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心下無奈，嘴裏無奈地應了一聲兒，“知道了，真是拿你沒辦法。”隻得跟上，若是這一位有個什麽閃失，自己也得完。
    遠處傳來絲竹奏樂之聲，秦璿璣便知道來對了地方，隻是走得越近，四周卻安靜了下來。他滿是疑惑地蹲在草叢裏看去，便見自己的母妃正站在那裏，一派恭敬和謙順，臉色柔和的正說著什麽。
    隻是隔得有些遠了，聽不太真切。
    “太後，四皇子還小，當不起您這般指責。臣妾知道您一直不喜臣妾，但.....四皇子是四皇子，臣妾是臣妾，您有什麽怪罪，便怪臣妾一人便好.......”
    虞涼月說著一副泫而欲泣的模樣，緩緩跪了下來。
    眼角有些發紅。
    一旁的青柳瞅準時機，也跟著利索的“撲通”跪了下來。
    兩人這麽一跪，這表情架勢，看上去倒是許太後有些強詞奪理，雞蛋裏挑骨頭，硬是要找個法子拿捏住容妃一般。
    而事實也是，在場的女眷都是這般想的。
    之前還有些嫉妒和對容妃有幾分不屑的，思及此也想到了自家那個難整的婆婆，不由對她多了幾分同情，和小小的惺惺相惜之意。
    “放肆，哀家何時說過這些話！容妃，哀家看你就是被皇帝慣壞了！”
    即使知道母妃慣是愛做戲的，眼前這一幕必然也是能應付，有自己的對策。
    但見許太後這般嚴厲的嗬斥，他還是忍不住心中升起一股怒意，下一秒邁著小短腿，“蹬蹬瞪”地跑了出來。
    “母妃！母妃！母妃！！”
    小小的喊叫聲兒由遠而近，虞涼月隱約聽到兒子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去，心下出了一些冷汗。
    不明白為何他此刻出現在這兒，不由眼神銳利地掃向跟在身後的奶娘。
    下一秒，被秦璿璣抱住了胳膊，“母妃，你為何跪著呀。”
    天真的童言童語讓所有人不由再次為眼前的母子倆捏了一把汗，四皇子身份尊貴不假，但到底年歲小了一些....
    若是再長個幾年，到那時，容妃的地位又不可同日而語了。
    “你皇祖母在跟母妃說話呢。”看著兒子狡黠的眼神，虞涼月垂首解釋道。
    但心下卻有些恍然，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在何處見過眼前的場景一般。
    下一秒，秦璿璣站起身，往前皇上太後的方向走了幾步，又似乎有些害怕地頓住了腳步。
    旋即學著大人的行禮姿態鄭重其事地行了一禮，但孩子腿腳不靈活，本應該行禮的，結果一個穩不住，居然整個上半身趴在了地上。
    虞涼月心下一緊，唯恐兒子摔出個好歹，若不是身邊兒青柳拉住了，她就要不顧一切衝上前去扶兒子了。
    上首的秦司珩更是眉頭緊擰，給趙前使了個眼色，趙前領會，下一秒就要衝上去把四皇子抱起來。
    誰料，還沒走幾步。
    就在大家還以為，堪堪三歲的四皇子此刻應該會哭鼻子，誰知道他摔了個五體投地，臉頰紅紅地自己翻身坐起來，衝著上首的幾人“憨厚”一笑。
    眾人抓緊的心一鬆，反而對他多了幾分喜愛。
    世家對孩子多也是嬌養著長大，皇家自然更是如此，皇嗣尊貴，說是千嬌萬寵著長大也不為過，但這樣養出的孩子也帶了幾分嬌氣。
    但眼前的四皇子，好歹是個皇子，摔了不等人來扶，自己就扭巴扭巴慢慢站了起來，小小一個人表現的不哭也不鬧。
    如何不讓人喜歡？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皇祖母，見過母後。”
    奶聲奶氣的問安聲響起，許太後再是冷淡，再是討厭虞涼月，也總不好當眾跟一個孩子計較，那樣眾人會如何看她。
    她臉上勉強揚起一抹笑，淡淡的“嗯”了一聲兒就算作回應了。
    秦司珩就要熱情的多，看著麵前“憨厚”的兒子無奈地笑了笑，旋即好奇道：“你呀你，告訴父皇，摔疼了嗎。”
    “不疼！兒臣不疼。父皇說兒臣是男孩子，兒子不會動不動哭鼻子。”
    這話讓秦司珩愣了愣，想起在鳴鸞殿抱著兒子說的那些話，當時隻覺得他小小一個兒大概是聽不懂的，沒想到他全都記得。
    心下感慨的同時，又多了幾分憐惜。
    誰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傻傻的孩子也有糖吃。
    “四皇子多懂事呀，這般年紀也知道這些了，我家那孩子就不行了.........”
    “就是，看著不哭不鬧的，還如此懂事，也太過於乖巧了。”
    “這孩子長得還俊，這五官和皇上還有容妃娘娘，像了個十成十....”
    “張夫人你這話說的，四皇子是容妃娘娘和皇上的兒子，不像他們像誰啊........”
    ................
    這樣一股腦誇讚的話，和眾人的態度讓許太後很是不忿。
    “你母妃說你年紀小，不便帶你出來見人，哀家瞧著，你倒是好得很。”許太後再次出聲兒，眾人議論和誇讚的聲音安靜了下來。
    全場都靜悄悄的，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許太後今日是非要整治容妃和四皇子不可了。
    就在秦司珩想開口說什麽時，秦璿璣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蹬蹬瞪”地站起身，天真的開口：“兒臣總是聽人說，皇祖母是最和藹不過的，母妃不讓兒臣來，兒臣實在是好奇，想來見見皇祖母。”
    孩子的話，天生不會讓人多想，也不會隨便下定義。
    秦璿璣的一番童真言語，讓人隻覺得四皇子是真的好奇，也想見見皇祖母，對長輩充滿了向往，隻可惜.......
    再看許太後的態度，哪裏算得上一個和藹的長輩？
    若是其他話，許太後自然有一百種說辭來找茬，但他卻說，好奇，說自己和藹，這話許太後反駁，豈不是印證了自己並不和藹嗎。
    閔皇後出來打圓場，“四皇子，既然你都到了，你皇祖母今日壽誕，不如你祝賀祝賀你皇祖母。她喜歡你，你若是親自賀她，她必然歡喜。”
    許太後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閔皇後，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