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的手機已經做了技術性處理。
    通話超過30秒就會獲取足夠的數據進行基站定位。
    不過這隻能鎖定一個大概區域，誤差在數百米範圍。
    別看誤差這麽大，但對於警方來說，方圓數百米完全在可控範圍內。
    隻要將該區域鎖定，派出警力排查，通常是可以找到目標的。
    這也是警方常用的抓捕手段。
    王昊看到於大章的手勢後，又看了一眼他的嘴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也不能繼續在建寧待下去了。”
    王昊的音量也提高了幾分，語氣也明顯有些急促：
    “我那個同學知道我常年待在建寧，他要是被警方控製了，一定會把我供出來。”
    他說完之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隨即猛地抬起頭看向於大章。
    兩人的眼神撞到了一塊，於大章臉色一僵，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裏麵有漏洞……
    時間差！
    張超之所以才得到雁城那邊的消息，是因為整個工業區都被警方封鎖了。
    而事實上，雁城工業區昨天就已經被警方成功端掉。
    所以，如果“腳”落網了，昨天他肯定會按照警方的指示，與王昊取得聯係，並配合警方將其一舉擒獲。
    而現實也確實如此。
    可就在剛才，王昊親口說出的話卻清楚地表明，根本沒有人聯係過他。
    能造成這種結果的就一種可能。
    王昊的初中同學抗住了審訊，沒有將王昊供出來。
    傻子都不會相信這種可能性。
    於大章腦子一轉，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暗哨隻告訴了張超雁城工業區被端掉了，沒有將具體時間告訴他。
    不會。
    除非暗哨是個腦殘，不然不會將這麽重要的信息漏掉。
    而能被選為做暗哨的人，智商絕對低不到哪裏去。
    此刻的於大章和王昊兩人都緊張了起來。
    話已出口，再想收回來是不可能了，所以現在也隻能看張超的反應了。
    “你是說，你那個初中同學一直都沒聯係你？”
    果然，張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他連音調都降了下來，從暴躁轉為冷靜，可越是這樣，王昊就越慌張。
    於大章眼看王昊拿著電話的手都開始顫抖了，立刻將手壓在了他肩膀上。
    見於大章對自己點了點頭，他咬了咬牙，用肯定的語氣回答道：
    “我和他很久都沒聯係了。”
    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了。
    “那你小心點吧。”張超囑咐道：
    “警方應該還沒撬開他的口，但我估計他也堅持不了多久，要是給你打電話，肯定是要對你進行誘捕。”
    沒發現漏洞？於大章被張超的話弄懵了。
    張超不但沒發現，還幫著王昊找了個借口。
    有這麽傻的人嗎？
    於大章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分辨。
    要是真這麽傻，張超早就應該落網了，絕不可能隱藏這麽多年。
    可聽張超說的話，卻又不像是裝的。
    “你有適合藏身的地方嗎？”王昊順勢說道：
    “這冷不丁的，我也沒有準備，酒店之類需要身份證的地方我也不敢去住啊。”
    這話說完，張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幾秒。
    於大章仔細去聽，發現對麵連呼吸聲都聽不到了，那就是用手將手機話筒給捂住了。
    看來這是和旁邊人商量呢。
    張超背後果然有人出招。
    大概過了五秒鍾，張超的聲音再次傳出：
    “這樣吧，你在家等我，我開車去接你。”
    “好。”王昊立刻答應道：
    “那你盡快，到了給我打電話。”
    他的聲音很急促，聽起來就像是怕對方反悔一樣。
    不過這也是一個慌不擇路、隻顧逃命的人該有的心態。
    “打電話就算了。”張超拒絕道：
    “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再通話了，這樣也是為了安全，等到了你家樓下，我按兩聲喇叭，你直接下樓就行。”
    “好的。”王昊也沒多想，在他看來，對方隻要能來就行。
    況且自己這邊有警察保護，也不怕張超耍花樣。
    他剛回完話，張超就將電話掛斷了。
    於大章聽到手機響起了忙音，連忙問道：
    “你答應得太痛快了吧？怎麽也得問問他開什麽車來啊。”
    “不用。”王昊搖搖頭：
    “他就一輛車，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他開的車還沒你那輛越野好。”
    “有時我也很奇怪，他明明不缺錢，但在物質方麵卻很低調，似乎是在刻意壓抑自己。”
    是夠謹慎的……於大章在心裏評價了一句，但隨即就察覺到了異常之處。
    張超那種直來直去的性格，居然能夠做到不炫耀？
    而且還是在不缺錢的情況下。
    不符合邏輯啊。
    這裏想不通，那就換個角度。
    於大章眼睛眯了眯。
    張超這個人的優點是什麽？
    他一定是在某些地方有過人之處，所以才會這麽多年都沒被發現。
    性格衝動不算，這是缺點。
    而且這個缺點一直都在，剛才王昊與其通話時，於大章就能聽出張超這個人脾氣暴躁。
    換個問法。
    張超身上的什麽優點能掩蓋住他性格上的缺點？
    於大章大腦快速運轉，片刻後，他眼前一亮。
    執行力！
    毫無疑問，這是作為執行者最大的優點。
    說得直白點，張超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
    所以，他不需要自己動腦子，隻要嚴格按照那個策劃者的命令執行就可以。
    從低調做人這一點上看，張超的確做到了。
    一個算無遺漏的大腦，一個堅決服從命令的執行者，難怪這個組織能運營長達十一年之久。
    出了審訊室。
    於大章將省廳的警員們召集在一起，對他們下達任務：
    “立刻趕往王昊在建寧的住處，並對周圍進行布控，如有必要，可以申請特警協助。”
    這就要看王昊家的地形是否複雜了。
    如果地形複雜，沒有固定的出入口，那麽在警力配置方麵就會存在問題。
    特別是在人手方麵，自己這邊的十幾名刑警明顯不夠用。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他相信這些省廳刑警們會有一個準確的判斷。
    隨後他又對呂忠鑫說道：
    “師父，你和森哥先帶王昊去他家裏，我稍後就過去。”
    蛇無頭不行。
    於大章又指派了一名叫齊放的省廳警員做行動指揮。
    這是華隊推薦的，齊放在這些省廳警員中算是最穩健的一個，也是一名老刑偵了，經驗豐富。
    一切安排就緒後，於大章來到市局技術科。
    “定位到對方的位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