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樓下，楓亭街道對過的最後一家店，關了門。
    店長送走了最後一位剪發的客人。
    有個身穿加絨衛衣的長發姑娘，提著撮箕裏的垃圾，倒進門口的紙箱裏，磕了幾下。
    發著光的條紋轉筒，懸在她的頭頂。
    “啪——”
    店裏的燈關閉，插著發簪的美婦店長鎖上門，之後，這一整條街徹底陷入了寂靜。
    路燈下，不見蚊蟲。
    隻有蕭瑟的冷風刮著。
    ……
    “啪——”
    這條街，高逾數十米的十三層，陽台的燈忽然亮起。
    薑瑤從晾衣杆上取下浴巾，邁著小碎步往浴室門口走去，修長光潔的小腿邁動。
    雖是冬天，可她隻穿了堪堪蓋住小屁股的短褲，一米七一的身高，這腿占了身高的大半。無論是小腿的光潔，大腿的圓潤，色澤的白皙，還是皮膚的緊致，哪一樣都堪稱無敵。
    如若足夠細心，甚至連優雅的足弓，都可細心觀賞。
    從小在明珠市長大的姐妹倆，不說別的，身高可謂是傲立花群。初中時她們已經遠比身邊的同學顯得成熟，長大後大部分女生的身高停留在一米六零公分，她們卻又經曆了一個發育階段。
    所以，凝凝和瑤瑤單論個人條件，算是特別優越的那一批了。
    這也難怪，從小到大眼高於頂，一個男朋友都沒有處過。
    眼下。
    薑瑤跑到洗手間門口，將浴巾掛在門把手上，嘴裏含糊不清的嘟囔著：“待會你自己拿喔。”
    “知道了。”
    陳源回應，由於洗手間狹窄，聲音略顯空洞。
    之所以含糊不清，是因為瑤瑤嘴裏咬著牙刷，這時嘴唇上還浮著牙膏的泡沫。
    方才，可能是陳源擺脫了心情的低沉，也可能是這一天經曆了開心、失落、悲傷、再到看見希望，他需要撫慰心靈的創傷。
    因此。
    昏暗的臥室中，瑤瑤很是努力，按照小少爺的指示努力的學習怎麽讓他開心，以前她不是沒有看過類似的動漫。可這些東西，往往看似簡單，實施起來難度極大。
    非得多多練習，才能找到微妙的平衡。
    她隻能去找感覺，期間伴隨著各種失誤，好在最終是趕上了凝凝的進度。
    過程些許殘暴。
    內心略有屈辱。
    心情無比興奮！
    她覺得被小少爺稍微暴力些對待，莫名其妙還挺有意思的？？？
    薑瑤想著想著，臉有點紅，覺得自己有點奇奇怪怪的，又說不清哪裏怪，按理說應該越溫柔越唯美的東西才吸引人……但她竟然覺得不溫柔的小少爺，會更有吸引力。
    內心歸內心，感受歸感受。
    這次，她倒沒有覺得特別好玩，使勁刷牙也是為了消除不適感。迄今為止，她已經刷了兩遍了，這才感覺稍稍壓下那份疼痛。
    主要是陳源身體沒那麽大隻，某些地方卻天賦異稟，並且還會分階段式的。
    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挺害怕。
    天賦異稟，在瑤瑤看來並不值得高興，反而讓從沒有任何體驗的她惶恐不安。
    作為口嗨選手。
    她害怕遠遠大於新奇，要不然也不會那麽多次止步在最後一刻。
    可能女生的內心始終有一道屏障，潔身自好是潛意識裏的東西，它不是一念之間的概念，讓人跌入地獄或墜入天堂，是需要長久的愛意才能融化這高逾千尺的障礙。
    至於是否把潔身自好，當成一生中必須履行的原則，這就又另當別論了。
    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像她和凝凝這樣的女孩，畢竟是少數。
    “嘩啦啦啦——”
    汩汩的清水從水龍頭中流出，薑瑤雙手捧起，將臉頰清洗幹淨，稍帶些涼意的水平息了她因混亂思緒所生出的躁動不安。
    滴滴水珠，從她柔和的下頜角滑落，浸到寬鬆的衣服上。
    白皙的鎖骨處，也流過一絲水痕，薑瑤用手抹了一下，又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頭發。
    她左腮右腮，輪換著來回鼓動，漱著口。
    浴室裏的水聲戛然而止。
    門把手轉動，裹著浴巾，肩膀處還冒著熱氣的陳源走出來。
    “嘶——有點冷。”
    薑瑤又喝了口水漱口，扭過頭去，哼哼唧唧的說：“嗯嗯嗯哼哼嗯（你快去被窩裏）！”
    “啥啊？”
    “嗯哼（沒啥）。”
    陳源倚著門框，有些好笑的打量著瑤瑤，她鼓起腮的樣子活像隻倉鼠。
    這洗手處的燈光也頗亮，由上而下照下來，照的她發絲根根分明，連睫毛都蓋著一層光。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原本打算吐掉這口水的瑤瑤回過頭來看。
    大家都說，男人洗完澡之後會變帥幾分，此時大大咧咧在浴室門口處晾著膀子的陳源，確實有那麽點意思，他跟普遍的北方大學生膚色稍微有點不一樣，還挺白的。那兩塊胸肌加六塊腹肌分配的很均勻，有鎖骨，鎖骨下麵還有顆痣。
    薑瑤第一次發現這顆痣，以前都沒觀察過，這在燈光下才看到清楚。
    她伸出手指去摸。
    沒想到陳源警惕性的一躲。
    “哢嘰”一下，她掐到了陳源的咪咪上。
    “你神經啊！？”他拍掉薑瑤的手，瞪大了眼睛。
    “噗——”
    瑤瑤一口水噴出來，自己也沒繃住，捂著嘴笑的前仰後合。
    “誰讓你躲來著，我是想看看你那顆痣，還挺好看的……咯咯咯。”她說。
    “女色魔，又狡辯。”
    “什麽色魔？你說誰呢？”薑瑤好看的眉頭一蹙，眼睛眯起來，“我還沒怎麽樣呢。”
    “不跟你說了，有點冷，我回臥室了。”
    “欸，你別走啊。”
    薑瑤一把扯住陳源的圍巾，做作的在身後小聲道：“哥哥，伱別怕嘛，我又不對你做什麽。”
    “離我遠點。”
    “可以，讓我摸摸屁股，就放你走。”
    “我看你真是想死了，最近說話越來越放肆。”
    “呦，還不讓摸，拜托你真的很裝，讓我摸屁股是你的榮幸——啊！”
    話還沒說完。
    薑瑤一聲尖叫。
    因為陳源過來勒住她的脖子，架住腿彎，稍微一用力她整個人便失重般被攔腰抱起。
    她雙手在半空揮舞，找不到著力點。
    刹那間有種要摔在地板上的錯覺。
    “我要掉下去了嗚嗚……”她慌張道。
    小女生就是容易完全低估男生的力量，別說抱起來了，陳源這個年紀的男生，雖然瘦削，可正是身體最好的時候。
    毫不誇張的說，以瑤瑤和凝凝的體重。
    他單手一邊拎一個不是問題。
    “錯了沒有？”
    “錯了，我真錯了，你放我下來……要摔了！”
    “不夠誠懇。”
    陳源看著薑瑤被嚇得花容失色，內心隻有一個字：樂。
    這也是他跟凝凝和瑤瑤兩人相處模式最大的區別，因為瑤瑤活潑，兩人可以隨心所欲。
    如果是薑凝，他大抵是不敢這樣做的。
    恐怕，凝寶一個眼神，他就跪了。
    “少爺，我錯了。”
    “還是不夠。”
    “哥哥……我錯了。”
    “差點意思。”
    “那……”薑瑤喉嚨滾動了下，緊緊抿住唇沿，眼神躲閃，“老……老公，我錯了。”
    陳源內心頓時爽感爆棚，這還是瑤瑤第一次叫老公捏。
    這嬌羞的神情，好可愛捏。
    他抱著薑瑤就要回臥室休息。
    “欸！？我還拿著牙刷呢！”
    “給我，”陳源用手臂托住她的小屁股，另一隻手接過牙刷，往杯中一扔，“走，睡覺覺。”
    可是，被一隻手托住，薑瑤更害怕了。
    原本帶著紅潤的臉頰，頓時交替一陣清白，她感覺這下子自己真的是“瑤瑤欲墜”了。
    ……
    “夫君~你好男人啊！”
    薑瑤的手指在他肚子上劃著圈，她故作崇拜，逗弄陳源。
    臥室中燈光盡斂，昏昏暗暗。
    陳源斜著撇了她一眼，小聲道：“別整這些沒有用的，睡覺。”
    一番親密，時間已至淩晨十二點。
    明天他還有正事要忙，現在隻有閉眼休息的心思。
    “好，睡覺睡覺。”
    薑瑤拉過來他的手，伸過去大長腿……屈膝、摟抱、頭窩在肩膀、親一口、閉上眼睛。
    動作一氣嗬成。
    這是她往日將凝凝當人形抱枕時，會執行的夜晚標準流程。
    當然，沒有“親一口”，這個是給陳源附加的。
    夜色朦朧。
    外麵萬籟俱寂。
    除了有夜晚還在拉客人的出租車，晃著明亮的大燈，從街頭穿梭而過，路燈下已無人影綽綽。
    這溫暖如春的屋內，沒有了說話聲。
    隻有恬靜的呼吸。
    聞著一旁瑤瑤身上甜甜的清新問道，感受著被子的溫暖，偶爾能聽到窗外嗚嗚的風聲。
    原本困意已經襲上來。
    可陳源突然想到，付教授說的，一般多重人格一定是在經受重大挫折或變故後，才會出現的症狀，而且得病概率在普通人中是微乎其微的。
    這樣看來，薑老師一直隱藏自己家庭的事情，並非刻意。
    說不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言說。或者是，怕說了以後，陳源會對她有異樣的情緒，兩人因此產生隔閡。
    不說別的，僅僅從他未來的丈母娘薑如雪的表現來看，薑老師的家庭情況雖然好，但境遇很難說有多好。
    陳源有點糾結，要不要找一下薑如雪，對方也知道薑老師的疾病，這樣詢問一下，也許能得知誰凝凝和瑤瑤誰才是主人格。
    可是，之前薑如雪那樣的態度……
    他如果見了麵，坦白自己未來女婿的身份，那場麵……
    被窩裏。
    陳源一下子扣緊腳趾。
    這得是多尷尬的局麵。