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四組的警員回複後，於大章又繼續命令道：
    “其餘小組跟在四組後麵，注意保持距離。”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各小組紛紛行動起來。
    於大章卻在原地沒動，等麵包車駛離後，他辨認了一下方向，這才對坐在駕駛位的齊放說道：
    “走吧，跟在最後麵就行。”
    車輛跟蹤沒什麽特別好用的手段，最常用的辦法就是頻繁換車。
    目前加上他的這輛越野，總共是八輛私家車。
    這個數量，即使重複跟蹤也不會被對方發現。
    因為每一輛車最少也要跟上十五分鍾，等八輛車都跟一遍後，就是兩個小時。
    這時候第一輛車再次出現，前麵的人也早就忘了曾有這麽一輛車出現過。
    而且馬路上還有其他車輛，那就更加難以分辨了。
    在行動之前，於大章曾想過給張森安裝GPS定位。
    後來經過大家的商量，否定了這個提議。
    GPS定位器需要進行信息接收和發送，因此在工作狀態下會發出特定的頻率。
    用信號檢測儀是可以捕捉這些信號來確定GPS的位置。
    而這些人很可能有這種設備，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最後決定隻采取最原始的方法：跟蹤。
    於大章現在的狀態是既擔憂又激動。
    擔憂的是張森的安全。
    現在張森完全處於失聯狀態，隻知道他在對方的麵包車裏，其他情況一概不知。
    如果這時候對方不講武德下黑手，自己這邊根本就沒有辦法應對。
    激動的是成功引出了潛伏在火車站的犯罪分子。
    之前他一直不確定張超他們是不是將人撤走了，現在也終於放心了。
    這對於整起案件來說，無疑是個重大進展。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就能夠順藤摸瓜，直接找到那個地下監獄。
    兩個半小時後。
    “目標車輛開進了郊區的一戶農家大院。”
    聽著對講機裏的匯報，於大章思慮了片刻，命令道：
    “繼續觀察，注意隱蔽，有情況及時通知我們。”
    這和之前方鵬交代的情況完全吻合。
    五年前方鵬被人劫持後，就是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然後中途換成了貨車。
    從行車時間上看，這五年他們沒有更換中轉的地點。
    或者已經換了，隻不過位置相差不遠。
    “抓人吧。”
    此刻的華隊已經有些坐不住了，他拍了一下於大章的肩膀，說道：
    “先將人控製住，然後咱們原地審問，應該可以問出他們下一站接頭的地方。”
    實際上他在擔心張森的安危。
    在他看來，現在的行動就是在拿警員的生命安全做賭注。
    於大章何嚐不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
    隻是他目前也沒有其他辦法。
    “要是他們拒不交代呢？”於大章皺著眉頭說道：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還有，咱們現在衝進去，裏麵的人很有可能第一時間通知張超他們。”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補充道：
    “而且他們防範警方的手段不隻是打電話一種。”
    隨後他又將齊放在蓮城突襲張超住所的事講了一遍。
    “利用監控聯網來給警方設局？”華隊聽完後，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抓是肯定要抓的。”於大章繼續說道：
    “如果我發現事情有脫離掌控的跡象，會立刻下令抓捕，我了解張森，他肯定也不希望咱們半途而廢。”
    他相信華隊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之所以會急著抓捕，華隊也是因為擔心張森的安危。
    能做到副總隊長的人，自然會將警員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線索斷了可以再找，要是警員的生命安全出了問題，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華隊這麽說也無可厚非。
    而於大章算準了張森不會有意外。
    那些人的目的是利用智障人員斂財，輕易不會對綁來的人下黑手。
    況且張森身上什麽都沒帶，就連手機都是在另一個城市現買的二手諾基亞。
    連拍照功能都沒有，隨便查，保準一查一個不吱聲。
    “好吧。”華隊沉默片刻，點頭同意了。
    他心裏清楚，案子查到了現在，也確實到了關鍵時刻。
    機不可失，這次如果錯過了，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幾乎不可能了。
    二十分鍾後。
    “麵包車出來了，看方向是要往回開。”
    聽到對講機裏的匯報聲，於大章稍作猶豫後，拿起對講：
    “五組跟上，隨後當地警方會和你們聯係，切記不能單獨行動。”
    “明白。”五組的警員很快回了一聲。
    放下對講，於大章看向華隊：
    “咱們的警力有限，聯係當地警方協助抓捕。”
    實施劫持的這三個人當然不能放過，但為了確保抓捕行動萬無一失，找當地警方協助也是有必要的。
    華隊之前借車的時候，已經和當地警方有過接觸了，這活兒當然還是交給他。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於大章靠在椅背上，看似是在閉目養神，實則是在估算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情況。
    根據方鵬的供述，他被抓的時候，廂貨裏算上他裝了六七個人。
    也就是說，往地下監獄送人是要湊夠人數的。
    還有另一種可能：時間。
    他們會選在一個相對安全的時間往外送人。
    或者兩個條件都滿足，他們才會將人送出去。
    不管是哪一種，於大章他們現在能做的也隻有等待了。
    刑警工作表麵上看起來緊張刺激，經常與犯罪販子鬥智鬥勇，其實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枯燥乏味的。
    類似現在這樣的蹲守才是工作常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又是三個小時過去，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於大章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晚上七點十分。
    此時他也有些著急了，夜長夢多，不能總這樣無限期地拖下去。
    時間一久，張森就真的危險了。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實施抓捕時，對講機忽然響了。
    “院裏開出一輛廂式貨車，目測為四米二車型。”
    於大章聽到後，立刻拿起對講：
    “不要立刻跟蹤，保持一定距離，最好等對方上道後再跟上去。”
    運氣太好了……於大章心裏一陣激動。
    如果剛才沒沉住氣，就前功盡棄了。
    之前方鵬交代的時候，他就計算過，這個車型的貨廂長四米二，寬一米八，裝六七個人剛剛好。
    所以他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這輛貨車就是用來送人的。
    而且下一站很可能就是地下監獄。
    方鵬曾說過，他被劫持的時候，中途隻換過一次車，後來因為路上時間太長睡了過去。
    這樣來看，他當時就是從中轉站出來後，直接被送到地方的。
    “六組留下，繼續盯著那戶農家大院。”
    於大章拿著對講機，快速命令道：
    “當地警方到達後，立即進行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