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大概會選擇父母……”
    “師公，我是不是很自私？”
    許久後，周舒雨低聲道。
    “嗬嗬嗬……自私嗎？”
    “舒雨，你還真當你自己是神呢？”
    “不，你從來都不是神，你甚至連人都算不上。事實上，你更偏向於魔性，因為你的父母終究是魔！”
    “隻是你的魔性還未徹底覺醒罷了！”
    “人有七情六欲，而魔，卻隻有情欲。而所謂的情，本身就是自私的！”
    “你若是神，當年就不會認你的父親。正因為你不是神，所以自私是天性，是非神非仙之外，一些生靈萬物的天性，你沒有必要因此感到愧疚！”
    須彌天尊搖頭，語重心長地開導道。
    “師公，您為何無端說這些？”
    周舒雨感覺這話題有些沉重，不想在自私情欲這方麵多說，轉移話題道。
    “你不覺得，咱們方才所言，前者就是你父親曾經的處境，而後者就是老夫當年的處境嗎？”
    須彌天尊開口，頓時讓周舒雨渾身一顫，瞬間點燃了她的思緒。
    “我明白了，所以父親和師公，從一開始就注定為敵，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這是命運決定的一切，根本不由父親與師公決定！”
    周舒雨忍不住驚呼，恍惚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是的，這是命運的對決，是身不由己，不受人意誌影響是陣營之爭！”
    “當年之事，你死我活。若非如今你父親走到這一步，可將一切牢牢掌控在手中，我與她絕無和睦可言！”
    “可就是在當年那樣的情況下，你父親看似利用了你母親，甚至偷走了老夫的一切，但事實上，他從未做過真正傷害你母親的事，反而多次救下你母親！”
    “老夫總說看不上你父親，說你父親就是一個卑鄙無恥，沒有底線的小人！”
    “可事實上，老夫對他一直都是又敬又恨。恨是因為他讓老夫不得再見天日，沒了自由，甚至失去了追求永生的可能！”
    “敬是，你父親看似吊兒郎當，沒個整形。事實上，他比許多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強太多了！”
    “平日裏，他看似擔不起任何事。可真到了關鍵時刻，他永遠是擋在眾生跟前的一道牆。”
    “他的守護，他的不屈，他的堅韌，無不令人感佩！”
    “當年一戰，老夫與諸多至尊聯手，你父親死戰不退，我等是真的將他徹底擊殺了啊！”
    須彌天尊說話間，似回想起了當年那驚心動魄的一戰。
    至今回想，他都不敢想象，當年那寧死不屈的青年，竟是一個不靠譜的小屁孩。
    在活了八百多萬年的他眼中，當年的周海，的確是個小屁孩。
    “師公……”
    周舒雨忍不住呼喚，對於當年那一戰，她也有所耳聞，隻是如今聽須彌天尊說起，她卻莫名有種震撼莫名的感覺。
    可以想象，當年那一戰是何等的壯觀。
    父親，曾經也是被師公聯手他人斬殺過的。甚至師公等人，也都被父親斬掉了一條條命。
    若非盜運魔可皆七情六欲替死重生，怕是早就死在那一戰中了。
    而父親若非那個女人所救，怕也不可能再活過來。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人了！”
    “你知道你母親與天後真正的區別嗎？”
    突然，須彌天尊話鋒一轉道。
    周舒雨靜靜的看著須彌天尊，就聽須彌天尊繼續說道。
    “你母親和天後，其實都對你父親情根深種，不同的是，你母親是被你父親的偽裝所吸引，因被你父親照顧而情根深種！”
    “其實你母親，從來都沒有真正地了解過你父親。”
    “她接觸過的隻是慕容長青，還有盜運周海。可人性是複雜了，除了偽裝完美的慕容長青之外，盜運周海也隻是你父親的一麵！”
    “慕容長青給予了你母親完美公子的照顧，而盜運周海給到了你母親不惜一切的情感！”
    “可這些，你覺得你父親能給到嗎？你母親又為你父親做過什麽？”
    “而天後不一樣，她對你父親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因為你父親的照顧，相反，你父親從來沒有照顧過她，而是她一直在照顧你父親！”
    “他們之所以能走到一起，更多的是因為共同的目標，共同的選擇，以及共同的價值！”
    “曾經的天後，萬年成就至尊，一生未曾嫁娶，將自己的心血本源，悉數放在了眾生身上！”
    “她與你父親一般，從來都是守護者，堅定不移的守護者！”
    “當年，你父親遭到你五師兄追殺。天後即便隻剩一點靈光散落天地，但為了守護眾生，依舊不惜一切出手，救下你父親，皆你父親之力鎮壓你五師兄！”
    “後你父親不顧危險，將你那隨時可能掙脫封印，要了他命的五師兄帶在身上，就為了時刻壓製！”
    “你父親很不要臉，他為天後建立神廟，本該處處供奉，小心照顧。了他不僅不小心，還有事沒事麻煩天後。導致天後一次次差點永寂！”
    “或許他們的感情，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的！”
    “你父親喜歡依靠天後的感覺，而天後也是第一次如此照顧人。”
    “你父親崇尚天後，天後同樣對你父親刮目相看！”
    “後來大戰來臨，你父親死戰不退。天後則斬卻自身，兵解成仙。”
    “你父親死了，天後的原身，青顏至尊，大乾女帝也徹底死去。他們是真正的同生共死啊！”
    “再次歸來，天後已不再是天後，而是兵解自身後誕生的太上無情仙。他犧牲了自己的一切情感，還來你父親一命！”
    “舒雨，現在你知道，為何你父親最後會選擇天後了吧？”
    須彌天尊說起這些事，眼中滿是敬佩。
    即便身為盜運魔，為情而生，為欲而亡，他都覺得自己難以做到這一點。
    結果周海和辰流水做到了，這是他對這兩人敬畏的地方。
    這兩人的關係，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
    “所以，師公給我說這些，是想讓我阻止我娘去打攪他們嗎？”
    周舒雨大概聽懂了，忍不住道。
    “不……”
    “並非阻止你娘去打擾他們，你娘也沒那能力打擾他們，隻是不想你娘受苦罷了！”
    “天帝生性慈悲，天生大善，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可再慈悲，他能複活你母親，已經是最大的仁慈，若太過，就是你母親自找苦吃了！”
    “天帝遲遲不恢複你母親的神智與記憶，就是不想你母親吃苦，不想你誤入歧途啊！”
    “舒雨，收斂一點吧。別挑釁你父親，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須彌天尊擺了擺手，語重心長道。
    “師公，我知道了！”
    聞言，周舒雨忍不住低下頭。
    她明白須彌天尊的意思，可心目中，卻有著別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