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錢飛用借貸的方式獲得真人實力，這個秘密是常別離知道的。
    在貨幣戰爭之後，就是女郎們把自己的修為暫時借給錢飛，讓他暫時恢複到真人實力，滅殺了米德。
    當時債務部女郎們都聚在一起，常別離也顯出形貌，甚至她還把自己當時的融密境界修為也借給了錢飛。
    等到錢飛滅殺米德之後，回到女郎們身邊，就把借來的真氣歸還給了她們，包括歸還給了常別離。
    錢飛有些激動，但也很是心虛：“當初我在全盛時期並未成功，現在就能成功嗎？”
    常別離終於沒有立刻回答。
    她剛才一直是有問必答，反應敏捷得驚人，幾乎壓得屋裏其他人喘不過氣來。現在她居然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
    “無論如何，值得一試。”
    陳夏華的瞳仁裏仿佛有璀璨的星辰一般，閃閃發亮：“一定可以。現在的公司，比舊的公司更加強大了。而且，現在公司裏信仰錢總的人，比舊的公司裏要多得多。你們能體會到嗎？那種感覺，我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錢飛點點頭：“我知道你的意思。”
    當前的桃齋公司，是舊公司裏最有信仰的那批人所建立的。
    他們努力發展，與其說是為了大撈一筆，不如說是為了守護這個充滿奮發希望的事業。
    這也就是“企業”二字的本義。
    這是一批已經被篩選過了的人才，是一個淬煉過了的新企業。
    在他們的心目中，錢飛已經不再是一個霸道的統治者，而是一個抽象概念似的“領路人”的形象。
    他們口中的說法仍然是崇拜錢總，不過實際上，與其說他們信仰的是錢飛，還不如說他們所信仰的是團結前進的一大群人、是未來的新世界，隻不過是把這種信仰寄托在了錢飛的名字上。
    這讓錢飛時常感到惶恐，感到自己德不配位。
    不過或許這才是信仰的正確打開方式，天底下的信仰大抵如此。
    既然被眾人寄托了信仰，就該用它去為眾人做些有益的事，比如說現在。
    他說：“桃齋公司的員工，算上臨時工在內，已經超過100萬了。”
    陳夏華積極地補充說：“還在迅猛地擴張之中。”
    錢飛說：“但即便如此，要想達到一億人，也不現實。更不要說我們不能強求新員工有什麽崇拜。”
    要是入職第一天先練習怎麽崇拜老板，這公司顯然就完蛋了。即便真的用這種蠢辦法去蠻幹，得到的也不可能是真的信仰。即便是入職一年以上的員工，能算得上心中有信仰的也不會超過一半。
    淨草眨眨眼：“我覺得你可能把信仰這件事看得太難了。你有一些發明很厲害，像飛機這個東西，就能收集到大量的信仰。”
    錢飛一愣：“確實如此。”
    百折不撓的追求，固然是信仰。但是橫空出世的智能手機帶來的敬畏感，也能激發信仰。
    信仰這東西，在很多時候都是不講道理的。
    李木紫笑說：“飛機這個東西真的是很不一樣，比火車要厲害多了。要是你更早一些發明出來，或許可以收集更多的信仰。”
    錢飛也笑了，搖搖頭：“不是那麽容易的，我這已經算是很開掛……很快了。”
    且不說內燃機這個東西就比蒸汽機複雜很多，而且主要的油田在玄武洲這邊，過去想要把原油遠程運輸到歸極洲的掘珠公司工業區可並不容易。使用法寶級別的高壓蒸汽罐，也曾經做過飛機的原型，但眾人也隻把整個原型飛機當做法寶而已。
    馮瑾說出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你發行戈幣，到凡間去投資，拿到投資的人建立了許多上下遊的作坊、商行，我認為能收集到的信仰也很多，甚至比你自己公司的員工要多得多。這樣加起來，也該有幾千萬人了。”
    錢飛一愣：“是啊，你提醒了我。”
    提供商品與提供資本，是兩個不同的層麵。
    售賣百貨的老板，固然為人們帶來便利生活，終究隻是人們的乙方，隻不過個很大的乙方罷了。
    而放出投資的投資人，那可是甲方，號稱是如同天使一般的存在。
    受眾的觀感是大不相同的。
    陳夏華握緊雙拳，熱忱地說：“當初我們發行紙幣，也是類似的效果吧？但被幾個副總的叛變給打斷了。所以現在是不一樣了！”
    屋裏的眾人都情緒高漲，不過除了陳夏華之外，也都還克製著一些。
    現實中，平均一千年才出一個新升的人仙。
    有許多人深孚民望，但在修真方麵不那麽在行，更有許多強大真人在修真之路上沉浮，但不值得億萬人去信仰。
    於是他們都錯過了，在曆史長河裏也隻不過如過江之鯽。
    一旦錯過，與長生不老、香火不絕的人仙相比，他們都何等渺小。
    億萬人的思潮，無法控製地不息湧動著，要想指向同一個崇高的方向，無論怎麽高估難度都不為過。
    太難了。
    這時，門衛敲門進來通傳。
    這門衛是饅頭鋪宗門派來的弟子。
    通傳的內容是說，水係聖女唐心純到了，帶來了一大幫人。
    “一大幫人？”錢飛說，“一大幫人不可能都進來，請讓小唐進來吧。”
    片刻之後，唐心純進來了，穿著一身飄然的月白色薄紗長裙，甚至宛如幹冰帶來的霧氣似的，為這大雪隆冬帶來了幾分夏日氣息。
    跟著她進來的有四個壯漢，從二十歲到四十歲的年齡不等，修為都是第三境界“凝虛”巔峰，相當於水係功法的頂格實力。
    這四個壯漢在她身後分左右站定，很有點南方宗族勢力的架勢。
    不過，屋裏的人視線倏地朝著他們聚攏，四個壯漢的腦門上就開始微微出汗了。
    現在望向他們的人之中，有四個是真人：李木紫、淨草、馮瑾、常別離。
    而錢飛雖然修為沒有那麽高，表情也並不嚴厲，但不知為何，給他們的壓迫感卻是最強的一個。
    此時此景，突然他們四個變得像是需要聖女來保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