想想，沐尋仇似乎也沒有錯。
    自己的父親把別人當生死兄弟，見不得兄弟被人欺負，最後卻被兄弟背刺，以至於被人追殺而死。
    他記仇有什麽錯？
    難道是陸展鵬的祖父錯了？
    也沒錯，他不過就是仁善一點而已，而且他好像也不是真的背刺兄弟，否則何必跟兄弟一同赴死？
    那到底是誰的錯？
    沐遠蕭的錯？
    他不過是一個為兄弟出頭的人而已，雖然手段殘忍了一點，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又有什麽錯？
    太複雜了，對猴子而言，這些壓根就不是他應該思考的事。
    “原來我的父親是死在你的手中！”
    就在這時，陸展鵬說話了，他看著沐尋仇，眼中閃過難以言喻的痛苦。
    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找到父親的屍骨，沒想到父親竟是死在此人手中。
    這可是祖父曾經最好的兄弟之子啊！
    他們兩家的關係應該是最好的，可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沒錯，他是死在我的手中！”
    “可我並不解恨，他竟然為了那一族僅存的幾千人付出自己的生命，我殺了他，反而顯得他那般光明正義，卻顯得我小肚雞腸見不得人！”
    “憑什麽到最後，所有好處都是你們陸家的？”
    “我不服，我不服啊！”
    “你們陸家不是正義嗎？你們陸家不是仁善嗎？”
    “你們陸家不是覺得好人有好報，以德服人，別人必會報以德應嗎？”
    “那好，我就讓你陸家的這兩代死人好好看看，你陸家最後都收獲了什麽。我要讓他們死不瞑目！”
    “甚至到最後，連那一族僅存的幾千人他都救不了！”
    “為此，我放棄了直接對你沐家動手，在謀劃許久後，我來到牧雲城散布謠言，然後又幻化出多個身份潛伏在你的身邊，其中一個就是你的副將，另一個便是你陸家的管家，最後一個則是醫師！”
    “你妻子是被我所害，我利用謠言讓你離開，又利用你妻子的重傷的理由對那一族動手！”
    “最後我成功屠殺了他們所有人，卻唯獨留下了一個孩子！”
    “我倒要看看，如此滔天因果，你是坦然麵對，還是暴露凶性，斬草除根！”
    “可惜，你還是如你陸家前兩代人一樣愚蠢，如此天大的仇恨，你竟妄圖感化！”
    “那好，我就讓這個人送你陸家一程！”
    “幾十年的謀劃啊，怎麽樣，陸展鵬，你可還滿意？”
    沐尋仇一聲怒吼，隨即他麵帶陰冷的笑，滿臉蔑視地看著陸展鵬，眼中盡是大仇得報的興奮。
    他覺得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沐家，簡直太合適了。
    想當好人，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夠了……別說了……”
    “師父，不對，沐尋仇，你這個畜生。你報仇就報仇，為何要禍害無辜，為何要牽連我念族？”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聲音想響起，念奴嬌終於回過神來，一臉不可思議，且滿臉痛恨地盯著沐尋仇。
    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
    她寧願自己一輩子不知道真相，也不想麵對這樣的真相。
    可如今一切都說明白了，那她所謂的複仇又算什麽？
    “嗬嗬……無辜？”
    “奴兒，在你眼裏，這世上還有無辜之人嗎？”
    “人之初，性本惡，你不是親眼看見了，當年屠殺你念族時，參與的普通百姓可有不少，哪一個不是為了自己？”
    “再說你，你報仇的時候，有覺得其他人無辜嗎？”
    “你尚且不覺得其他人無辜，憑什麽說到你念族時，你卻覺得無辜？”
    沐尋仇嗤笑。
    以前聽他叫喚奴兒，念奴嬌並沒有什麽不適，反而覺得這個稱呼很親昵，是師父對徒弟的寵愛。
    可如今再聽，對念奴嬌來說，卻是那般的刺耳。
    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師父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惡魔。
    為了報仇，他算盡一切，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也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人看待，給自己取名念奴嬌，也隻是把自己當作複仇的奴隸罷了。
    虧自己這麽多年還對他感恩戴德，如今想想，真是諷刺到了極點。
    “再說……你就不想知道那一族人是誰嗎？”
    “沒錯，念族，就是你念族！”
    “曾經神龍帝國八大世家之一的念族！”
    “你覺得你念族就無辜嗎？”
    “若不是你念族，我父親又豈會落得那等地步？”
    頓了頓，沐尋仇又是一聲冷笑，說出來的話，徹底成為了擊垮念奴嬌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說什麽，我念族便是那一族人？”
    念奴嬌聲音顫抖，說話間，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冷。
    如此說來，豈不是說陸家三代人都在保護他們念族。
    結果到頭來，自己卻屠殺了陸家滿門，這算什麽？
    恩將仇報也沒這麽報的吧？
    關鍵是，一切都是因為念族惹起的禍端啊。
    若當年念族沒有對陸家先祖動手，也不會有後麵的事情發生。
    結果陸家以怨報德，自己卻做出了這等天理不容之事……
    念奴嬌從小生活在仇恨中，本來就是一個瘋子。
    可此時，她再怎麽瘋，也承受不起這個真相，這刺痛人心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