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戰友,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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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安終於在懸崖下找到沒有多少氣的狗剩兒和發現她到來驚呼出聲的徐徐。
    夏知安撇嘴,徐徐聲音那麽大,代表其五髒六腑沒有大礙,皮外傷。
    但,也有例外。
    對方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兒隻會引來饑餓的猛獸,在這黑夜裏,更加危險。
    “你就不能給自己止血嗎?那麽迫不及待想做口糧?”
    夏知安從自己的萬能包裏掏救命藥,有銀白色的外殼包裝,扔了一顆給徐徐。
    “吃下去。”
    自己扶著狗剩兒,先給狗剩兒喂藥,慶幸自己的淡水一直保存著。
    這救命藥,可是老中醫的智慧結晶。
    藥都到徐徐嘴邊了,可她無能為力,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蓉蓉,我……我動不了。”徐徐帶著哭意。
    幸好,有人收屍,不用給猛獸裹腹。
    夏知安把狗剩兒放平,有救命藥在,能護住傷員心脈,
    隻要狗剩兒還有呼吸,她就能把他從閻王殿搶回來。
    徐徐身上傳來濃重的血腥味代表她還在大量失血,必須要先止血才行。
    夏知安在徐徐身上摸到藥丸,剝了殼塞到其嘴裏,讓其幹咽下去。
    “你不能喝水。”
    “蓉蓉,我不知道我傷在哪了?隻知道腰沒有感覺了。”
    “你還能哭那麽大聲,死不了。最多腰部以下截肢,不影響嫁人生孩子。”
    夏知安在徐徐身上摸索,發現她的右腿扭曲著,急救繃帶在其大腿根處勒出深溝,鮮血仍在汩汩往外冒。
    動脈破了。
    “蓉蓉,你的手電呢?”
    “衝下來太猛,摔壞了。”
    語氣中滿是懊惱。
    夏知安摸止血藥粉灑上,一下就被冒出來的血衝開,
    隻好一手撚針一手撒藥。
    再取她自己做的止血凝膠管,鋸齒狀的管口直接楔入傷口。
    凝膠裏的藥粉遇血膨脹的“嘶嘶”聲,高效從深處止血。
    就是會特別的疼。
    徐徐聽到夏知安的話破涕為笑,蓉蓉也有慌亂的時候啊。
    真羨慕馬翊恒。
    “你放心,即便是在黑暗裏也不影響我用針。
    先給你把血止住,稍後再給你看其它地方。”
    “我知道,謝謝你。”
    夏知安收針,在徐徐剪破的大腿褲子處搭上紗布禦寒,往徐徐嘴裏塞了壓縮餅幹,讓她補充體力。
    為了穩妥起見,給徐徐雙手都診了脈確定其沒有內傷。
    黑暗中,看不清馬翊恒的臉色,隻能從呼吸判斷。
    夏知安俯身,距離狗剩兒的心髒處一厘米傾聽其胸腔聲音,判斷狗剩兒昏迷不醒的原因。
    最大可能就是胸腔受損。
    左側胸壁坍塌,呼吸時靜脈怒張,這是遲發性血氣胸的前兆,隨時可能心髒停跳。
    夏知安扯開狗剩兒的防彈背心,三棱刺在第四肋間閃著寒光,在黑夜中刺眼得很。
    “狗剩兒,給我挺著。”夏知安取了穿刺針穿透肋膜的瞬間,積血噴濺在地上炸開。
    狗剩兒的胸腔終於發出嘶啞的抽氣聲。
    “狗剩兒,別怕,咬牙挺著,有夏知安在。”
    夏知安換手術手套,給狗剩兒胸腔位置塗碘伏。
    “知安,頭燈,背包。”狗剩兒艱難的表達。
    “聽到了。你閉嘴,閉眼,休息。”
    一片人參塞到狗剩兒嘴裏,夏知安翻狗剩兒的背包裏取頭燈才想起自己的萬能包裏有備用頭燈。
    好不容易完成狗剩兒的手術,
    又轉回頭換了一副手套繼續給徐徐做應急手術。
    右腿開放性骨折,腰部嚴重挫傷加撞傷,左腳腳踝錯位,已見骨刺出,其它刮傷蹭傷碰撞擦痕忽略不計。
    忙完後依舊不能休息,衝調另一種藥粉給二人喝。
    “比黃連苦多了。”
    徐徐咬牙,張著嘴大喘氣。
    狗剩兒也是扭曲著一張臉。
    夏知安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是預防敗血症的藥。
    萬一你們的傷口內還有其它我未發現的異物,時間長了就會惡化,容易引發敗血症,
    你們的職業軍人生涯就完了。到時候不得恨死我。”
    徐徐要分辨,夏知安打斷。
    “你倆都好好休息,保存體力,初曉時分我帶你們出去。”
    夏知安稍微歇了一會兒後,就起身進入密林,砍了許多的茂密枝椏,把兩個傷員圍起來,擋住夜風。
    又拖了幾根幹枯的原木回來搭個火堆升溫禦寒防野獸,弄點熱食,大家都要補充體力,
    尤其是自己,一定要吃飽。
    一路而來積攢的戰利品此時派上用場。
    帶著血腥味的兩張野兔皮蓋在兩個傷員的上半身給他們禦寒。
    這是她在那群受驚的野獸群中用迷藥順的,原本打算帶回去給候班長做火鍋兔兒的。
    夏知安一邊翻烤野兔一邊打量咫尺的峭壁,
    目測至少有八十米,在腦海裏評估最佳攀登方案。
    用“活結擔架”攀登法,每十米設置保護點。
    用軍刺製造臨時借力點。
    夏知安時不時察看二人額頭,有沒有出現發燒症狀。
    她,要帶著戰友在規定時間到達集合地點,
    她們三人,都不能被淘汰,否則對不起一路而來的艱辛。
    狼嚎聲遠遠地傳來。
    猛獸相互廝打的聲音就在密集樹枝的後麵。
    夏知安閉目養神,她在外圍撒了致幻藥粉,不僅防蟲獸,還防人。
    狗剩兒醒了,感覺好了很多,安靜的睜著眼睛看黑色的天空,不打擾夏知安。
    夏知安卻在他睜眼的第一瞬間向他移過去,蹲在他身邊,取了一直溫熱著的叫化兔腿撕肉,
    一小塊一小塊的喂。
    “知安,你去求救,比帶著我們同行來得更快。
    要麽,你就發求救信號,行嗎?”
    狗剩兒勸,他們是兩個失去行動能力的嚴重傷員,在摔下懸崖時求救信號掉了,放棄的煙花信號也掉了。
    夏知安輕問:“如果是我躺在這兒,你會丟下我去求救嗎?
    然後明年重新來過?
    與其花力氣想這些,還不如好好休息,明天的精神狀態好些,
    在我背上的時候幫著把握平衡。
    訓練任務上沒有說受傷了就代表被淘汰。
    有戰友在,隻要有戰友願意帶著你一起到達終點,就是任務完成,就是考核完成。
    好好吃東西,再胡言亂語我抽你。”
    照顧狗剩兒睡下,又去看徐徐。
    發現她臉色潮紅。
    摸了退燒藥給她打針,又用紗布覆在她的唇上塗抹淡水,保持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